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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話,常笑不就立馬發現了他的存在,然後馬上就能夠救助他們出去麼。要說攝政王先前那一跳,還可以說是事態緊急,但這個錯誤,可以說是十分低級了,攝政王這麼才思敏捷,聰明絕頂的人物,怎麼可能會犯。

  燕秦瞳孔一縮,腦海中冒出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想,難道從開始到現在,攝政王根本就是故意的。

  燕秦心裡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想些什麼,攝政王都透過他的眼睛看了出來。

  後者沒好氣地說:“陛下,心中,臣竟是這般不靠譜之人嗎?”

  “王叔先前還說沒有時時刻刻揣摩孤的心思,孤這可什麼都沒有說呢,你就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了。”

  燕於歌又說:“這不是揣摩,是陛下把話都寫在了眼睛裡,我一看便知。”

  經過了三世,燕秦並沒攝政王說的那麼簡單好猜。準確地說,這天底下,能夠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的,除了常笑,就只有攝政王了。

  但常笑那是侍候了他十多年的,攝政王這一世才同他認識多久,兩年出頭。而且剛開始那半年他們兩個還是相看兩相厭。

  燕秦這會的表情很是奇怪,燕於歌沒法看出他的思緒又飄到什麼地方了,擔心小皇帝胡思亂想,又說:“陛下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聰明人做什麼都比較占便宜。”常笑花了十多年才做的事情,攝政王花不到兩年就做到了,果然還是因為常笑不夠聰明麼。

  攝政王沒好氣地說:“臣可不這麼覺得,臣一時間忘了放信號彈,都要被陛下懷疑用心,這能算是占便宜嗎?”

  “陛下!陛下!”叫喊聲突然在外頭響起,聽聲音,還離得很遠,但是這裡是山上,風又大,燕秦既然能夠聽到,就說明找的人應當就在自己正上方或者下方不遠的地方。

  他也不同攝政王說話了,興奮地邁了一步,按照攝政王的說的露了下臉,又舉起手搖了搖示意:“孤在這。”

  喊陛下的聲音似乎是從下頭傳來的,他低下頭看了眼,正好和常笑那張老臉對上。

  後者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眼淚珠子糊了滿臉:“陛下您等著,老奴這就上來救您。”

  燕秦看了眼常笑,又退回到山洞裡。

  燕於歌說:“陛下怎麼不在外頭多待一會?”

  燕秦便道:“看常笑他那樣子,總感覺挺對不起他的。”其實仔細想一想,前兩世他雖然沒有碰到什麼愛他愛得痴狂的人,娘親也死的早,父皇也待他不親熱,但有常笑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奴僕,也算是值了吧。

  攝政王又說:“陛下是天子,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活不下去,何必為他內疚。”

  橫豎山洞這裡也就他們兩個和一具放了幾十年的棺材,也不用顧忌什麼隔牆有耳之類的。

  攝政王話,說的著實是涼薄無情了,燕秦辯駁說:“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誰是註定要為另外一個人犧牲一切的,就算這宮裡的奴僕也一樣。”

  燕秦作為皇帝,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掌握著千萬人的生殺大權,一直被人眾星捧月的話,確實會容易攝政王口中的那個想法。

  實際上,他的皇兄,還有他的父皇,都是這麼想其他人的,他第一世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過了第二世,他才清楚,有的人為他死,只是因為他是皇帝,他死了,他們也不能活著,還不如奮然一搏。

  不救皇帝是死罪,但把皇帝救下來了,他們還可以惠及家人。

  燕秦替常笑說了兩句好話:“王叔說的也不全錯,跟著常笑的那些人,都是希望我活下來的,但是絕大部分都是因為,我若是死了,他們也得跟著陪葬。就同王叔見我的第一日那樣,那些個宮妃哭得那般哀切,不是因為她們對我的父皇愛得多深,而是因為她們要為了我那死去的父皇葬送性命。”

  攝政王的眼睛裡倒映著小皇帝認真解釋的面孔,他靜靜地看著燕秦,然後說:“若是有朝一日,我死在了你的前面,你會為我傷心嗎?”

  這一次輪到燕秦問攝政王了:“你想聽我說假話,還是真話?”

  “聽假話。”

  燕秦便說:“那我會傷心。”

  “真話是什麼,陛下會很傷心嗎?”

  小皇帝的眼睛告訴自己,這會燕秦說的不是假話,也就是說,燕秦是在認真地告訴自己,他會傷心是一句假話。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如果不問的話,是不是還能欺騙一下自己。

  燕秦搖了搖頭,仍舊十分認真地說:“若是你死了,孤不會傷心……”

  他停頓了一下,把後面的話說完:“因為孤一定是和你死在一處的,也許比你更早一點死。”

  是了,他現在可以面對現實了,當年自己剛重生那會,說什麼要熬死攝政王,那就是欺騙自己的謊話,攝政王這麼健碩的體格,雖然比他大了十歲,肯定也死在自己後頭。

  而且歷朝歷代那麼多皇帝,就沒有一個是長壽的,特別是他燕家皇室,壽命最長的,也不過五十一。他覺著攝政王,即便活不到耄耋之年,古稀總是能活的,他就不一樣了,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夠成為大燕史上活得最為長久的皇帝。

  燕秦這話,可以說是讓燕於歌的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又一下子飛上天際。但反應過來,他又說:“陛下不會比臣死在前頭的,若是真有那個情況,臣也會讓它變成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話的意思,就是攝政王要同自己殉葬了。生死本來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一般人都不敢把它掛在嘴邊上,他們兩個卻說的如此隨意,但不管是燕秦,還是燕於歌,都很清楚,他們今兒個說的都是真心話。

  攝政王的神情太認真,以至於他說的這番話,叫燕秦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正好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截粗粗的繩子垂了下來。

  “王叔,你看那,他們來救我們了。”

  攝政王跟著燕秦出了山洞,抬起頭,果然看到一大群人處在他們上面的位置,那邊固定住了粗粗的麻繩,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呼喊著陛下和王爺。

  等了這麼久的時間,總算是能夠出去了,燕秦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當然,這只是誇張的說法,男子漢大丈夫,他才不像常笑,那麼輕易地掉眼淚。

  為了安全著想,攝政王讓了燕秦先上去,隨後他用更加矯健的身姿爬了上去,穩穩噹噹地落到了實處,等一個皇帝,一個攝政王,都順利脫險,那些圍著他們的人也一陣歡呼,常笑甚至有點脫力,差點腿一軟,癱在地上。

  反正先前已經把臉給丟盡了,他也不嫌棄丟臉,從沾滿灰塵的寬大衣袖裡掏出方乾淨的帕子,擦著自己怎麼擦都擦不乾淨的眼淚珠子:“陛下,您可算是沒事了,先前那一下,真的把老奴都給嚇死了,魂都要給您嚇沒了。”

  “多大個人了,還學小孩子,哭哭啼啼的。” 皇帝這麼說著,聽起來是在嗔怪常笑,但嗔遠大於責怪,很顯然,他對常笑這一套十分的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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