第194章千里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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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眸色涼涼的看著何光遠,她眼神里閃過的篤定,讓何光遠心裡一驚,而後何光遠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一般,舉著他旁邊的花盆便往子衿身上砸過去,「慕子衿,你這賤人,我殺了你!」

  「小心!」墨影顧不得男女之防,握住子衿的手臂,將子衿摟住往一邊帶,並伸出腿一腳便將那花盆踢得老遠。

  「何光遠,你該慶幸,你自己對崇睿有恩,否則……」若是墨影將花盆踢回去,何光遠非死即傷。

  赤影連忙制住何光遠,淡聲說,「安樂候可想好了?您若是乖乖待在宮裡等陛下回來發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您若是殺了皇后娘娘,只怕陛下也不會再顧及對何家的情義。」

  「我何光遠當年真是瞎了眼,一路助崇睿奪得這江山社稷,如今他卻縱容一個賤人來對我指手畫腳。」何光遠指著子衿,一口一個賤人,全然沒有一點長者該有的莊嚴。

  「何將軍此言有失公允,陛下遠在戰場,宮中事務全由剛哲暫代,剛哲敬重將軍是個英雄,可將軍為何要在遲暮之年,做下有損名節的事?」

  剛哲與墨影他們不同,剛哲一路隨著崇睿征戰,與何光遠也算是相識一場,他曾親眼看見何光遠為了崇睿而做出多大的犧牲。

  可不曾想,最後,他竟變成了這樣的人。

  「所以,你是與這女人苟且,而後聽她擺布是麼?」何光遠越說越沒邊,說罷,還挑釁的看著子衿。

  子衿氣得心口疼,可她依舊沉默不言。

  剛哲怒極,將破雲刀丟給墨影,走上前來,狠狠的扇了何光遠兩耳光,「正如墨影所言,你該慶幸,你對陛下有恩,否則你狗命休矣!」

  哈哈哈!

  何光遠大笑。「就因為崇睿不在北狄,所以你們才要合著伙殺我,我告訴你,崇睿回來,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子衿雙手握拳,冷冷的看著何光遠,從墨影身後站出來,淡聲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北狄上下,沒有人會殺你,阿順被我們抓起來了,一切都等陛下回來定奪吧!」

  子衿說罷,再也不看何光遠一眼,轉身離去。

  原本,他是可以在北狄安享晚年的,如今只能看崇睿的。

  何光遠面色灰白,他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這……怎麼可能?」

  赤影對跌坐在地上的何夫人說,「起來吧,你們暫且在宮中住下,皇后娘娘不會對你們做任何事情,你們好好待著,待陛下回來發落吧!」

  墨影與剛哲將何光遠與其夫人秘密關押起來,誰也不知他二人在何處。

  他們走後,赤影帶著一路無言的莫公子往子衿寢殿走去。

  「皇后娘娘,趙家的細作,如何處理?」赤影將莫公子推到子衿面前,那莫公子看見子衿,始終有些赧然,不安的往後退了一步。

  子衿看著他問,「你替趙文修做事,你父母可曾知道?」

  先有何光遠,後有莫勝輝的兒子,都曾與崇睿一同並肩,可最後,卻都背叛了崇睿,子衿心裡涼颼颼的,這一刻她有些無助,很希望崇睿能在旁邊,有他在,這些問題壓根就不需要子衿來處理。

  可是,崇睿不在,她終歸還是要幫他處理這一切。

  「不知,我也是偶然的機會被趙文修盯上的。」莫公子有一身的傲骨,即便是在如此落魄的時候,也保留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

  「那你與我說說,他怎麼盯上你的!」子衿有些驚訝,最初以為,他是受他父親之命,繼續替趙文修效命,可從他的言談之中,不難發現,他應當也是受趙文修挾持的。

  莫公子看了子衿一眼,涼聲說,「都說你是這天下最聰明賢惠的女人,那我問問你,若是我妹妹被趙文修抓走,我該不該受命於趙文修,你又能不能猜到我妹妹被關押的地點?只要你能將妹妹還給我,你想問的一切,我都能回答你。」

  「赤影大哥,你過來……」子衿對赤影耳語一番,赤影聽後,拱手道,「諾,馬上去辦!」

  赤影離開之後,子衿與莫公子相對而站。子衿沒有說話,莫公子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你會殺我麼?」

  「當初陛下沒有殺你父親,你若是能交代一切,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只是我以為,莫公子會以陛下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為表率,言行舉止雖不及他沉穩,但最起碼也不能簡簡單單就受制於人……」

  莫公子雙頰一紅,羞愧的怒吼,「你知道什麼,我原本待在宮裡,就是想學習皇上的謀略,想要建功立業,想要一步步走到陛下身邊,彌補我父親的遺憾,可趙文修抓了我妹妹,我能怎麼辦?」

  「你有找過我們求救麼?」子衿眉目淡然,看不出悲喜,可那沉穩的氣度,卻讓莫公子不得不折服。

  這……

  「我父親背叛了陛下,受趙文修所用。如今你們貴為北狄最尊貴的人,你們會管我麼?」莫公子以為,子衿是在奚落他,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子衿淡然勾唇,「你沒試過,卻武斷的判定,我們不會救你妹妹,然後輕易被人脅迫,被人脅迫的滋味,應該不比受人恩惠好過些吧。」

  「墨影大哥,勞煩你,將人帶走吧,我乏了!」從莫公子倔強的臉色,子衿便知道,他心裡未必接受子衿的說法,他認定了他們會落井下石,這樣一個連點撥都點不動的冥頑不靈的少年,這樣偏執的人,日後也難成大器。

  子衿不願將時間浪費在這人身上!

  一個時辰後,赤影帶著莫家小姐走進未央宮,子衿淡聲說,「去將莫公子請來吧!」

  莫公子見到妹妹,激動不已的問,「你們哪裡找到我妹妹的?」

  「守備府上,有一間密室,趙文修就將你妹妹藏在那裡,你沒有去向你父親求助,也沒有向我們任何一個人求救……罷了,我與你說這些何用,說吧,趙文修到底什麼目的?」

  「他說,陛下訛了他上億兩銀子,他氣不過,便要殺了太子殿下,讓陛下痛失愛子,看他還有沒有閒暇去攻打大月!」

  目的看似很簡單,可子衿卻心涼又心驚。

  「你知道麼,我是趙相的親外甥,我的母親,是他的親妹妹!」

  子衿喃喃自語般的說完,也不待莫公子回答,便對赤影說,「問問還有沒有同黨,便將他送回他父親那裡去吧。」

  經過赤影一番調查,剛哲那裡有幾個因為沒有證據不敢輕易動的官員,也被莫公子揭穿,一時間北狄官府開始了立國以來的第一次大清洗。

  錦州巡防營。

  崇睿從榕城一路打過來,轉眼已是六月底,此時的錦州炎熱難擋,因為當初崇德的國舅爺曾說過,趙文修在錦州給崇睿備下大禮,崇睿打到巡防營後,便安心安營紮寨,絲毫沒有進一步攻城的意思。

  這可急壞了錦州的官員,日前趙文修曾傳話,讓錦州的太守假意投誠,可人家崇睿來到錦州快三日了,就在錦州巡防營待著,絲毫沒有要進攻的打算。

  錦州太守在城樓上巴巴的盼了三日,依舊沒能等到崇睿,錦州巡防營一片祥和,眼看著趙文修給的最後期限到了,錦州太守終於坐不住了。

  他指著一個官員說,「你,去巡防營做說客,告訴崇睿,本官要投誠,讓他只管進城!」

  「可崇睿那般聰明,我們這樣去,他會不會發現我們有別的目的,便不來錦州了?」那官員問。

  錦州太守怒,「你只管去說,說我是個大貪官,錦州有大把的銀子等著他。」

  崇睿為了得到秦順的萬貫家財,陣前戲弄他的士兵,這事在大月被傳得十分廣,但是說法各一,有人覺得崇睿不嚴謹,可有人覺得兵不厭詐,崇睿是好樣的。

  那官員嘆息,「只盼崇睿是真的很好騙吧!」

  說罷,便悲哀的帶著受降書去了。

  那官員到巡防營門口後,高聲喊,「睿王殿下,屬下奉錦州太守之命,前來受降。」

  崇睿沒有出現,崇智站在高台上,眸色沉沉的看著那官員說,「你們太守既然有意投誠,為何還稱陛下為睿王殿下?我父皇被崇景殺死兩年了,我等還是殿下,是誰的殿下?」

  「八。八王爺,屬下口誤,屬下是特來受降的,煩請陛下一見。」那人尷尬改口。

  嗯!

  崇智站在高台上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我北狄皇帝陛下沒空,你去將受降書接過來。」崇智指著守衛,讓他去接受降書。

  這人是個文官,頗有些氣節,見崇智如此不重視,心裡很是憤懣,可是想到趙文修那陰鷙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忍住怒氣。

  「八王爺,錦州太守是個大貪官,這些年搜颳了不少的民脂民膏,陛下何不趁現在就去錦州,將他的家產收編,他遲遲不見陛下行動,早已起了逃走的心思,倒時陛下去接手的,不過就是一座空城,是以還請陛下考慮一二。」

  崇智聽罷,被那官員的話氣笑了,他痞氣的說,「我告訴你,那你趕緊去將銀子備好,還有,陛下這幾個月,哼,哈哈哈!」

  崇智對那人擠眉弄眼,笑得十分曖昧。

  可作為男人,那官員秒懂,笑得諂媚的說,「諾,屬下這便去準備。」

  那人急忙坐著轎子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崇智眸色一涼,淡聲說,「找死!」

  「小王八,你說誰這幾個月哼哈哈哈?」不知何時,巡防營的門口站在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一個穿著藕色宮裝的美貌女子,女子手裡牽著一個粉凋玉琢穿著月白色對襟羅衫的小娃娃。

  崇智嚇得劇烈的咳了一聲,「死定了!三嫂,我只是……開玩笑的!」

  「八叔,你慘了!」小孩壞笑。

  明艷的陽光下,那淺笑嫣然的女子,不是子衿又是誰,粉凋玉琢的娃娃自然就是子歸,那老頭,不用說就知道,青山老人!

  「你放心,我知道,你只是想報復一下你三哥,不過……」

  「他這輩子都別想報仇!」聽到低沉磁性的聲音,所有人皆看向發聲處。

  卻見逆光處,一身金色鎧甲的崇睿逆光而來,他像是踩著雲彩而來的神祇,刀削的五官,被暗影切割得晦暗不明,可那輪廓俊美無儔,加上那似有似無的壞笑,充滿了魅惑的氣質。

  崇睿的步伐極快,他走過來,擰著子歸的臉頰提了兩下,柔聲道:「臭小子!」

  而後攔腰將子衿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子衿那藕色的衣裙,便像大麗花一般,明艷綻放在崇睿眼裡。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心中皆是一顫,無窮無盡的思念不可抑制的從心底深處溢出來,蔓延在彼此之間,子衿梨窩淺淺的看著崇睿,笑容繾綣溫柔。

  「你傷好了麼,就亂跑!」崇睿的語氣雖然全是責備,可表情明明是那麼驚喜。

  在崇睿灼熱的目光下,子衿赧然捶了崇睿兩下,「你這沒正經的,你將我放下來,師父和子歸,還有萬千將士看著的!」

  大不正經的師父老不正經與兒子小不正經,正很不正經的用雙手捂住眼睛,只是那縫隙留得全然不像是非禮勿視的樣子。

  「你是我的皇后,我抱著你誰敢笑,誰要是敢笑,我便將他牙全拔掉,三年內不許娶妻。」崇睿淡淡的掃了一眼高台上捂住唇的崇智,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崇智苦哈哈的拱手作揖,而後灰溜溜的開溜!

  「傷好了麼,為何不聽話,就這樣跑來了?」崇睿再次開口。

  「你先將我放下來!」子衿不回答,只是嬌嗔的要求崇睿將她放下來。

  子衿不回答,崇睿也沒再問,只是看著她,將頭湊上去,目標自然是他渴望已久的,子衿的雙唇。

  「我生氣了!」對付崇睿,子衿的這句話似乎更管用。

  「走,帶你去見將士們!」崇睿不敢真的放肆,怕惹怒了子衿,便抱著她要走。

  這個地方,子衿曾以命相伴,於她於崇睿而言,都有特殊的意義,她既然來了,崇睿自然要將她帶到幾十萬將士面前。

  子衿羞得無地自容,揪著崇睿的衣襟說,「我自己會走,你快放開我!」

  「不放,打死也不放!」崇睿很少有這般明艷的笑容,子衿也不禁沉迷,緊緊的圈著他的脖子,由著他胡鬧去了。

  青山老人帶著子歸早溜去找火頭軍了,崇睿抱著子衿一路往校場走去,子衿將臉藏在崇睿懷裡,那些士兵見狀,便與崇睿開玩笑,「陛下,您抱著個大姑娘,不怕皇后娘娘吃味兒麼?」

  崇睿將子衿放下,「她不會!」

  那些人一見子衿,都嚇懵了,其實許多的將領都未曾見過子衿,只有錦州出去的人,對子衿最熟悉。

  「參見皇后娘娘!」錦州巡防營的人帶頭跪下,校場上所有的士兵都跟著跪下,給子衿請安。

  那些將士沒想到,這位傳奇的女子,竟美得這般溫暖如陽光!

  子衿斂袖,規規矩矩的跪下還禮,「諸位在沙場拼命,與陛下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你們不必給陛下行跪拜之禮,子衿自然不能受諸位這一拜,相反,子衿還要多謝各位為了北狄國運,為黎民百姓不辭辛勞,請受子衿一拜。」

  自古以來,都是臣子下跪叩拜帝後,他們何曾見過這樣恭謙的皇后,皆叩拜還禮。

  但是,同時對子衿的好感倍增,崇睿作為皇帝從不拘禮,而這位深閨大院出來的皇后娘娘,竟有此等胸襟,不得不佩服。

  與將士們見過之後,崇睿便帶著子衿回了軍帳。

  已進入帳中,崇睿便首先勾著子衿的腿,將她摟住抱起來,讓她的臉與自己相對,而後深深的吻上去。

  數月未見,兩人皆有些激動,吻得渾然忘我,唇齒相依,那一刻天地皆靜默不言,這世間,似乎除了他們,便再也沒有其他人。

  兩人一路親吻,崇睿輕柔的將子衿放在榻上,子衿藕色的衣裙散開在崇睿黑色的榻上。淡化了崇睿的冷厲,那抹溫柔,揉進了崇睿心底。

  他欺身上去,手都觸碰到子衿的衣襟了,卻忽然笑著停了下來。

  崇睿靠在子衿精緻的鎖骨上,悶聲說,「我若是就地正法了你,你會怎樣?」

  「即刻離開!」子衿說得斬釘截鐵,可溫婉的臉上,卻飛起緋色雲彩。

  哎!

  崇睿嘆息,「我就知道會是這般!」

  「傷都好了麼?」崇睿忽然退開,擔心自己壓著子衿,會弄疼了她,再一次與子衿確定。

  子衿笑著點頭,「都好了,求了許久,清虛前輩才同意我過來的。」

  「前輩呢?」崇睿見清虛沒跟著,便問了一句。

  子衿笑著搖頭,「與師父吵架,去碎葉城吃海鮮去了!」

  崇睿將子衿被他蹂躪散亂的頭髮別到耳後,柔聲說,「你怎麼就是不聽話,這戰場如此兇險。怎麼就跑來了呢?」

  說到這事,子衿的神色忽然嚴肅,她眸色沉沉的看著崇睿,欲言又止。

  「崇睿,母親去京都了!」子衿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將事情告訴崇睿。

  崇睿擰眉,「為何?」

  子衿便將事情始末跟崇睿說了一遍,崇睿聽後表情淡然的說,「若真是這般,他恨大月皇室的人,便能解釋得通了,可母親此去,會不會有危險?」

  「我也不知,我就是放心不下母親,還有嫂子所說的煉屍蠱,這才趕來的!」說起這兩件事情,子衿便是一籌莫展。

  崇睿輕佻的勾起子衿的下巴,「你不是因為想我才千里尋夫而來?」

  「跟你說正事!」子衿對他隨時隨地的醋勁也是無語了。

  崇睿點頭,「我說的就是正事!」

  「別鬧,你停在錦州看上去也有些日子了,怎麼回事?」子衿知道,若是在與崇睿百話下去,結果只會惹得他不管不顧。

  他臉皮厚。可以雲淡風輕,子衿可不行,所以她只能轉移話題。

  忽然,帳外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旖旎。

  「三哥,我能進來麼,我方便進來麼?」崇智在帳外勾唇壞笑,他旁邊的張桐嘀咕,「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八王爺這般上趕著去死的!」

  「說什麼呢?」崇智虛晃一拳,假意攻擊張桐的肚子,張桐弓成蝦米還不忘抱怨,「難道八王爺不覺得麼?我看陛下要真不許你娶妻的時候,你才知道要哭!」

  帳內的崇睿將子衿從榻上拉起來,細心的替她整理了儀容之後才說,「進來!」

  崇智便大刀闊斧的走進去,先拱手給子衿行禮,「三嫂!」

  子衿嫣然一笑,替他們二人倒了茶水,「坐吧!」

  崇睿問,「有何要事?」

  「那錦州太守耐不住了,差人前來送受降書,為了誘惑三哥入城。竟說太守搜颳了許多民脂民膏,若是三哥不去,銀子便跟著太守飛走了。嘖嘖嘖,三哥這貪財之名,可是名揚天下了。」

  正事一說完,崇智就開始調侃崇睿。

  崇睿睨了崇智一眼,「當家方知柴米貴,有銀子不要,我崇睿又不是傻瓜。」

  「錦州設有埋伏麼?」子衿這才聽懂,原來崇睿遲遲不攻打錦州,是因為早已知道錦州有問題。

  崇智便將他們抓到崇德的小舅子,得知錦州前往京都的官道上有埋伏這件事情,全都告訴了子衿。

  「沒想到,他為了殺大月皇族的人,竟這般喪心病狂!」在官道上埋炸藥,若是傷及貧民,可如何是好?

  崇睿淡笑,「若是單純的只是為了殺皇族之人,以他的功夫,除了我,其餘皇子他大可在他們各自的府邸中殺了他們,只怕趙文修還有心要這天下,這就是他為何不許趙由之離開他身邊的原因。」

  「可這麼幹耗著也不是辦法。我們得想辦法破除官道上的炸藥!」

  子衿冷靜的分析戰局,崇睿從她手裡接過她的茶盞,就著她喝過的茶輕抿了一口,淡聲說,「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只是在等待時機。」

  子衿見他胸有成竹,這才放下心來。

  又與崇智閒話家常,聊了些芷水的事情之後,崇智這才離開。

  是夜。

  平日從不粘著子衿的子歸,今日也不知是因為第一次在軍營害怕,還是什麼原因,竟絞在子衿腿上,可憐巴巴的說,「母后,子歸要與母后睡。」

  好不容易煎熬到夜幕的崇睿自然不干,他板著臉對子歸說,「子歸是不是男子漢,是男子漢就不該粘著母親,師公也好,八叔也可,師伯也行,跟誰睡都可以。」

  子歸眯眯眼笑,「那我與父皇睡。」

  呃!

  「你不能與父皇睡!」崇睿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子歸。

  子歸抱怨,「父皇不是男子麼?」

  崇睿滿頭黑線,就因為你老子是男人,所以你才不能搗亂!

  「父皇有要事與母后相商,子歸是小男子漢,乖乖去尋師公去!」為了自己的性福,崇睿耐著性子哄子歸。

  子衿在一旁無可奈何,羞得恨不能馬上離開這大帳算了。

  「我才不是男子漢,師公說了,子歸是小娃娃。」

  這會兒,他倒是不承認自己是男子漢了。

  子衿被他們父子逗笑,柔聲說,「子歸初到陌生環境,會害怕也是正常,今夜便讓他與我們一起吧。」

  「不行!」崇睿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子衿,就差沒明寫著「我很饑渴」四個大字在額頭上,哪裡肯讓子歸與他們睡在一處。

  子衿無奈,摟著子歸看崇睿自己在那彆扭。

  崇睿怨念的看著子衿,「誰讓你將他帶來的?」

  子衿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沉痛,「他在宮裡我不放心!」

  有事!

  崇睿靠過來沉聲問,「出了何事?」

  「沒事,天色晚了,我們歇息吧!」子衿不想將太多的事情壓在崇睿身上,她微笑著掩飾。

  可崇睿豈是隨意便能敷衍的。他冷聲說,「你是要我去查,還是自己主動說出來。」

  子衿無奈,只好將子歸在宮中被人下毒的事情說了出來,她將趙文修說了出來,卻沒有將何光遠暴露出來。

  崇睿聽罷,原本就冷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孤絕,「趙文修,我與他的帳越算越多,越算越算不清楚了!」

  子衿嘆息,在心裡說,「你若是知道何光遠背叛你,你會是如何沉重?」

  就像當初唐寶迫不得已的背叛,就是崇睿心裡永遠不能提起的痛。

  「子歸,子歸,你快出來,八叔帶你玩兒去!」

  此刻,崇睿覺得崇智的聲音,猶如天籟。

  子歸將頭埋在子衿胸口,一隻小手還搭在子衿左胸上,悶聲說:「不要!」

  崇睿眼睛快著火了:「臭小子,你該慶幸你是我兒子,要不然你那爪子可就沒了!」

  「哎哎哎。張桐,你別動它,得會兒死了可就不好玩了!」崇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聽上去心情頗好。

  張桐心情也不差,笑問:「八王爺您哪裡弄的,這小傢伙可真是太可愛了!」

  啊嗚啊嗚啊嗚!

  兩人的嬉笑聲中,還伴有小動物的叫聲。

  子歸小短腿一蹬,總算從子衿懷裡抬起頭來,好奇的往帳外看。

  子歸素來喜歡小動物,那雙眼睛充滿了渴求,他抬眼看著子衿,「母后,我能出去玩兒麼?」

  「不行!」崇睿果斷拒絕,「父皇平日公務繁忙,你出去玩了,待會兒又要回來住,父皇睡眠淺,一旦被吵醒,那今夜便不想睡了,你快洗上榻上去。」

  崇睿話音剛落,帳外便傳來崇智與張桐的大笑聲,子歸被勾得望眼欲穿,鼓著腮幫子說,「我與八叔睡,與八叔睡。」

  子衿狠狠的掐了崇睿一把,面帶笑容的看著子歸說,「崇睿,你這樣對孩子,羞不羞。」

  「來,父皇抱你出去!」崇睿沒看子衿一眼,走過來便將子歸抱出了帳外。

  大帳外,崇智與張桐正逗弄著一隻通體毛色黑亮的小狗崽,兩人頭上皆有草屑,那小狗崽神情桀驁的左右搖擺,不想被他們這般玩弄,可奈何身量太小,那兩人沒辦法。

  崇睿見那狗第一眼,便想起撕狼來,這小傢伙日後若是長大,性子定與撕狼一般冷傲孤絕。

  「小狗狗!」子歸從崇睿懷裡滑下來,走過去摟著那小狗便是一通慘無人道的蹂躪,可說來也怪,那小狗一見子歸,便像是沒了脾氣般,偎在子歸身邊,溫順得緊。

  崇睿問。「哪裡來的小狗?」

  「在那邊撿到的,我倆抓了許久才抓住,想著子歸喜歡,便帶來給他玩。」崇智一頭的草屑,想來抓這狗也是不容易。

  崇睿勾唇,「今夜子歸便歸你了!」

  嘖嘖嘖!

  崇智搖頭,一臉的義正言辭,「三哥,您這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管不顧,怕是不好吧!」

  「我原本與你三嫂商議,打到京都之後,便讓趙姑姑與你姐姐姐夫上門去常家給你提親,可是如今一想,打下京都後,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只怕……」

  崇睿話沒說完,崇智便諂媚的笑著說,「三哥,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證子歸今夜不會出現在三哥軍帳,三哥請慢用!」

  雖然早知崇睿在軍營與外面完全是兩個樣子,可子衿還是忍不住羞赧。真是有種恨不能咬他一口,方能解恨的感覺。

  崇睿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襟,淡聲說,「退下吧,我與你三嫂還有大事商議。」

  而後,從容的往軍帳走去。

  崇智與張桐在崇睿身後皆是一臉鄙視,卻敢鄙不敢言。

  「所有人都隨我退出去,陛下有大事商議。」崇智連子歸帶小狗一同摟在懷裡,將守衛的士兵全都撤下去。

  給崇睿「商議」「大事」留了足夠的空間。

  眾人離開後,崇睿撩開軍帳的布簾,進去之後仔細將布簾繫上繩結,確定沒有堅固穩妥之後,才朝著坐在案前低著頭,露出的天鵝頸全是一片緋色的子衿走去。

  崇睿繞到子衿身後,正要將子衿攔腰抱起,卻聽子衿淡聲說,「來,我們商議一下,如何將錦州打下來。」

  呃!

  崇睿像是被人兜頭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下,他咬牙說,「慕子衿,你故意的!」

  子衿卻一本正經的將地圖攤開,轉身拉著崇睿的手。將他拉到案前坐下,將硃砂筆交到崇睿手上。

  「你說,除了官道,我們還有地方可走麼?」

  子衿這一本正經報復人的招式,簡直深得師父的教誨,可如今,師父卻悔不當初。

  「別鬧,我想你了!」崇睿將硃砂丟在地圖上,抬高了子衿的下巴,眸色中氤氳著濃濃的深情。

  他鮮少說情話,如今這般纏綿的說情話,子衿心尖一顫,感動得差點便投入他的懷抱。

  可一想到他那昭告天下的急切,子衿便來氣,她咬牙再次撿起案上的硃砂筆,「你告訴我,可還有別的路。」

  「有!」崇睿斬釘截鐵的說著,便伸手抓住子衿的兩邊衣襟一扯,刺啦一聲,子衿的衣服便被崇睿扯壞了去。

  你……

  子衿生氣,伸手起拍崇睿的手,可崇睿卻將她的手臂抓起來高舉過頭頂,用一隻手將她的手握住,不許她們掙扎,而後另一隻手狠狠的往桌案上一掃,案上的茶水地圖,子衿的書本全都被崇睿掃到地上。

  崇睿順勢將子衿壓倒在桌案上,伸出手緩緩的勾住子衿中衣的衣襟的邊緣,他的眸子晶亮,閃爍著如狼的微光,子衿無助的弓起身體,「崇睿,你壞蛋!」

  崇睿勾唇,手微微用力,刺啦一聲,子衿的中衣也被扯壞了。

  看到裡面勾人魂兒的淡粉色小兜兒,崇睿的喉結上下滾動,沉聲說,「你走出皇宮那會兒,就該想到,我會懲罰你的。」

  說罷,崇睿一揮手,便將燭火撲滅,這夜,註定是熱的。

  翌日清晨,朦朧的晨光中,子衿便聽到整齊一致的步伐,她睜開眼,卻發現身邊的崇睿已然起身,子衿伸手摸了摸他的位置,已經一片冰涼,也不知起身多久了。

  子衿拖著酸痛的身子起身,卻見桌案已然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想來那壞蛋起身後,先整理了才離開的。

  門邊的木架上,銅盆里也打滿了清水,子衿梳洗之後,便穿了一身簡單的衣裙走了出去。

  一路上,操練的士兵都拱手與子衿見禮,子衿也一一回禮,走到校場後,卻見崇睿打著赤膊在台上看士兵操練。

  子衿很少見到崇睿這樣糙漢子的一面,在軍營里的他,果然更加鮮活。

  她沒有打擾崇睿,而是轉身去尋了火房。

  「皇后娘娘早!」子衿到軍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軍營,火頭軍雖然未曾見過子衿,可見她隨意走動,便猜想她就是慕子衿。

  「大家早!」子衿淺笑嫣然的與他們打招呼。

  見地上有許多蔬菜待整理清洗,她便拿出早已備好的帶子。將衣袖固定好,然後將帶子掛在脖子上,便坐在小凳子上開始整理蔬菜。

  「皇后娘娘,這……這如何使得!」那些火頭軍嚇得跪在地上,惶恐的說。

  「我既來到軍營,便只是一個普通人,陛下平日如何與大家相處,子衿便如何與大家相處,我也沒別的本事,就是擅廚藝,會點醫術,你們都各自去忙吧!」子衿一邊熟練的處理手中的事務,一邊說。

  「諾!」

  那些火頭軍只得與子衿一起處理蔬菜,切菜,直到將早飯弄出來,端到外面去。

  見子衿一身素衣,巧笑嫣然的在廚房裡走動,那些曾疑惑的士兵總算能明白,為何崇睿當了皇帝,後宮卻始終只有慕子衿一個女人。

  這樣的女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治得了疾病,管理得了國防,有一個,此生足矣!

  子衿在軍營,便一刻不得閒,從廚房離開後,便去了傷兵大帳,軍醫還是當年錦州巡防營里的軍醫,見到子衿便立刻迎上來,「皇后娘娘!」

  「可有需要幫助的?」子衿與軍醫熟悉,軍醫也不會像其他人那般誠惶誠恐。

  「那就勞煩娘娘去處理那邊那幾個重傷感染的士兵吧!」軍營正愁束手無策,子衿來了,他便見到了曙光。

  子衿與軍醫忙了一上午,教會了軍營許多處理外傷的知識後,才回到崇睿的軍帳。

  案上擺著幾道小菜,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青山老人與子歸崇智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喝著熱茶,只要崇睿氣定神閒。

  見子衿進門,子歸規規矩矩的站起身來:「母后,用午膳了。」

  「好!」子衿坐下來,夾了第一筷子菜送到青山老人碗裡:「師父請!」

  青山老人一抬筷子,崇智與子歸便餓死鬼投胎一般的風捲雲殘,看來是餓著了。

  子衿笑問:「你們這是……」

  「那隻小狗太能跑,我倆與它玩了一個早上。餓得腿發軟。」崇智說完,便添了第二碗。

  呵呵!

  子衿給他倆分別夾了些肉,「都慢些吃,要不然肚子該不舒服。」

  「你這一早上忙得不見蹤影,去了哪裡?」崇睿給子衿夾了一筷子菜問。

  子衿看著崇睿淺笑,「去了軍醫那裡,有幾個重傷患,我幫著處理,又教了軍醫些法子。」

  「累不累?」崇睿問。

  子衿面色一紅,轉移話題說,「錦州太守的受降書,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哎!

  崇睿嘆息,在心裡想,「真容易臉紅,我明明問的是正經的!」

  「對啊,萬一他們真準備了銀子,我們不去要不就可惜了?」說崇睿財迷,其實崇智也好不到哪裡去。

  青山老人一聽說有銀子,兩個圓溜溜的眼珠子更是轉的飛快,「有銀子吶!」

  崇智便將事情與青山老人說了一遍,聽後,青山老人拍手說,「那敢情好,我去給你們探探。」

  「師父,趙文修可是設了埋伏的。」崇睿不贊成他去。

  「放眼江湖,除了清虛那臭老道,還沒人能拿住你師父我,我就去看看!」青山老人此刻心裡全是銀子。

  這時,黃影火急火燎的跑進來,「陛下,時機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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