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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舉,簡直就是鬼迷心竅,但皇位是燕秦的,想封誰是一字並肩王,是他的權力。
先前蹦躂得非常歡的朝臣還是想垂死掙扎一把:“一字並肩王應是對大燕做出極大貢獻的人才能獲得,燕於歌今年還不到而立,便封一字並肩王,是否不妥?”
燕秦問他:“有何不妥?”
他又命史官,把大燕史上記載的攝政王曾經的貢獻一一道來,道:“燕於歌為大燕開疆擴土,戰戰兢兢,得這個稱號,綽綽有餘。”
他拋下另外一顆重磅炸彈來:“且燕於歌曾許諾於孤,終生不娶,甘為大燕江山奉獻後半生,他若是做不到,孤自然會削了他的王位。你們當中,又誰能做到攝政王這地步的,孤一樣封王拜相。”
金鑾殿上的,除了幾個御書房幾個年輕的編修撰修,基本上都是已經有家室了,便是現在沒有的,也不敢保證自己將來會沒有。
再說了,封王拜相,掙得一身榮華富貴,卻無人繼承,那費了那麼大力氣掙下的家業還有什麼意思。
不管是厭惡攝政王的,還是喜愛攝政王的,聽了小皇帝此言,心裡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為了能博得皇帝的信任,燕於歌也太拼了吧。”
雖然當今皇后是燕於歌的妹妹,太子也是燕於歌的外甥,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到底和男丁繼承的香火不一樣。
不過其實好像也差不多,燕於歌姓燕,當今皇帝也姓燕,倒也不算斷了傳承。這麼一想,他們又覺得能夠理解燕於歌的打算。
該了攝政王的封號後,皇帝又慢慢地對一些朝臣的官職進行了調整調動。
有的升遷,有的平調,有的降職,有的是明升暗降,有的是明降暗升。
但如果有些人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降職得那些最厲害的,都是先前叫囂著要讓去掉燕於歌攝政王稱號和相關權力的人。
當然了,升遷的最厲害的,並不是可勁維護攝政王的一批,而是那些理智,且偏向他這個皇帝的一方。
無論如何,他先是皇帝,然後才是皇后的丈夫,攝政王的伴侶,親兄弟尚且能夠反目,更何況是半路夫妻。
他信任攝政王,但並不盲目,作為天子,該握在手裡的權力,他半點都不會讓出去。
這一晃眼,便是半年後。
大燕同晉國的仗,一打就是半年,攝政王雖然驍勇善戰,奈何晉國手裡掌握了大燕太多的信息。城池已失,先機也失,想要把敵軍徹底驅逐出大燕國境,還要給對方一個教訓,哪裡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通過攝政王傳來的密信,燕秦才得知,晉國之所以能對大燕主座城池了解得如此透徹,全賴那位蕭遠蕭太傅蟄伏的這麼多年的心血。
當初抄家,燕秦在朝臣的勸阻下留了一線,但就是那一線,也就是被流放出去的蕭寒山,在採石場勞作的時候,被晉人帶走。晉人殺了採石場的所有人,瞞下了這個消息。
等燕秦知道的時候,蕭寒山已經在滿腔的仇恨中回憶起爺爺說過的幾個密處,然後當真找到了蕭遠藏起來的一些重要資料和軍事地圖。
為了這件事,燕秦自然是震怒,先前沒有被牽連進來的蕭家門生之類的,該貶謫的都貶謫,絕不能再放到任何重要的崗位上,朝廷自然又是一番動盪。
除了晉國之外,齊國也想在兩國相爭中攪渾水,漁翁得利。
得虧攝政王先前做的準備,齊國國君的枕邊人突然刺殺了皇帝,雖然沒有能夠完全得逞,但是國君昏迷不醒,齊國朝野動盪,自顧不暇,群龍無首。
齊國和大燕不一樣,齊國皇室一向人多,那位新帝本來就是經過多方爭鬥上位,他昏迷不醒,昔日的兄弟們便蠢蠢欲動,內鬥還沒解決,暫時沒有那個心思來對付大燕。
雖然請情態緊迫,但有燕秦這個強有力的後方撐著,負責輸送糧草的,還有援軍,全都是燕於歌信得過的,昔日交好的人,這一場仗,剛開始打得十分艱辛,到後頭,卻是打得敵軍節節敗退,連連傳來捷報。
每一次聽前線的將士傳捷報,幾乎成了燕秦一日裡最高興的事情。
然而眼瞅著仗就快打贏了,這一次,從前線傳來的,卻是個噩耗。晉國誘敵深入,加上奸細裡應外合,燕於歌中了毒計,重傷身亡。
前兩世的畫面不斷地湧入燕秦的腦海,他的眼前仿佛再一次地浮現起那漫天的血光,喉頭一甜,在群臣的驚叫聲中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142章
燕秦一昏就是兩日兩夜,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 常笑就一臉憔悴地守在他的床外, 見他醒了, 又驚又喜, 高聲疾呼:“陛下醒了, 宣太醫!”
燕秦張了張嘴,只覺喉嚨乾澀,他啞著嗓子道:“水。”
常笑忙捧上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蜂蜜加得不多,避免皇帝覺得甜膩。
喝了些水, 緩過勁來,燕秦又問:“攝政王呢?”
這一次他昏過去又醒來,和上次唯一的區別, 就是身邊少了攝政王那張焦急等待的臉。
雖然燕秦已經改了攝政王的封號,但還是習慣性地這麼稱呼燕於歌。
常笑臉色一僵,生怕小皇帝又昏過去,但對方問,他又不能不答,躊躇了半晌, 才說:“陛下, 您忘了,先前傳消息的信使說攝政王他生死不明。”
其實也不能算是生死不明, 當時說的是已經奄奄一息, 命不久矣, 軍中都掛起了白幡。
但常笑這不是怕皇帝又受刺激嘛,他也只能說得相當委婉。
燕秦沉默半晌,問:“孤這次昏了多久?”
常笑道:“陛下已經兩日兩夜未醒了。”
“扶孤起來。”昏了兩日,滴米滴水未盡,燕秦這會是又渴又餓,肚子倒沒有叫,但胃餓得痙攣。
他伸出手來,另外一隻手端著蜂蜜水,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水,潤著嗓子,一邊由太醫診脈。
“陛下身體無大礙,只是先前急火攻心,好生調養一番便可,這幾日少吃葷腥。”
皇帝身嬌肉貴,兩日未曾進食,若是吃了太多油膩,腸胃肯定要鬧脾氣。
常笑一邊聽,一邊點頭,等太醫走了,又問皇帝:“陛下,御膳房一直備著吃食,陛下想吃些什麼,奴才讓他們端上來?”
他們也不知道皇帝什麼時候醒,但人醒了肯定是想吃東西的,餓誰也不能餓著當今聖上。
“給孤端點粥和湯水吧。”喝了些蜂蜜水,他痙攣的胃部舒服了許多,也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燕秦靠在軟枕上,感覺軟綿綿的身體在一點點地恢復力氣,他閉了閉眼睛,逼自己不再想燕於歌,又問常笑:“太子呢?”
常笑道:“在皇后宮中呢。”
攝政王離開的這些日子,皇后肯定是只能由先前的那位燕如歌來扮演的。正是因為攝政王離開之後,皇帝對皇后頗為冷淡,去看皇后也只是為了小皇子,這滿朝文武才動了其他心思,想著把燕於歌這個攝政王給徹底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