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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自家管家到了,聽了解釋,王二爺心裡的疑團越發大了,心裡雖這樣想,嘴裡還是應酬兩句,就告辭走了。

  等他走後,劉如蘊才轉過身來,搖頭道:“好好的遊興,被這人攪散了。”珠兒點頭,吩咐她們收拾東西:“姐姐,那樣人也不必去理他。”劉如蘊嗯了一聲,又賞玩了一會,卻覺得興致沒有先前高了,剛要吩咐她們把東西收拾了下去,小道上又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是僕婦打扮的。

  一徑進了亭子,對她們行禮道:“吳奶奶,我家姑娘聽的亭子裡有貴客,吩咐奴婢送上幾樣點心。”說著退後一步,身後的丫鬟上前,打開一個食盒,小婉揭開食盒,裡面不過幾樣時新小點,珠兒收了,給了她們賞封。

  劉如蘊順手拿一個點心在口裡,笑道:“今日出門,也沒擇日子,借了人家院子不說,還收了人家點心。”說話時候,嚼了兩口點心,傳來熟悉的味道,讓劉如蘊的臉色變了變,這個味道,怎麼會?

  珠兒見劉如蘊臉色互變,還沒覺出來,笑著道:“王老爺的家教,想來是不鍾男子而鍾女兒的。”說著順手也拿了個點心嘗嘗,卻沒嘗出什麼味道來,把只剩下半個的點心撂到一邊,用茶漱了漱口:“這點心太甜了。”

  劉如蘊此時已經從驚慌中鎮定下來,有什麼好怕的,這裡是南京,再說,就算是味道一樣的點心,說不定是潘家的廚子從潘家辭了工,轉投了王家。

  只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還是影響了劉如蘊賞花的心情,又玩賞了一會,劉如蘊覺得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了,打個哈欠道:“今日酒也夠了,詩也做了,花也賞了,我們回去吧。”珠兒點頭,吩咐她們收拾著東西,自己和劉如蘊兩人攜手慢慢的走下去,不知是酒後腿軟還是怎麼說,劉如蘊覺得那石子地比方才滑了很多,想著速速離了這裡,偏生裹得是雙小腳,走又走不快,要不是有珠兒從旁扶住,只怕就摔了下去。

  總算能看到轎子了,劉如蘊輕舒一口氣,坐上轎子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方這樣想,從廳上已經湧出一群人來,幾個僕從模樣的簇擁著王二爺,廳下還停了一輛馬車,像是王二爺他們要回去。

  珠兒突然啊了一聲,劉如蘊心裡有心事,自然是沒看見這群人,等到珠兒啊了一聲,才抬頭去看,人群裡面除了王二爺,還有一對夫妻樣的人,其中的男子,劉如蘊和珠兒都很熟悉,不是旁人,真是潘大爺。

  看見原先應該在松江的人出現在這裡,珠兒有些發愣,劉如蘊的手在袖子裡面握成個拳,方才覺得那點心的味道很熟悉就該想到了,潘家做點心的廚子,因了潘太太喜歡他做的點心味道,加了幾次工錢給他,怎麼會讓他辭了呢?

  看見她們,對方也愣住了,王二爺是見到劉如蘊的容貌,此時劉如蘊有些慵懶,看來更添可觀之處,潘大爺呆住了,沒想到方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從松江到南京省親,就在這裡遇到劉如蘊,看見劉如蘊的打扮,潘大爺心裡像被根針刺了一下,王二姑娘,現在的潘大奶奶倒很鎮定,喚過個僕婦,對她耳語幾句,僕婦急忙上前對珠兒她們施禮:“吳奶奶好,既已偶遇,我們姑娘就請奶奶過去見見。”

  第 13 章

  珠兒已經鎮定下來,主人家既相招,她也含笑上前,潘大爺只是看著劉如蘊,劉如蘊從短暫的擾亂之後,還是視而不見,王二爺拉了下潘大爺的袖子,示意他和自己退到廳上,潘大爺又深深的看了眼劉如蘊,方退到了廳上。

  等到聽的王二爺說這是文聚樓書坊老闆娘的寡嫂,潘大爺不知做何想法,有種又澀又苦的東西漫了上來,寡婦?原來在她心裡,自己竟是個死人,虧得自己還遣人打聽她在何方,可笑至極。

  突然聽到王二爺道:“妹夫,不過這寡婦卻是個才女,方才在亭子上時,偶然見到她寫的字,閨閣之中,能寫成這樣,實屬不易。”說到這裡,王二爺看眼廳外,見轎子還沒走,湊近一些問潘大爺道:“聽得你前面妻子,也是個才女,卻不知和她相比,誰更甚一籌?”

  潘大爺覺得心事被自己的舅兄窺見了,臉不由紅了紅,半天都在沉吟著不說話,王二爺還當他在生前面那房妻子的氣,拍一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說這個,這次你來南京,除了省親,聽的還要尋個鋪子做生意?去尋個好的河房,秦淮河的景致,可是一年四季都好。”

  潘家和王家結親的緣故之一,就是潘老爺想來南京做生意,當然,聽的王家姑娘為人賢惠是最主要的。潘大爺聽王二爺提起這事,笑道:“做妹夫的初來乍到,還要勞煩舅兄帶挈些許。”

  王二爺手一揮:“你我是至親,這有什麼帶挈不帶挈的?”潘大爺連聲應了,想起劉如蘊也在南京,難道這就是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怎會想到自己從松江到了南京呢?

  丫鬟進來,對王二爺他們行禮道:“二爺,二姑爺,姑娘請你們出去呢,說吳家奶奶已經走了。”吳家奶奶走了?潘大爺有些悵然,不知是怕見到劉如蘊呢,還是想見到劉如蘊?方才看她,她雖素裝,卻更顯清麗,面上那種譏諷人的神情也不見了,還記得他們初成親的時候,俏語嬌聲,閨房之中,也有過更甚畫眉的樂趣。

  潘大爺長嘆了一聲,轉眼已是物是人非,雖這樣想,還是出了廳,他的新婚妻子,王家二姑娘芝蘭,扶著個丫鬟的肩在哪裡說著什麼,王芝蘭比劉如蘊小一歲,容貌雖沒有劉如蘊那般嬌美,看起來卻不似劉如蘊一樣有些不容親近,看見他們出來,王芝蘭忙迎上前去,笑著道:“大爺出來了?還是快些上車吧,這裡趕回南京城還有些路。”

  潘大爺瞧著妻子說話時候,望著自己,秋波裡面含的滿是對自己的情誼,想起方才劉如蘊臉上似古井一般,不喜不悲的樣子,罷了,她的容貌再嬌美又如何?依舊還是那顆石頭樣的心,三載夫妻,毫無眷戀,上了馬車,潘大爺還在思量這個,越想越覺得口中又開始苦苦的了,心裡想著,面上不覺帶了出來。

  一隻手伸了過來,手裡還託了一顆蜜漬楊梅:“大爺想是嘴有些苦,吃顆楊梅吧。”皓腕如玉,指如削蔥,再配上柔柔的話語,不由人不心動。

  潘大爺伸出手去,卻沒去接那顆楊梅,而是輕輕一扯,就把王芝蘭扯到了懷裡:“娘子,見了你,我什麼苦都沒有了。”王芝蘭伏在潘大爺懷裡,聲音依舊溫柔:“大爺,我們就這樣來了南京,不知道嬌兒姐姐那裡?”

  潘大爺聞著妻子發上的香味,心早就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閉上眼睛:“她自在家伺候爹娘,管她做甚?”說話時候,手就漸漸往下摸去:“娘子,我們結親也有四個月了,不知你什麼時候才能再給我添個兒子?”

  王芝蘭一張臉紅的和馬車裡的坐墊顏色一樣,聲音低不可聞:“爺,等到了夜裡,就全依了爺。”潘大爺把她再擁緊些,王二爺騎著馬跟在馬車後面,見馬車的帘子似被風吹起一樣翻滾,不由低頭笑了,新婚夫妻,情濃似火,自己有時也覺得有些孤單。

  在清涼山的偶遇只是短暫的擾亂了劉如蘊的心,自己此時已經和離,和潘家再無關係,難道他潘大爺還能滿南京城嚷嚷,自己是他的下堂之妻?

  轉眼三月又過去了,四月來到,秦淮河的風光,也到了最好的時候,秦淮河十六樓的jì子們,也穿了方裁就的春裝,摘掉滿頭的珠翠,簪上新上來的鮮花,和客人們駕了輕舟,在秦淮河上賞景。

  文聚樓不是河房,自然也聽不到那些jì子在船上彈唱的笑聲,劉如蘊看了一會書,推開窗子,窗外有樹海棠,開的正好,上面還有蝴蝶在上面飛舞,看著這滿樹的海棠花,瞅瞅這全身都是素色的衣衫,劉如蘊覺得沒勁,轉身之時,卻見几上隨意放了幾塊料子,裡面有塊暗金色芙蓉花樣的緞子,這個花樣,春日做了新裝穿去賞花最好。

  劉如蘊的手輕輕撫過這些緞子,問小婉道:“怎麼沒事把這個找出來了?”小婉又從房裡抱出幾塊料子:“陳媽媽說了,這兩天天色好,把這些料子找出來曬曬,不然放在箱底也霉幹了。”

  “是啊,姑娘,你不穿新衣服,這些料子,再放著可就發霉了。”說陳媽媽,陳媽媽就到了,順手拿起另一塊湖藍色海棠花樣的潞綢就往劉如蘊身上比:“我說姑娘,你不做件春裝,難道就讓我閒著白吃飯不成?”

  劉如蘊聽著她嘮叨,由她在哪裡比劃,只是不吭氣,陳媽媽把那些料子都扯了出來,這個適合做外袍,那個適合做裡衣,還有旁邊的,做裙子最好,等陳媽媽說夠了,劉如蘊才示意小婉把料子抱了出去,撫著陳媽媽的肩道:“媽媽,你可曾見過哪家的寡婦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陳媽媽張了張口,看著劉如蘊的打扮,玉色的短襖,下面是條銀灰的裙子,外面也是玉色的外袍,頭上素髻,耳邊是一對小米粒珠,裙邊掛了塊壓裙子的玉麒麟,過年時候手上的金釧又換成了銀鐲。

  眉不畫,唇不描,當真是個寡婦打扮,陳媽媽差點哭了出來,一把把劉如蘊摟到懷裡:“我的姑娘,可是你不是。”溜眼看見小婉進來,又把話咽了下去,只是拍著她的後背:“今日我在街上,瞧見了那潘大爺,他可是打扮的精神極了,哪似你一般。”

  潘大爺,難道他還沒有走,劉如蘊不由皺了眉頭,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珠兒的聲音響起:“姐姐,有事要和你商量。”

  劉如蘊從陳媽媽懷裡起來:“妹妹,有什麼事呢?”珠兒看眼小婉,笑著對她說:“你去前面我房裡,找你小柳姐姐,讓她把那個我前日做好的荷包拿來,方才走的急,忘了拿了。”小婉答應著去了。

  珠兒這才坐下:“姐姐,方才來了張帖子,是請去赴宴的。”劉如蘊看了眼珠兒:“這有什麼好商量的,我現在是寡婦,自然是你去赴宴。”珠兒坐近一些:“姐姐,不是這話,這帖子上面註明了,務必要請你屈駕。”

  這倒奇了,劉如蘊自來到南京,深居簡出,來往應酬都是珠兒出面,再說,有誰家的帖子會特意請一個寡婦去呢?

  珠兒也覺得事出突然,把帖子拿出來,劉如蘊見是張大紅全帖,可見鄭重,方拿過來,珠兒已經道:“姐姐,這帖子奇就奇在,是潘家出的。”潘家?陳媽媽差點驚呼出聲,劉如蘊還沒打開帖子,聽了這話,手也微微抖了下,這潘家,遠在松江,怎麼會到南京出起帖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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