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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君!”老侍官喚了一聲。

  李牧回過神來,道:“以前沒注意,這兒竟然還有一棵梨樹。”

  “一直都在的,只是以前既不開花也不結果,大王說要砍了他,今年突然就開花了,還結了這麼多棠梨果。只是……”老侍官突然止了話。

  “只是什麼?”李牧又問。

  “筮史說這果子紅得邪門,請求大王斬了辟災去難。”老侍官長袖遮口,悄聲道。

  李牧忍不住再次駐足,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鮮紅的汁液從棠梨上滴下,串串血珠子,猙獰可怖。

  “武安君請!”老侍官做了個請的姿勢,李牧不好再耽擱,只得隨他去。

  到了門口,老侍官隔門朝廳內報:“武安君到!”

  大王用膳,若非十萬火急之事,其他一律待大王用完膳再說。是以李牧往邊一立定,安心候著。然而,大王沒讓他等。門開了,一股濃濃的酒香直撲而來。李牧任郎中令多年,大王的早膳向來簡單,偶有豐盛之時,也絕不會有酒,至少在孝成王的早膳里他沒見過。

  李牧邁步入內,腳下不禁又是一滯,與其說這是早膳,不如說是早宴,趙王在上,下面還有幾位重臣:左席是春平候和紀橋;右席上位郭開,下位是司馬高。按排位,司馬高前面還有劉相國,劉相國竟然不在,想來司馬高官運亨通,扶搖而上了。

  “武安君來得正巧,快進來!”趙王道。

  “臣來遲了,請大王恕罪!”李牧行稽首禮。

  “武安君請起!”趙王道,“連日大雨,聽說多條主道都被水淹了,武安君一路可還順利?”

  李牧起身立定,回道:“只是繞了些路,其他一切順利。”

  “前方戰事如何?”趙王問。

  “還在僵持中。據探子報,敵軍糧草幾度告急,再堅持一段時間,王翦必定發起強攻,到時候,勝負自見分曉。”李牧回話的期間,食案已經設好。

  趙王手指在食案上敲了兩下,問道:“我軍勝算幾成?”

  “五成!”李牧答道。

  “五成?”很明顯,趙王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五成。”李牧確認。

  趙王提杯一飲而盡,蹙眉問:“為何?”

  “王翦兵力二十五萬,我軍不過十萬。然而,我軍有地利之優。”李牧淡定道。

  此話聽來似乎也有理,趙王臉色好轉。待侍女滿好了酒,趙王把杯遞向李牧,道:“武安君護國有功,寡人敬武安君。”

  “臣不敢。”李牧不敢受。

  趙王堅持,李牧只得向前,奉上雙手去接。

  “啊啊!”趙王突然倒後,轉眼間,李牧已經被趙王護衛團團圍住。

  “拿下!”郎中令趙怱一聲令下,莫名不知所以的李牧束手就擒。

  “大膽李牧!竟敢行刺大王!”相國郭開怒喝。

  聽了郭開的話,李牧這才意識到原來大王被他右臂上的木杖接手嚇到了。他忙解釋道:“大王誤會了!”

  “誤會?”趙王似乎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李牧跪下解釋道:“大王!臣自小患了鉤病,以至於身大臂短 ,右臂不能及地 ,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情。臣擔心在大王面前起居不敬 ,恐獲死罪 ,所以才請工人做了這木杖接手 ,大王若不信 ,臣取下來請您親自過目 ”,李牧想證明,可惜雙臂被反綁,動彈不得。

  不必李牧親自動手,趙怱已經命人把他的木杖卸了下來,那確實是用布條纏著的木杖,然而在有心人眼裡,那也可以是兇器。

  郭開冷笑道:“這明明就是傷人的器具,還想抵賴。大王面前,暗藏兇器,當死!”

  李牧不與郭開爭辯,只向趙王一再解釋:“驚嚇了大王,臣罪該萬死。但是,臣絕無半點傷害大王之心。”

  “大王,武安君通敵叛國,竟然還妄圖弒君,若非大王早有準備,今天后果不堪設想啊!”郭開道。

  通敵叛國?李牧轉頭看向郭開,不屑地問:“到底是誰通敵?誰叛國?”

  面對李牧逼人的目光,郭開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秦軍久攻不下,秦王怒責主將王翦,王翦傳回八個字:“李牧不除,戰不得勝。”

  除李牧,怎麼除?在過往歷史中,屢試屢成,萬試萬靈的好戰術無疑是離間術。秦王原以為李牧常年在北方,怕是難找他的敵人,誰知派人一打聽,才知這個李牧在朝中樹敵無數,得罪的還都是有頭有臉又有勢的大人物:比如現如今的太后,趙王遷的親生母親,李牧曾當庭反對悼襄王納她入宮。又比如相國郭開,郭家因為李牧失了一半的官營兵器鑄造權,一直尋機報復而未成。太后乃宮中之人,秦國使者要直接見她不大可能,最好的人選自然是相國郭開。只是郭家跟王者一樣富有,一般的錢財寶物他肯定不放在眼裡,所以,秦王讓人把寶庫清單拿出來,選定了幾件絕世珍寶再加數車的金銀玉器,趁夜送進了郭相國的府邸。

  生意場上的對手,都會想方設法秘密安排自己的人在對方的身邊,以便隨時知道對方生意的動向。郭氏跟卓氏無疑是趙國乃至整個中原鑄冶行業的兩大翹楚,卓府里有郭氏的人,郭府里自然也有卓氏的人。郭開想要謀害李牧的事,在秦國厚禮送到郭相國府的翌日一早就已經傳到了卓行那裡,卓行即時就派人通告了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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