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會訛錢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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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手裡的信箋從手裡飄落,像一片黃葉飄零,無依無靠。

  絕筆!

  母親竟然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去京都的,雖然知道京都之行必然是有危險的,可有明覺大師一路隨行,子衿以為,母親必然是安全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母親自己帶著這般心境而去。

  「魅影大哥,帶上彩影師姐去通知師父,我們去京都!」子衿捂著傷口下榻,卻被茴香攔住。

  「不行,姐姐,你現在身子如何能長途跋涉?」

  子衿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口不宜移動,可眼下趙傾顏這樣離去,她如何能安枕無憂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裡?

  「皇后娘娘,這不是兒戲,您放心,我與彩影一起去,一定會將趙姑姑攔下來的!」魅影也不贊成子衿涉險。

  「不,你們勸不了她!」從本質上而言,趙傾顏與子衿有一種共通,她們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情,一般人,也無法輕易改變她們的決定。

  有的人像雞蛋,看似堅硬,其實輕輕一碰就碎,可有些人卻像水,看似柔弱,可是不管前方有任何阻礙,他還是執意要流向他的目的地。

  而趙傾顏,就是這樣如水的女人。

  「那你也不能去,實在不行,我只能告訴陛下,讓陛下去處理此事!」

  「別,不能告訴崇睿!」崇睿打仗的時候,子衿並不想打擾他。

  魅影擰眉,「那就請皇后娘娘以大局為重,不要為難我等!」

  子衿沉默不言。

  良久之後,才淡淡的說,「那就勞煩兩位跑一趟,多謝!」

  「皇后娘娘客氣了!」魅影說完,便轉身離去。

  茴香期期艾艾的坐下來,握住子衿的手說,「姐姐,你說母親會不會遇到危險?」

  這個問題,子衿也無法回答。

  兩人相伴十幾年,這是最難堪的一次沉默,茴香有些害怕此刻。找了個藉口,便退出子衿的房間。

  羅平城外。

  崇睿正在與大月軍隊廝殺,彭城失守後,趙文修便及時調整了羅平的城防力量,從中將當年秦順培植的勢力利用起來防守崇睿。

  喪子之痛,讓秦順各位痛恨崇睿,他懸賞,只要有人能取下崇睿頭顱,秦順便散盡家財,將家中田產地契金銀財帛全都雙手奉上。

  在利益的趨勢下,羅平的防守異常嚴密。

  亂中,有北狄士兵舉劍朝崇睿砍過來,黃影見狀,狠狠一腳將那人踢開,可那人的劍還是劃破了崇睿的手臂。

  崇睿眸色沉沉的看著那人,那人卻跪在亂軍之中,「陛下,屬下殺紅了眼,竟將刀劍指向陛下,求陛下責罰。」

  「你是該死,你若認錯一般的士兵,倒也無可厚非,可你竟連我三哥都要認錯,簡直不可饒恕!」崇智舉劍要砍殺那人。

  卻被崇睿一把拉住,「崇智,先攻下羅平再說!」

  他沒說要罰,也沒說要放。

  可崇智與黃影卻留了心,始終守在崇睿身邊。

  第一次進攻,最終以失敗告終。

  整修時,有士兵提議,「陛下,為何不用滾火球,滾火球的威力巨大,想要攻城的話,非滾火球不可。」

  「那城中,住著老百姓,有些甚至有可能是你們各位的父母兄弟姐妹,用滾火球攻城,無疑是自相殘殺,我們只針對負隅頑抗的士兵,大月的老百姓與此事毫無關係,所以,滾火球不能用在攻打大月上,可懂?」

  崇睿的神情嚴肅,言語冰冷,可戰士們卻聽得熱血沸騰。

  「陛下心繫萬民,統一大月指日可待!」

  在大家的歌功頌德聲中,崇睿淡淡的看向羅平方向,對黃影耳語道,「你去查查,為何羅平守衛防守這般嚴密?」

  「諾!」黃影說罷,便轉身離去,人群中,有幾個人互相用眼神交流,而後馬上藏頭藏尾,他們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其實一切都在崇睿的掌控之中。

  軍醫跑上來,抱拳對崇睿說,「陛下受傷了,屬下給陛下包紮一下。」

  崇睿用手勢阻止軍醫靠過來,而後舉著手臂說,「今日,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個穿著北狄士兵衣服的人,將朕砍傷,而他卻說,他殺紅了眼,不認得朕,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那個藏在人群中的士兵臉色大變,他想趁大家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逃離現場,可是卻被崇智指著,「怎麼,想跑?」

  那士兵嚇得腿發軟,立刻跪行至崇睿面前,「陛下饒命啊,屬下真的是殺紅眼了,當時連對方是誰都沒看清楚。」

  「你們信麼?」崇睿問。

  「自然不信,作為北狄的士兵,不識陛下龍顏,原本就是死罪一條,何況他還企圖行刺陛下,該殺之!」張桐站出來,眸色涼涼的看著人群中,那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每個人的身體,將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呢,信麼?」崇睿又問。

  北狄士兵聲勢浩大的齊聲言道,「殺!」

  不要啊!

  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可崇睿卻轉身看著遠處蒼茫的山,輕輕的揮手說,「我不懼正面廝殺,可大月皇帝如此卑鄙,竟弄了這麼個細作過來,不殺他,何以立君威?」

  立君威!立君威!立君威!

  北狄士兵附議,在他們的吶喊聲中,那名士兵被張桐一劍砍了腦袋!

  散去之後,崇智連忙找到崇睿,小聲的問,「三哥,明明知道他們有問題,為何不乾脆全殺了,今日之舉,他日必成禍患!」

  「今日我立了威,在未達到目的地之前,相信他們都不敢再動,你只需派人將他們看好便可!」崇睿留著他們,可是還有大用的。

  崇智離開後,崇睿便提筆開始給子衿寫信,以往出征,他給子衿寫的信總是簡短,此次他卻有綿綿不絕的情話想與她說。

  洋洋灑灑的,便寫了一大篇。

  半夜,黃影回來,來沒來得及報告軍情,崇睿便塞給他信,「讓信鴿送回北狄去!」

  黃影看著崇睿那捲得比鴿子腿還要大的紙卷,生無可戀的說,「陛下,您這是要寫書啊?」

  「叫你送你就送,囉嗦!」崇睿雖這般惡劣的態度,可耳朵根子卻出賣了他。

  黃影嘻嘻哈哈,「我心疼我的鴿子!」

  「好啊,那我將玉影召回來,讓她去送!」崇睿淡淡的說。

  黃影嘴角抽了抽,「那還是讓鴿子累吧!」

  哎!

  將書信送往北狄後,黃影便回來與崇睿報告他在羅平所探查到的一切,「陛下,羅平城中,幾乎全是當年秦順的舊部。」

  「秦順想找我報仇?」崇睿挑眉,不甚在意的樣子。

  黃影點頭,「那是,為了殺陛下,他可是揚言要散盡家財以報答殺陛下之恩情!」

  「秦順散盡家財,那得是多大一筆錢?」崇睿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黃影,盯得黃影直發毛。

  他拉緊衣襟,彆扭的說,「陛下,能不能不這樣看人家!」

  崇睿被黃影噁心到了,從他俊挺如山巒的鼻中,冷冷呼出一個單音節,哼!

  表示不屑!

  「你不覺得秦家若是散盡家財,那將是一筆很可觀的數目麼?」崇睿挑眉,一副頗有興致的樣子。

  黃影扶額,咬牙說,「你又想幹嘛,你別忘了,你是皇帝,皇后娘娘娘家的寶藏,足夠你用三生三世了。」

  「誰會嫌銀子多?」崇睿斜睨黃影。

  「也是!」黃影勾唇,笑得比崇睿還要奸詐,「陛下想怎麼做?」

  崇睿淡聲說,「你在羅平難道沒有安排人?」

  「有!」黃影斬釘截鐵的說。

  「嗯,那就好,我與你說……」崇睿與黃影耳語了一番,黃影聽得一臉的精彩紛呈,末了只能對崇睿豎大拇指。

  「你,真夠喪德行的!」最後,黃影找不到一個貼切的形容詞形容,也只有這一句話,能表達此刻黃影的心情。

  崇睿挑眉,「事成之後,讓玉影天天與你在一處,給你一份豐厚的聘禮,再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

  「陛下,你太好了,我這就去辦!」對付發情期的人,還有什麼比這個跟有誘惑力?

  黃影離去之後,崇睿勾唇,笑得一臉深沉。

  翌日,羅平城下。

  崇睿騎著三千,神色漠然的看著城樓上的大月守將,沉聲說,「今日,你若打開城門,朕入城之後,自會放你們生路,可若是逼著朕打進去,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

  羅平的守將又矮又胖,他踩著個凳子站在城樓上指著崇睿大罵,「崇睿,你這個逆賊,生於斯長於斯,你不思報國,卻要與我們大月皇帝陛下同室操戈,還敢自稱朕,不要臉。」

  「喲,我二哥是手下無人可用了麼,怎麼找個罵街的娘們,你是想哭贏麼?」崇智跳出來與那守將對罵。

  崇睿端坐在他的戰馬上,眸色沉沉的看著城樓。一言不發。

  那守將是後起之輩,崇睿等人都不識得他,被崇智這樣一番搶白,那人臉脹成了豬肝色,氣得手都在發抖。

  半響才回過神來,指著崇智說,「哼,那就再打過!」

  「打就打,本王莫不成還怕個娘們?」

  隨著崇智的諸般言語挑釁,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兩軍對峙,雙方人馬都靜靜的看著對方,等著自己的將領一聲令下,崇睿未動,對方卻高呼,「誰若能殺了崇睿,秦家的萬貫家財可就是你的了。」

  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很快雙方人馬便廝殺在一起,整個戰場上,只剩下刀劍相殘的叮噹聲,還有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這場戰役,持續了一個時辰,對方人馬越來越少,北狄士氣越來越高。

  戰亂中,對方城樓上忽然一支箭羽疾飛而來,正中騎在戰馬上的崇睿的胸口,崇睿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看著城樓上,抬起手指想說話,可卻一頭栽倒下來。

  黃影撲上去摟住崇睿,「陛下,您沒事吧?」

  崇睿揪著黃影的衣領,狠狠的揪著,眼裡迸發出無限的恨意,他想說話,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掙扎數下之後,抓著黃影衣襟的手指忽然失去力道,狠狠的摔在草地上。

  北狄的士兵都懵了,他們引以為傲的戰神,竟就這樣死了?

  啊!

  黃影仰頭長嘯,他站起身來,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給我殺,雞犬不留!」

  黃影的怒吼,讓那些人恢復了理智,崇智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帶頭廝殺,「殺了他們,為我三哥報仇!」

  群雄激憤的後果,自然是將這個戰場變成了一個煉獄,一個修羅場。

  很快,羅平前來出戰的官兵全部被北狄將士殺死,可羅平守將卻十分高興,因為崇睿死了,崇睿死了就意味著他們很快就要贏了。

  戰場上,北狄將士跪在崇睿的屍體前,齊聲哀嚎,「陛下!」

  哈哈哈!

  羅平守將大笑著,「是誰殺的崇睿,站出來!」

  一個士兵站出來,恭恭敬敬的說,「回將軍,是屬下!」

  「好,好樣的,本將軍馬上上奏朝廷,你速去領賞吧!」沒想到,這人到還挺講道義。

  「謝將軍,屬下此去若真能領到獎賞,願分將軍一半,富貴榮華,屬下願與將軍共享!」那士兵激動不已,沒想到天上真的掉餡餅來,將他砸暈了。

  兩日後,大月皇宮。

  崇德端坐於主位上,眉眼含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兵,溫言道,「確信崇睿已亡麼?」

  「是的,屬下站在城樓上,一箭擊穿了他的胸腔,他的貼身侍衛與崇智親自證實,崇睿確實已經陣亡。」那士兵跪在地上,說得不卑不亢。

  「好!」崇德一掌拍在龍椅的龍頭上,興奮得雙唇顫抖,除了叫好,竟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而廟堂下的秦順,此時雙唇顫抖,幾乎站立不穩。

  趙文修勾唇淺笑,「秦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將家財統計整理好,兌現諾言才是!」

  這……

  「陛下……」當初秦順是很篤定崇睿非一般人能傷害的,所以才大放厥詞,想在崇德面前討個好。

  可萬萬沒想到,這士兵,這士兵,他竟真的將崇睿殺死了。

  崇德自顧興奮,崇睿若身亡,對他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只要崇睿死了,他便可以安坐高台,再也無需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

  「怎麼,秦大人想賴帳不成?」趙文修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收拾秦順,如今見他吃癟,自然是卯足了勁要落井下石。

  「誰知那崇睿是不是詐死?」秦順拂袖,抵賴抵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崇德還是保持著那喜歡當和事老的性格,他說,「若不然,等北狄退兵之後再議?」

  「陛下,我與將軍許諾,得到家財之後,定要酬謝將軍一半,秦大人若是輸不起,當時就不該這般大話!」那士兵將秦順與崇德皆想賴帳,神色間已然不快。

  「大膽,竟敢質疑陛下,來人,給我哦拖出去斬了!」秦順現在巴不得這士兵死一千次一萬次。

  「且慢!」

  趙文修拱手,對高台上的崇德說,「陛下,崇睿是人非神,當著千萬將士的面,他若詐死,自然逃不過臣下的耳目,羅平守將的奏摺寫得分明,崇睿已死,秦大人當著天下人許諾,卻不兌現,陛下如何服眾?大月正值生死存亡之際,若是沒有將士拼殺,何來大月繁榮昌盛?」

  崇德一聽,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便立刻變了顏色,淡聲對秦順說,「秦大人,既然對將士許諾,便要兌現才好!」

  「是!」秦順心如死灰,可皇帝下令,他若不尊,只怕趙文修定要告他欺君,到時候不僅要散盡家財,還有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秦順暗自咬牙,在心裡腹誹,「崇德這個蠢貨,當了皇帝還是根牆頭草,今日且先讓趙文修得意,他日老夫必定騎在他趙文修頭上,哼!」

  崇德對那士兵說,「除去萬貫家財,你還想要些什麼?」

  「陛下,屬下別無所求,只想回到羅平,報答陛下恩德,將北狄逆賊阻殺在羅平城下!」

  「好,男兒志在四方英雄就該征戰沙場,朕准了,秦大人,去辦吧!」

  「諾!」秦順面如死灰的回答。

  臨走前,趙文修還涼涼的說了一句,「秦大人可不能藏私,私藏便等於欺君!」

  哼!

  秦順領著那小兵離去,絲毫不給趙文修好臉色。

  自從兩天前,崇睿戰死之後,北狄士兵便沒有再對羅平發動攻擊,崇睿亡故,掌權者自然就變成了崇智。

  北狄士兵義憤填膺,紛紛圍在崇智的大帳前,「王爺,這都過去兩日了,陛下屍骨未寒。難道王爺便不想替陛下報仇麼?」

  「報仇自然是要報的,可是如今羅平守軍士氣大振,並不是攻城的好時機,待時機到了,本王自然會血洗羅平軍營,替三哥報仇!」

  時機!

  好時機?

  「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

  崇智淡笑,「就這兩天之內,到時我若不能給大家一個交代,我便自刎於三哥墓前,以死謝罪!」

  崇智的孤絕,總算是平息了士兵的怒氣。

  大月京都,秦順府邸。

  秦順將家中房契田產盡數交給小兵,小兵倒也十分聰明,當即便叫了銀號老闆前來驗收,全部抵押成銀票,因為小兵要價低於市價,那掌柜的自然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替他清點時也是十分賣力。

  看著自己積攢了一輩子的身家,就這樣便宜了一個無名小卒,秦順氣得胸悶氣短,他妻子小妾還跟他大吵大鬧,那邊吵得熱火朝天,小兵這邊卻與掌柜的,美滋滋的將秦順家財盡數折成現銀。

  從秦家離開後。那小兵便去到銀號,要求老闆給他銀子古董抵銀票,那老闆是做生意的,自然是十分精明,他一看便知這裡面定有問題,便找了藉口說,「小號如今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那我便殺了你還有你全家!」說罷,那小兵忽然兇狠的將一顆毒藥放進掌柜的嘴裡。

  掌柜的被嚇得雙腿發軟,為了能活命,他只能將庫房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供小兵挑選。

  雖說只是個小兵,可這小子眼光倒是毒辣得很,他不看金銀財帛,專挑貴的古董拿,且所挑的每一種古董皆是價值連城。

  掌柜的肉疼不已,連忙跪地求饒,「公子,這銀號是趙大人的私產,您這般空手套白狼,小的還要不要活命了呀!」

  小兵一聽是趙文修的私產,便樂了,「既是趙大人家的,那我多拿幾件!」

  嗚!

  那掌柜的死的心都有了。

  小兵從庫房拿走二十五件珍貴古董,市面價值最少上兩億兩銀子。看著小兵大搖大擺的帶著東西離去,掌柜的心如死灰,一不做二不休,學著那小兵的樣子,挑了幾件要緊的,而後舉家潛逃。

  趙文修得知後,氣得差點吐血,他以為自己擺了秦順一道,沒想到,卻被個無名小卒擺了一道。

  不對……

  趙文修忽然意識到事情詭異至極,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圓柱上,咬牙道,「崇睿!」

  趙由之從屋裡走出來,眸色淡淡的看著趙文修,這段日子,他消瘦得不成人樣,且神情沮喪。

  趙文修見趙由之走出來,冷聲說,「你怎麼照顧的少爺,回房去!」

  一個穿著桃紅色透色衣衫的女子,連忙走出來,扶著趙由之的手說,「夫君,我們回房去吧?」

  「誰是你夫君,你這等不要臉的女子,也配做我趙由之的娘子,我娘子在北狄,我娘子是兩朝最尊貴的公主,她叫芷水!」趙由之狠厲的推開那女子,憤然離去。

  女子見狀,不見絲毫委屈,扭腰擺胯的便跟了上去。

  趙文修陰鷙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笑意,「這世間的男人,最難抵禦溫柔鄉,兒子,總有一天,你會感激父親的。」

  而後,趙文修派人全力搜查那小兵,可那人卻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一路前往羅平的道路上。

  兩日後。

  羅平城下,北狄駐軍大營。

  黃影將書信往崇智大帳中的桌案上一放,嬉笑著說,「陛下,成了!」

  那穿著崇智鎧甲的男子回頭,眉眼如畫,鼻樑俊挺,薄唇輕抿的謫仙般的人物,哪裡是崇智。分明就是崇睿。

  他接過信箋看了一下,淡聲說,「你讓誰去的?」

  「舊影!」

  崇睿眸色一亮,「莫怪能完成得如此出色,他什麼時候混進去的?」

  「皇后娘娘受傷,陛下無暇管理俗務,我料定最終陛下還是會東征,便將舊影安插在羅平城中,沒想到,歪打正著。」黃影笑得像偷腥的貓,接著說,「遇見比陛下更貪財的舊影,趙文修與秦順,真可憐!」

  這是怎樣回事?

  為何已經死亡的崇睿,會安然無恙的端坐在崇智大帳之中?

  原來,那日崇睿打定主意想要訛秦順的銀子,兩人便合計好了,讓他們藏在羅平的暗哨與他們裡應外合,一起訛銀子。

  崇睿這邊,他讓黃影偷偷將趙文修的一個身形與崇睿相似的細作抓起來,易容成崇睿的樣子,而後毒啞,由黃影用隱身術將他帶到戰場上,帶到崇睿身邊。在給了對方信號之後,黃影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被他們控制的細作帶上崇睿的馬背,片刻之間,便偷龍轉鳳,將崇睿從拉到黃影的隱身術中,讓那替死鬼騎在戰馬上,接受舊影致命一箭。

  然後,便有了「崇睿」被對方無名小卒殺死的慘烈。

  崇智從外面走進來,怨聲載道的說,「三哥,你再不露面,那些士兵我便真的壓不住了。」

  崇睿心情大好,勾唇淡笑著說,「走吧,出去整理軍隊,再次攻城!」

  「得手了?」崇智頗有興致的問。

  黃影大笑,將信箋拍在崇智胸口,「自己看吧!」

  而後便替崇睿換上他自己的鎧甲,崇睿看著披風上那大大的「睿」字,眸色溫柔得滴水。

  「走,儘快殺到京都!」崇睿瀟灑的將披風披上,而後便大刀闊斧的走了出去。

  崇智問,「三哥這是怎麼了?這般急切!」

  黃影指了指披風,用口型說,「發騷!」

  哦哈哈哈!

  崇智秒懂,而後拉著黃影說,「你們就這樣訛了秦順所有家財,順便訛了人家趙文修這麼大一筆?」

  「不可以?」黃影擰眉,姿態傲慢!

  崇智對他豎大拇指,「怎麼不可以,你們青峰山都出的什麼妖怪,一個比一個狠!」

  「狼妖!」黃影說罷,便追了出去,崇智將信箋整理好揣在懷裡,而後美滋滋的追了上去。

  北狄士兵正無精打采的練兵,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難道朕不在,你們便想偷懶不成?」

  「鬼啊!」有士兵大叫一聲,而後現場亂成一團。

  張桐也是知情人,他指著地上的影子說,「嚎什麼嚎,你們都瞎了,沒看見地上那麼長的影子麼?」

  張桐一句話,讓現場瞬間平息下來,所有人都仰望著崇睿,良久之後,爆發出一陣歡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睿拱手,將自己訛錢的計謀美化之後,傳達給每一個大月的士兵,那些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對崇睿佩服得五體投地。

  末了,崇睿說,「為了彌補大家被蒙在鼓裡所受的傷,今夜不管戰事如何,我請大家喝酒吃肉!」

  行軍途中,能喝上一頓酒,簡直不要太美好!

  一時間士氣大振。

  兵貴神速,崇睿即刻便集結大軍,往羅平城門奔去。

  羅平守將自以為崇睿一死,他便高枕無憂,整日躺在守備府中,讓小妾給捏捏肩捶捶腿,乏了便抱著小妾做夢,夢見那小士兵帶來無數金銀珠寶孝敬他。

  卻不知,崇睿已然兵臨城下。

  羅平守衛城口的士兵見崇睿死而復活,嚇得魂不附體,加上守備不在,潰不成軍。

  黃影與崇智等人領著二十幾個武功好的,一同躍上城樓,一路拼殺,將城門大開。引北狄將士入城。

  沿途,凡是士兵,皆被殺手。

  「城中百姓,快速歸家鎖門,北狄皇帝陛下崇睿御駕親征,收復大月,我軍承諾,不傷貧民,是以快速回家鎖門,為避免誤傷,切不可出門。」

  張桐一路喊過去,大街上瞬間便空無一人。

  崇睿領著北狄士兵一路殺到守備府,那羅平守備見崇睿死而復生,又驚又怒,可這人倒有些氣節,為了避免被崇睿折辱,他揮刀自刎,結束了他年輕的生命。

  崇睿攻破羅平的消息兩日之後傳到京都,知道自己被崇睿擺了一道的趙文修,並未在小兵潛逃當日將事情告知崇德,而是私自按了下來。

  大殿之上。

  崇德面如死灰的看著在殿前嚎啕大哭的秦順,心裡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

  秦順指著趙文修的鼻子破聲大罵,「趙文修,你我同朝為官,你如此見不得我好,我說緩些日子將家財交給那小兵,你非要讓我當日兌現,如今可好,白白讓崇睿得了那麼多銀子。」

  趙文修沒敢說,他自己也折損了上億兩銀子。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只是冷冷的看著秦順,「若不是你大放厥詞,如何會有這許多事端,當日若是不將銀子交給那小兵,當日羅平便會被北狄攻陷,接下來的青州錦州,崇睿也會如入無人之境。」

  「你分明就是想公報私仇,如今老夫折損的銀子,當由你來賠!」秦順一轉臉,又換上楚楚可憐的樣子對崇德說,「陛下啊,趙文修他這般欺負臣下,臣下對大月的一片忠心,就這般被踐踏了,臣下心裡不平啊!」

  經過此事,崇德看待趙文修的眼神也變得怪異,當初他與秦順都覺得戰後再說此事也不急。可趙文修非要如此這般,現在讓崇睿如虎添翼,他心裡自然是怨恨的。

  「當日確是趙相決策失誤,害的秦大人失去家財,這事,趙相便自己看著辦吧!」誰說崇德不聰明,這一招四兩撥千斤,將所有的難題都丟給趙文修。

  趙家一直以文立足於朝堂之上,雖然也有他們的嫡親下屬在軍隊之中,可是遠不如秦順經營的風生水起,現在朝廷正是用得上秦順的時候,為了他的大計,趙文修不得不忍。

  他冷聲說,「既是如此,那臣下的家財分一半給秦大人如何?」

  在趙文修幽冷的眼神中,崇德只覺得渾身發冷,可為了天家威嚴,他還是強忍著那種懼意,對秦順說,「趙相也是為國考量,秦大人便不要計較太多,他願許你一半家財,此事便就此作罷吧。」

  秦順不干,「陛下。若是趙相欺瞞,那臣下豈不虧大了?」

  「我與秦大人同朝為官,我有父輩封蔭,家財且不過這麼多,難道貧民出身的秦大人的家財比我趙家還多?」

  趙文修這句話看似輕飄飄,可秦順卻嚇得全身發麻,他若是承認了自己家財比趙文修豐厚,那趙文修必然會說他貪贓枉法。

  罷了,能膈應他一回,秦順也覺得值了。

  「既是如此,那下官便多謝相爺了!」兩人針鋒相對,誰也沒發現,高台之上的崇德的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殺氣。

  北狄皇宮。

  因為離得近,加上沒有人從中作梗,崇睿這仗打得相對比當年攻打西涼輕鬆,是以書信往來,自然也比以往更加頻繁。

  崇睿連連告捷,子衿卻依舊心難安,趙傾顏的事情,她搖擺不定,不知該不該與崇睿說起,越往京都,兇險便越大。子衿心裡也越發著急,不知如何是好。

  幾次提筆,想跟崇睿實話實說,可幾次都被子衿捏成一團,丟在桌案上。

  這段日子,芷水忙著養胎,最常來看望的,便是茴香與曉芳。

  曉芳性子雖然跳脫,可她卻無比聰明,知道子衿這段日子,一定是經歷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以至於出現趙傾顏出走,芷水病倒這樣的事。

  而這一件件的事,很明顯的指向趙家。

  思來想去,曉芳還是決定去找子衿談談,臨去未央宮前,曉芳特意去了一趟御膳房,見案上有一碗蓮子粥,曉芳便對御廚說,「這碗粥我端去給皇后娘娘,你們再弄一碗吧。」

  「諾!」那御廚見是曉芳,哪裡還敢有意見,連忙恭送曉芳離去。

  叩叩叩!

  隨著三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子衿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奏摺。不用問,會這樣急切敲門的,除了曉芳,也不做第二人想。

  「請進!」子衿的聲音從簾幔後面傳出來,聽得不是很真切。

  曉芳端著蓮子粥走進來,屈膝說,「師嫂,我給你準備了一碗蓮子粥,嘗嘗可好?

  「好!」即便心裡十分清楚,曉芳無事獻殷勤,可子衿還是十分溫柔的配合她。

  將蓮子粥接手過去之後,子衿剛舀了一勺子放在嘴邊,臉色便變了變,她將勺子放下,對曉芳說,「去查查,這粥是要給誰準備的,都有誰經手過?」

  「怎麼?」曉芳忽然全身戒備的問子衿。

  子衿用口型說,「有毒!」

  子衿剛說完,曉芳便像箭一般的沖了出去,墨影從暗處走出來問,「怎麼回事?」

  子衿睨了一眼那碗蓮子粥一眼,墨影便懂了。

  「墨影大哥,知會師父與清虛前輩一聲,讓他們近日小心些!」子衿想不出這時候,還有誰竟敢在北狄皇宮之中下毒。

  墨影發了信號彈,赤影便連忙趕了過來,墨影對赤影耳語一番,而後讓他去通知清虛老人與青山老人。

  因為不是常日的用膳時間,御廚幾乎都在休息,御膳房如同曉芳去拿粥時一樣,只有那個御廚在,曉芳抓著那個御廚的衣領便問,「這粥誰煮的?」

  「曉芳姑姑,這……這是奴才煮的,怎麼了?」御廚見曉芳臉色不善,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還有誰動過?」

  這下,御廚終於意識到,這粥定然是出了問題了,當下便嚇得滿頭大汗,「姑姑饒命啊,這御膳房人來人往,奴才實在不知還有誰動過這粥。」

  「當初皇后娘娘曾立下制度,一人經手一物,從選材到最後成品,他人皆不可經手,你煮的粥,不可能不守著,出了問題,掉的可是你的腦袋。」曉芳眸色涼涼的看著廚師,語氣森然可怖。

  一聽要掉腦袋,那御廚急的汗如雨下,「姑姑,曉芳姑姑,這奴才是守著的,但是也沒這般盯著看,人來人往,奴才是真不知道誰碰過啊。」

  「那人要想在粥里下毒,定然要揭開蓋子,這樣一個明顯的動作,你不可能看不見。」曉芳的耐心都快用光了。

  可那御廚一臉灰敗,卻是真的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那你便只能替那人去死!」說罷,曉芳便抓起案上的菜刀,準備活劈了這御廚。

  這時,一個廚娘走了進來,看到曉芳手拿菜刀要劈御廚,嚇得連忙跑過來,抓著曉芳的手問,「姑姑何故要傷我丈夫?」

  丈夫?

  「你丈夫煮的粥里有毒,若不是皇后娘娘懂得藥理,此刻早已中毒。我不殺他,難道是你?」曉芳將御廚放下,轉而逼問廚娘。

  什麼?

  「姑姑說粥里有毒?」廚娘一聽,也是臉色大變。

  「等等,姑姑容我想想,這粥有人碰過!」

  聽了廚娘的話,曉芳危險的眯著眼,並未打擾她,她若是不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他們夫妻二人都難逃一死。

  「對了,是鎖兒姑娘,鎖兒姑娘在攬月宮當差,是她讓熬的蓮子粥,後來她來看過,說是太子殿下非要現在喝粥,讓我們給看看粥好了沒?當時她揭開了蓋子。」想了許久,廚娘終於想到了鎖兒。

  什麼?

  「你說這粥是要給子歸的?」曉芳大驚失色,對他夫婦二人說,「若是第三人知道此事,你們倆一個也別想活。」

  那夫婦二人嚇得連忙捂住嘴,表示絕對不可能對外說出去一個字。

  曉芳這才往攬月宮飛奔而去。

  赤影還沒走到攬月宮,曉芳已經來到,她拉著青山老人的手問,「子歸呢?」

  青山老人晃蕩著雙腿說。「剛喝下蓮子粥,在後院耍錦鯉玩兒呢!」

  「你說他將那碗蓮子粥喝下去了?」曉芳又急又怒,顧不得揍她爹一頓,連忙往後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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