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毒殺
青山老人一臉懵的問,「火急火燎的,出什麼事了?」
「您趕緊去請清虛前輩,晚了可就來不及了!」曉芳頭也不回的往後院掠去,風中只留下這句話。
青山抓耳撓腮的尋思,「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哎呀,不管了,先去找清虛臭老道來再說!
說罷,青山老人往未央宮掠去,因為清虛前腳剛走,曉芳後腳就來了。
曉芳跑到後院後,卻見子歸在宮女的陪伴下,笑得一臉開心的在看錦鯉,而那個宮女,顯然就是鎖兒。
遠遠的,曉芳便見子歸看上去一切如常,心裡疑惑之餘,決定偷偷的藏起來,躲在暗處監視鎖兒,看她到底有沒有問題。
有了這個想法後,曉芳便藏在暗處,認真的觀察起來。
未央宮。
清虛前輩背負著手,信步閒庭的走到子衿的寢殿,見子衿榻前的小几上放著粥碗,他擰眉不悅的說,「又不吃?」
子衿將奏摺放下,柔聲說,「前輩您試試?」
在子衿的意有所指的眼神中,清虛疑惑的端起粥碗,放在鼻子下面輕輕一聞,「哼,哪裡來的小賊,竟敢用這樣低劣的毒藥害你?」
「曉芳去查了!」子衿不以為意,笑得春風和煦,清虛將她的手腕拿下來,仔細的探脈,「嗯,這段時間恢復得倒是還不錯!」
子衿笑,「我想去幫崇睿!」
「死腦筋!」清虛將子衿的手粗魯的丟在榻上。
卻被一陣風般刮過來的青山老人拉著往外走,清虛怒而拂袖,「作死不是,動手動腳?」
「曉芳非說有要事要見你,急得不得了!」青山老人難得與他解釋了一番。
「你說曉芳要見我?」
「師父說曉芳要見前輩?」
清虛與子衿同時開口,兩人互看一眼,子衿眼裡醞釀出一抹既驚且怒的急切,「那碗蓮子粥,是不是給子歸吃的?」
「這粥……」清虛與子衿同時開口,但是得到子衿的解答後,他瞬間便懂了,這碗粥不是給子衿準備的,是給子歸的。
「子歸吃的呀!」青山依舊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可子衿卻面如死灰的從榻上掙紮起身,「不,我要去尋我的子歸!」
「等等,這等簡單的毒藥,對子歸一點用處都沒有!」清虛開口,眼神篤定,並用手按住子衿。
青山老人可算是弄懂了,「你們是說,這粥裡面有毒藥?」
還不待別人說話,他又八卦的問了一句,「什麼毒?」
「砒霜!」清虛言簡意賅的回答。
可子衿比較在意的是,為何清虛前輩會說,這等毒藥對子歸無用,砒霜也算得上是劇毒之物,為何他們都不著急。
「前輩,您為何說這毒對子歸無用?」
清虛老人與青山老人皆笑了起來,青山老人說,「在南疆之南,小初兒出生時。谷丫頭拿黃金蝰蛇的蛇眼泡水給小丫頭喝,說是能避百毒,魂歸那小子還算有點良心,說這般好的東西,為何不給我家子歸喝一些,便給子歸也喝了,加上子歸泡澡的藥物,哪個都是劇毒之物,這小子當之無愧的百毒不侵。」
聽了青山老人的話,子衿跌坐在榻上,幸好有魂歸,要不然今日之禍,避無可避!
「那現在誰在帶子歸?」清虛老人忽然揚眉問青山老人。
「那叫鎖兒的小丫頭,曉芳也過去了。」
鎖兒!
子衿忽然想起初到北荒,北狄政權未建,這個鎖兒便曾經幫助過子衿,躲過了廚娘楊大娘的詬病。
那時,子衿便覺得這丫頭有問題,只是她沒有明說。
看來,是真的有問題。
子衿躺在榻上,撫著傷口說,「師父,那丫頭必然有問題,您去幫著曉芳些吧!」
「好!」
說罷,青山老人便離去。
攬月宮後院。
曉芳藏在暗處一直暗中觀察鎖兒,她看上去倒是毫無問題,剛好赤影趕來,想與清虛前輩與他師父,讓他們小心宮裡一切。
曉芳將赤影拉過去,「你怎麼來了?」
「皇后娘娘擔心宮裡有人作怪,便讓我過來知會師父與清虛前輩一聲,你查得怎樣了?」赤影小聲說。
曉芳用下巴指了指陪著子歸的宮女鎖兒,「除了熬粥的御廚,唯一動過蓮子粥的人便是這鎖兒。」
「有問題麼?」赤影問。
曉芳搖頭,「不知道,我再看看,你去御膳房,將那御廚與廚娘控制起來,密切監視好所有的廚子,切不可讓人有機會害人。」
「好,你小心些!」赤影拍了拍曉芳的肩膀,接著便轉身離去。
赤影走了沒多久,另外一名宮女便端著茶盞過來,「殿下,天氣燥熱,您喝點茶吧?」
子歸素來喝水。看見茶水色澤好看,便興致高昂的說,「好呀!」
「皇后娘娘說了,小孩子不能喝茶,你還是去給殿下弄些白開水來吧!」鎖兒說。
「諾,鎖兒姐姐!」宮女端著托盤就要走,鎖兒卻叫住她問,「青山前輩與清虛前輩去哪裡了?」
那宮女搖頭說,「我也不知去了何處,反正都不在攬月宮。」
「是麼,那你去給殿下端水去吧!」鎖兒笑著說。
待那宮女離開之後,鎖兒便四下觀察,確定沒人之後,便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匕首,對著正在專心看魚的子歸的後背就要紮下去。
曉芳大怒,「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飛身上去,狠狠一腳踢在鎖兒的手臂上,那把匕首「咚」的一聲便掉到池塘里去了。
鎖兒受不住曉芳一腳,被踢飛起來,撞在玉雕的欄杆上,又狠狠的摔在地上,瞬間便口吐鮮血。
子歸見鎖兒受傷,要走過去扶她。卻被曉芳一把抱住,「別去,是壞女人!」
子歸一見抱住他的人是曉芳,便摟住曉芳的脖子親昵的喊,「姑姑,小墨兒呢?」
「他與你姑父在一處,子歸乖乖躲在姑母身後,這個壞女人想殺你,看姑姑怎麼收拾她!」曉芳將子歸藏在身後,眸色沉沉的看著鎖兒。
鎖兒陰森森的看著子歸,「小混蛋,便宜你了!」
「姑姑,鎖兒是喜歡我麼,叫我小混蛋?」在子歸單純的世界裡,所有人說混蛋,都像他舅母說舅父一般,是充滿愛意的。
曉芳淡聲說,「都說了她是壞女人,日後見到這樣的壞女人,就只管打,別問為什麼!」
子歸慎重的點頭,「子歸記住了!」
鎖兒見他們旁若無人的聊天,氣得舉著匕首便攻上來。
曉芳眸色一涼。冷哼,「找死!」
在鎖兒匕首離她胸口只有一拳的距離時,曉芳忽然轉身,繞到鎖兒身後,從自己腰間拔下匕首狠狠的插在鎖兒的後背。
曉芳的匕首是當年她初入京都時,崇睿送給她的禮物,當世十大名劍之一,削鐵如泥,殺個人更是輕而易舉。
啊!
鎖兒吃痛,卻不甘心的往子歸撲去,子歸牢記姑姑的話,見到這樣的壞女人只管打,他便真的不客氣的用翩若驚鴻的手法避開鎖兒,而後繞到她身後,照著她的屁股就狠狠的拍了一掌。
嗯,沒錯!
子歸記得,他犯錯的時候,舅父便是這般懲罰他的。
曉芳怒,「打臉!」
哦!
子歸很聽話,繞過去,照著鎖兒的臉上又來了兩下。
小孩子打人痛倒是不痛,只是這樣的屈辱卻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一個小小孩童,竟想怎麼打她便怎麼打,想打哪處打哪處。
鎖兒翻過身來,如修羅般的往子歸撲去。
子歸見鎖兒攻過來,連忙飛身而起,繞到鎖兒身後,眼看鎖兒的腦袋離欄杆還有一點距離,他便使出了師公教的掌法,小小的送了鎖兒一程,讓她的頭狠狠的撞在欄杆上。
鎖兒幾乎痛得暈了過去。
曉芳靠在欄杆上看戲,還有一個看戲的,便是早已趕來,卻蹲在屋頂看戲的青山老人。
墨影不放心曉芳與青山老人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闖禍精,將墨兒丟給子衿,便趕過來幫忙。
走到後院一看,果然啊!
這兩父女竟雙雙抱手看戲,讓子歸一個小娃娃與一個殺手打架。
墨影要出手阻止,卻被青山老人拎著衣領拉到屋頂上去坐著,「再看看!」
墨影咬牙,美麗的眼眸之中全是怒火,「師父就不怕師弟回來收拾你麼?」
青山老人圓溜溜的大眼睛四下張望,而後眯眯眼笑,「怕啥,又沒人看見!」
「我不是人麼?」墨影斜睨了青山老人一眼,眼裡的怒火都快包不住了。
哈哈!
「老子才不怕,你媳婦也在看大戲,小蟲子要是找我算帳,自然也會找曉芳兒算帳,你說啊,老子怕你就是你孫子!」
墨影勾唇,笑得魅惑眾生,「師父,差輩了!」
嗯!
「那你是我孫子!」青山老人看得入迷,壓根就沒想自己說出來的話是不是有問題。
墨影滿頭黑線,冷颼颼的說,「還是差輩!」
「你別囉嗦,打擾老子看大戲!」果然麼,他真當成戲來看了。
墨影仔細看了看,發現子歸的動作靈活,那宮女被他連番戲弄,早已暈頭轉向怒不可遏。
其實,也蠻好看的!
於是,墨影也加入了看戲行列。
最後,鎖兒被子歸戲弄得筋疲力盡,子歸卻一點事沒有,她跪在地上喘著粗氣,不甘的說。「小王八蛋,你找死!」
曉芳笑,「子歸,打臉!」
子歸搖頭,「太醜了,不想打!」
可不就是如子歸所言,鎖兒在欄杆上撞了無數次,一張臉腫成了豬頭不說,還青一塊紫一塊,原則上來說,確實很醜。
曉芳點頭附議,「確實挺丑的,青山臭老頭,你倆在屋頂看了這麼久的戲,下來將子歸帶走,一個小娃娃,讓他經歷這般血腥的場面,你們忍心麼?」
墨影飛身下來,穩穩的落在曉芳身後,涼聲說,「你確定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而後提著子歸隨手一丟,便丟到屋頂上去,被青山老人穩穩的接在懷裡,青山老人感嘆,「我們子歸是太子,你們當他是包袱麼?」
而後拎包袱一樣的,帶著子歸往未央宮飛去。
「有其父必有其女!」墨影言簡意賅,將這一出鬧劇詮釋得完美無瑕。
曉芳怒,「少你一個,差你一個!」
墨影淡淡的將擋路的曉芳撥開,而後蹲在地上,對鎖兒微笑,「疼麼?」
墨影在宮中這一年半,像鎖兒這樣的丫頭,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他,她第一次見到這般精緻的男人,精緻得她都自慚形愧。
她低著頭,本能的點頭,模樣很是委屈。
曉芳最見不得墨影對別人使用美男計,她走上來狠狠的甩了鎖兒兩耳光,「我男人好看麼?」
鎖兒又驚又怒,神志也瞬間恢復,她惡狠狠的看著曉芳說,「要殺便殺,少與老娘廢話。」
「喲,老娘在此都沒敢自稱老娘,你還敢跟老娘自稱老娘,你算個什麼東西!」曉芳說著,又要甩鎖兒耳光。
墨影將曉芳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柔聲說,「乖,站在旁邊,看師哥的。」
呵呵!
曉芳賞了墨影一個假笑,而後抱手看著他說,「你要是再敢對她笑一下,我休了你!」
墨影果真就不笑了,他神色冷峻的從懷裡取了一顆藥丸出來,淡聲問,「知道這是什麼麼?」
鎖兒搖頭,眼裡卻浮現出一絲懼意。
墨影轉動著手裡的褐色藥丸說,「你既是細作,自然就應該知道,皇后娘娘最善製毒,而江湖上廣為流傳的枯骨紅顏,你可曾聽過?」
「不,不曾!」鎖兒顫抖著,不安的後退。
「原來你不知道啊,那我與你解釋一下,枯骨紅顏這味毒藥的由來很有意思,就是服用此藥的人,在服毒之後,不會立刻死亡,她會痛足七七四十九天,每天身上的肉都在腐爛,最後只剩下血管包裹著森森白骨,最奇妙的是,你能看見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砰砰砰!」墨影長得美,即便形容這般恐怖的場景,也絲毫不損他的美。
可鎖兒卻在此刻深有體會,所謂越美的東西,往往越毒,說的就是墨影這樣的人。
「我還沒看過枯骨紅顏真正的藥效,我們就來試驗一下吧!」墨影說罷,捏著鎖兒的嘴唇,便要將藥放到她嘴裡去。
不!
鎖兒大聲哭喊,「不,求你不要,我將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說!」墨影美麗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溫度。
「我是趙相豢養的死士,很多年前便已經在莫大人家裡當差,原本是替趙大人收集情報之用,後來,趙大人料定陛下會往北走,與崇景說後,崇景卻不在意,趙相便讓我時刻關注,若是陛下拿下北荒城,便讓我找機會混到陛下身邊,色誘也罷,監視也好,一定不能露陷。
原本我也不知去何處尋這機會,可是偶爾之下,我看見何光遠與楊大娘交易,我偷偷跟著,將他們的交易弄得清清楚楚,便伺機幫了皇后娘娘一個忙,卻沒想到,皇后並未因此而重用於我。
陛下與皇后娘娘情深意篤,我沒有機會接近,便只能待在攬月宮,直到前些日子,趙相說陛下訛了他上億兩銀子,他要給陛下一點教訓,便讓我伺機對太子殿下下毒。」
「你長期待在深宮之中,哪裡得的砒霜?」曉芳問。
「是一個叫阿順的少年,他負責採買宮裡的木炭,出入十分方便。」鎖兒不敢隱瞞,問什麼說什麼。
「是你勾引他,讓他去買的,還是他主動找上你的?」這問題看似有些八卦,其實大有學問。
鎖兒咬牙說,「是他找上我的,他說他家主子與趙相是朋友,他也是受趙相所託,將毒藥弄給我的。」
「你給子歸下毒了麼?」曉芳好奇的問。
「下了,但是太子殿下好像不懼毒藥!」這一點,鎖兒也十分疑惑。
曉芳咬牙,「我就知道,他在南疆之南一年半,一定有什麼避毒的良藥。」
感覺自己白操心一場。
「所以,這宮裡,不止只有趙文修一撥人?你有沒有同夥?」墨影接著問。
「沒有,我們都是單獨行動,趙相從不讓我們互相見面,是以我也敢確定,阿順不是我們的人!」
「那你與趙文修如何傳遞消息?」墨影擰眉,實在想不出來,另外一撥人,會是什麼人。
鎖兒咳了一口血,淡聲說,「你們知道也沒用,那人只認我一個,我若是死了,他立刻便會逃走。」
「你說出來,我們自有辦法。」曉芳有些耐不住性子。
「那人平日從不找我,有事時,便會在攬月宮的門口掛上一批紅綢,我便在側門的磚縫之中取我的任務,我若想見他,便在攬月宮門前掛紅色燈籠,他也自會去磚縫之中取情報。」
「所以,說半天,你也不知他是何人是麼?」曉芳真急了。
鎖兒點頭,曉芳一掌便劈在她的後腦勺上,而後悄然將她關在攬月宮的地牢之中。
之後,攬月宮再次出現的鎖兒,便是曉芳。
墨影得得阿順這條線索後,便讓新任的大內總管武大人去將阿順提到未央宮,在未央宮偏殿,墨影與剛哲一同審理了阿順。
阿順膽子比鎖兒小,他一見到大內侍衛。便知大事不妙,也沒打算藏著,便將他的主人供了出來。
沒想到,他的主人,竟是何光遠!
剛哲與墨影皆是一陣靜默,子衿卻早有預料,「他自然是恨我的,絮兒姑娘一生為崇睿勞心勞力,最後落得如此下場,我卻坐享了崇睿所擁有的一切榮光。」
「沒有皇后娘娘運籌帷幄,臥薪嘗膽,哪有陛下今日的北狄明君!」剛哲最受不得別人詆毀子衿,一路走來,他看得最是分明,自然了解子衿一路到底有多艱辛。
「可是在何光遠的心裡,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如何絮兒!」
子衿也很疲倦,何光遠為了給何絮兒爭這個皇后的名頭,曾與崇睿大吵大鬧過,可崇睿卻終究沒有同意。
其實即便崇睿同意,子衿與趙由之也不會同意,畢竟崇睿是一個賢明的君主,若是封了自己父親的亡妃為後。只怕要遭天下人詬病。
可何光遠卻看不透,不管崇睿多容忍他,他依舊得寸進尺,絲毫不改!
「那,如今怎麼辦?」何光遠雖然現在已經被閒置下來,可他畢竟是被崇睿封為國父的人,若不是有確鑿的證據,即便子衿,也不能輕易動他分毫。
「阿順,何侯爺是不是與趙文修沆瀣一氣,想要攪亂我北狄大業?」子衿問縮成一團的阿順。
阿順搖頭,「奴才不知侯爺是不是與趙文修沆瀣一氣,但鎖兒姑娘要下毒,卻是侯爺指使奴才將毒藥送給鎖兒姑娘的。」
子衿眸色一涼,「他要殺我,我可忍可讓,可他要動我的子歸,我便不會輕易饒恕他,找人去將保護何家的花影替換下來,接替她的工作,監視何家一舉一動。」
墨影神情一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說,花影……」
「你覺得她會毫不知情麼?」子衿涼聲問。
墨影無言以對。他對子衿拱手,「我是她的大師哥,出事我首當其衝,赤影,隨我去將花影帶回來,交給師父,讓師父處理她。」
青峰山的人,青峰山自己處理,這子衿認可。
子衿命人將阿順關押起來,就等著墨影的消息。
不出一刻鐘,花影便被赤影帶回來,站在青山老人面前,青山多年未見花影,蹦蹦跳跳的圍著她轉了幾圈,而後問,「我家小花兒怎麼回來了?」
「師父跟應該問問,花影師姐瞞著大家,對崇睿做了什麼?」子衿捂著傷口,從遠處施施然走來。
花影眸色一沉,涼聲說,「皇后娘娘,我們總算是見面了。」
「不敢當!」子衿站在離花影不遠處,眸色涼涼。
青山老人看花影。「你做了什麼?」
「徒兒什麼都沒做!」
青山自然不信,「子衿性子這般好的人都發火了,你還敢說你什麼都沒做?」
「師姐確實什麼都沒做……」
子衿話音未落,花影便冷哼,「你不配叫我師姐!」
「花影姑娘確實什麼都沒做,何光遠處處下絆子她也沒阻止,何光遠與趙文修勾結她也沒管,何光遠要殺子歸她也沒管,僅此而已。」說到最後,子衿自己都笑了。
是啊,她做錯什麼了?她什麼都沒做錯!
「花影,子衿說的可是真的?」青山忽然大怒。
「師父,師弟糊塗受她迷惑,你們為何也這般糊塗?」花影始終無法理解,崇睿與何絮兒這麼多年的感情,為何這個慕子衿才出現五年,就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哎!
青山老人嘆息,「你長期待在何家,自然不知她的好!」
「我只知道絮兒剛入宮,崇睿便娶了這個女人,之後便再也不重視絮兒,絮兒每日在宮門口眺望,就只想看崇睿一眼,我所看到的,是一個女人一生的痴戀。」花影說到動情處,甚至有些哽咽。
「可師姐你又可曾知道,慕子衿她剛嫁給師哥時,是什麼樣子?」曉芳將人皮面具扯下來,露出她自己的樣子。
花影眸色涼涼的看著曉芳,「我不想知道!」
「即便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說,一個女人,從娘家空手嫁到王府,她承受了諸多的指責,與師哥成親後,師哥看都不曾看她過一眼,張榕榕要殺她,師哥冷眼看著,我們每個人都冷眼看著。
師哥被下毒,她明知救師哥,師哥也不可能感激她,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救了,師哥戀著絮兒姐姐,她雖然難過,但是得知師哥有可能被發配北荒,她還是憑一己之力,去皇宮力挽狂瀾。
被魂歸帶來北荒,她掙扎求生,也要回到師哥身邊,師哥中了噬心蠱,是她以命換命,救了師哥的命,直到那時,師哥才放任自己不再克制自己對她的感情,即便負了絮兒姐姐。
後來,她助師哥殺崇德,在師哥西征時,她明明有機會逃走,可為了師哥的安全,她卻在宮中,被崇景欺辱算計,肚子裡的孩子被活生生的打出來,她容易麼?」
曉芳說完,微微嘆息,「死比什麼都要容易,最艱難的,是活著!」
「那絮兒所做的一切,就這般被抹殺了麼?」即便她慕子衿有多艱難,可絮兒呢?
「難道你希望師弟此生便守著對絮兒的承諾,一輩子再也不能愛上任何人麼?」墨影看著花影,眼神中全是冷意。
「離開大月皇宮,他們不就能在一起了麼?」花影始終堅持。
呵呵!
「花影姑娘這話說得好笑,絮兒姑娘嫁的是他的父親,難道換個身份,就能改變她是崇睿繼母的事實麼?」子衿嚴厲的看著花影,眼神凌厲得像冰冷的劍。
「你找死!」花影閃身到子衿面前,對著子衿便是一掌。
青峰山的人都愣住了,他們雖然不願子衿死,可也沒人捨得對自己的師姐妹動手,那一刻,子衿心裡是如此薄涼,她沉重的閉上眼。
可花影的手未曾碰到子衿,就便一隻純白色的衣袖格開,「青山,你若不管管你的徒弟,別怪我不客氣。」
是清虛前輩!
子衿淡然一笑,「前輩,無妨,子歸,與母親回去!」
「皇后……」墨影與曉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子衿回頭,笑得燦若星辰。「沒事,只是還要勞煩大家,將趙文修藏在暗處的人,替崇睿找出來。」
不在意麼?
不在意是假的,子衿從來都將青峰山的人當成親人,在花影與她之間,他們不知如何選擇,子衿並不怪他們,只是,心裡終歸是難受的。
看著子衿牽著子歸離去的背影,青峰山所有人皆默,他們就這樣看著,子衿帶著子歸一步步的走出攬月宮。
連同,這些年,建立起來的親情!
「這下,你滿意了麼?」墨影看著花影,凜冽的眸子裡,全是責備。
「大師哥……」
墨影擺手,「不必說了,你好好反省反省,日後如何與師弟解釋吧!」
從攬月宮離開之後,清虛拒絕讓青峰山任何一個人靠近子衿,而青山,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子衿頗感無奈,對清虛說,「前輩,那些事過了就過了,當時他們也能是嚇到了。」
清虛剜了她一眼,完全無視之。
清虛就是這般任性,不管是好人壞人,只要是他看中的,他喜歡的,他就會護著,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喜歡的,沒有親人這樣的說法。
攬月宮。
苦等多日,曉芳終於等到攬月宮門前掛起紅綢,看到紅綢之後,曉芳便問藏在側門的赤影,「看清楚了麼?」
「嗯!」赤影回答,可他心裡還很疑惑,「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清虛前輩不許我們靠近皇后娘娘。」
那日的事,是所有人的難堪,曉芳這般磊落之人,也覺得異常難堪,她憂傷的說,「以後,皇后娘娘都不會原諒我們了。」
「她才不是這樣的人,聽杏兒說,她一直在求清虛前輩,讓我們繼續保護她還有調查何光遠,可清虛前輩始終不理會,你們到底做了何事?」
當日的事情只有青山和墨影夫婦還有花影知情,赤影將花影丟到攬月宮後,便去了淑儀殿看杏兒,所以壓根不知那日發生的一切。
曉芳聽後又慚愧又感動,便將事情的始末與赤影說了一遍,赤影聽後,總算是理清。
「你是說,花影動手時,你們沒有一個人上前去保護皇后娘娘?」
「那一刻,是懵的,花影動作原本就快,或許,我們潛意識裡,確實都不願傷害師姐,卻忽略了這樣,對皇后娘娘的傷害有多大。」
說起那日,曉芳便覺得難堪。
「走,師哥帶你去見皇后娘娘!」赤影忽然有了主意。
曉芳楞,「我爹爹都未必打得贏清虛前輩,我們……」
「不打架,我們將細作抓過去,皇后娘娘自然就能見我們了!」赤影說罷,拉著曉芳便走。
兩人去到雜役房,將一名瘦弱的男子抓住,可看清那人後,兩人皆是一愣,這人,不是莫勝輝的兒子麼?
「莫公子……」赤影疑惑的問。
「哼,既然都已經被你們找到,又何須這般客氣?」他竟毫不掩飾。
「好,即使如此,去皇后娘娘面前交代吧!」赤影抓著莫公子便走。
未央宮前,赤影正要進入,卻聽到空中傳來清虛冰冷的聲音,「你們要是敢靠近一步,殺無赦!」
「前輩,那日之事,我小師妹與我說了,這事確實我是我師傅與師兄師妹的錯,可眼下,我們抓到了與鎖兒一同謀害子歸的細作,還請前輩讓我們去與皇后娘娘交代一下。」
「人留下,你們,滾!」清虛護短記仇是出名了的,幾句話,如何能打消他的念頭?
這時,墨影與青山老人押著何光遠與他的妻子也來到了未央宮門前。
「子衿,師父將何光遠給你帶來了,他私通趙文修的證據也找到了,師父對不起你!」青山沒理會清虛,用渾厚的內力對屋裡喊。
聽到青山老人的聲音,子衿連忙提著裙擺走到院子裡,像個小女孩一般的拉著清虛的衣擺,「前輩,我真不生氣,那花影姑娘是師父的徒弟,他們有二十幾年的師徒情義,大師哥與曉芳也是,當年我被慕子蘭與慕良遠如此迫害,也會顧念親情。而對他們手下留情,更何況他們面對的是並無大過錯的花影姑娘呢?」
「那你難過什麼?」清虛不給面子的拆台。
呃!
「當時自然是難過的,可是仔細想想,他們這麼多年,跟著陛下不為功名不為利,出生入死保護我們,一點小錯何必計較,如今我身體大好,適才魂歸大哥不是派人送來了上好的海鮮麼,晚上做海鮮給您跟師父下酒可好?」
哼!
「有六十年陳釀西風烈!」這酒是當年阮成恩從皇宮拿出來給崇睿治傷的,因為尊貴,子衿便將酒埋在睿王府的樹下,離開前,她讓人去起了出來,一路帶到北狄。
這酒性烈,她受傷期間,也只敢小飲一點點,清虛時常過來與她治傷,但是因為知道這酒治傷效果奇好,他也沒好意思管子衿要來解饞。
如今子衿親口承諾,他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酒是你孝敬我的,海鮮是我徒弟孝敬我的,與他何干。不給他吃!」清虛用手指著青山,而後拂袖而去。
青山老人忍無可忍,走進去便與清虛理論,不多時,後院便傳來打鬧聲,還有子歸的叫好聲,好不熱鬧。
子衿捂著傷口,淡淡的看向何光遠,「安樂候,別來無恙!」
「慕子衿!」何光遠咬牙,恨不能吃子衿的肉喝子衿的血。
曉芳走上前來,哽咽著說,「師嫂,我對不起你!」
「傻丫頭,過去的事,我都忘記了,你去記他作甚?勞煩大哥們,將人都給我帶上來,而後將剛哲請回來。」說罷,便讓曉芳攙著她往大殿走去。
一切,一如平常,她還是那個溫柔有禮的慕子衿,而他們。還是他們。
這就是慕子衿,這個心胸豁達的女人!
不多時,剛哲匆忙趕回來。
「我們,便開始吧!」子衿淡淡的看著何光遠,誰也不知她想做什麼。
「安樂候,你是陛下親封的國父,按理說,我一個女人,根本就沒有理由審你,是以,我將剛元帥請回來,陛下不在皇宮,他能代表陛下,所以,也不算辱沒了閣下。」
「慕子衿,你既然世道我是陛下親封的國父,還敢這般待老夫?」從頭到尾,青峰山的人都沒有告訴何光遠他們為何事將他帶過來。
子衿捂著傷口輕聲的咳嗽,「安樂候吃著北狄的俸祿,享受著陛下的厚待,卻與大月宰相趙文修狼狽為奸,意圖謀殺北狄太子殿下,安樂候倒是好意思拿陛下來壓我。」
這……
何光遠嚇得不安的後退了一步。「你……慕子衿,你這個妖后,你含血噴人,陛下不在朝中,你便找這麼個蹩腳的理由對付我。」
「我一直敬重絮兒姑娘,她為陛下所做的一切,我一直感念於心,陛下也從不敢或忘,可安樂候可曾想過,你要求陛下立她為後,其實才是對絮兒姑娘最大的不尊重。」子衿嘆息,為了一個虛名,何光遠晚節不保,卻不知是否值得。
「你放屁,那是我女兒該得的!」何光遠指著子衿的鼻子大罵。
子衿往前一步,冷冷的看著何光遠,「即便崇睿立她為後,我只是個妃子,於我而言,又有何損失,到時候天下人只會笑話她,說她不守婦道,說她魅惑繼子。說崇睿不顧倫常,說他們是姦夫淫婦。」
「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跟你拼了。」何夫人原本一直在哭泣,可聽到慕子衿的那句「姦夫淫婦」終於爆發。
子衿沒有後退,曉芳一把抓住何夫人的衣領,涼聲說,「你們要的,不過就是這個罵名。」
「何夫人是大家閨秀,自然知道世人眼中的倫常是何等重要,難道他們還會歌頌他們的愛情麼?絮兒在京都百姓心中,在大月百姓心中,是為了保住崇睿與自己名聲而赴死的貞潔烈婦,是大月女性的楷模,你們卻偏要破壞麼?」
這……
何夫人忽然跌坐在地上慟哭,「當初我就說過,她若想要與崇睿日久天長,就不要想著用這個方法去助崇睿,啊!她不聽,她偏偏不聽!」
聽見何夫人痛哭,子衿心裡也是諸多難受,她忽然腳下一軟,按著傷口跪在何夫人面前。「子衿說話不中聽,子衿給您道歉,可若崇睿真的立絮兒為後,那他們面臨的,只有這一種狀況,夫人,絮兒以死替崇睿鋪就的路,如今她的父親卻好毀滅。」
啊!
何夫人只知道哭,何光遠被哭得心亂如麻,他惡狠狠的看著何夫人,「你這無用的女人,你哭什麼哭,慕子衿竊取了絮兒該得的一切,她憑什麼?」
「安樂候一定要逼著我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麼,崇睿若是知曉,那他對安樂候一家的情義,還保得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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