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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秦其實不大想把事情往山溪都郡的百姓身上扯,他知道百姓的苦,也知道這些百姓是多麼好滿足的一群人。

  歷來朝代更迭,除了外敵入侵之外,基本上是官逼民反,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無遮風擋雨的處所,被逼得沒辦法,才會揭竿而起。

  但他對山溪都郡這次的災禍,可以說是極其的重視。獨孤柳先行,本來就保住了大部分的性命,而且他後頭毫不吝惜銀兩,一大波一大波的糧食送過去,災銀也絕對不能說是少數。

  在獨孤柳出事之後,他又安排了人過去,都是些清高的硬骨頭,到現在,他都一直沒斷了和那邊的聯繫。

  到如今,山溪都郡地動災後重建完成了七七八八,雖然要一下子過上先前的日子沒有那麼容易,但絕大多數災民都已經順利安頓下來。

  絕大多數平民百姓所求沒那麼高,不過圖個溫飽,有安身立命之處。即便有心人想要煽動,災民們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也不肯豁出命去圖那點虛無的富貴。

  燕秦不是那種默默付出的性格,自然也是要災民念著他的好的,特地安排了翰林院的幾個撰修,寫了幾篇歌頌皇帝的文章,又寫了幾篇檄文,征討在背後鼓吹災民的賊人。

  臣子們的文章寫得好,但過於文縐縐了些,文壇里的那些個文人念了興許會道一聲好,但老百姓聽了,可能只會覺得滿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寫了些什麼。

  燕秦把文章拿了去給南國先生,這一年來,在燕秦暗地裡的扶持下,南國先生已經把小小的一個書坊發展的有模有樣。

  畢竟先前經過攝政王的一番敲打,燕都的絕大多數書坊都不敢上那些“不正經”的話本,但南國先生有皇帝做後盾,官府自然不可能拿他開刀。

  當然了,書坊是正經書坊,雖然十分鼓勵手下的筆者勇敢創作,亂七八糟的淫穢之物,他們卻是拒絕的。

  因為話本多,話本改成的折子戲傳唱度廣,而且有些話本還時不時地黑一下某些當權者,儼然和百姓站在一處,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這書坊後頭站著的是皇帝,對書坊在話本里“揭露”的一些事情,也相當的深信不疑。

  這一次,燕秦就讓書坊的人把他“預言”到地動,拯救山溪都郡百姓的事情,編一編,也不直接的點名,就寫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角色。然後帶上此次的山溪都郡之事,把皇帝吹得是真龍下凡,天命之子。

  而反派的角色,自然是那被抄了家的蕭家,賣國賊,敵國的暗探,都是極其能夠戳中老百姓的點。

  山溪都郡的人百姓,雖然買不起話本做消遣,但總是有好心的“文人”,走南闖北的“俠客”,到處搭台子的草台戲班子,會在無意之中把這些故事傳唱過去。

  燕秦掐指一算,他安排的那些人,應當也在山溪都郡處待了不短的時間,加上官府助力,不可能會有正常的百姓還對他這個皇帝懷著什麼深仇大恨才是。

  他搖了搖頭:“孤想不出來,誰會一直盯著山溪都郡?”

  攝政王又說:“並不是山溪都郡而已,陛下好生想想,山溪都郡更遠些的地方,還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燕秦在腦海中繪製了一張大燕的版圖,他眼睛一亮:“王叔的意思是,迦南關?”

  第127章

  山溪都郡地處平原地帶,但往南側走, 便是天然的屏障, 迦南關。

  大燕兩大關卡,益陽關和迦南關。益陽關是四面環山, 春風不度, 準確地說,益陽關周圍都是拔高的山,敵人想要通過崇山峻岭,必然得走狹窄險峻的小道。

  便是百萬大軍,想要通過此處,也必須拆分成一支支的單人隊伍, 守在益陽關的將士,在高處設伏, 只需從頂端砸下一塊塊大石,避開, 便是躍下萬丈深淵,不避, 直接被亂石砸死。

  而迦南關地處溫暖潮濕的南方, 卻成了阻擋另外兩國的咽喉之所, 更是大燕的重要屯兵之地,則是因為它的瘴氣。

  用兩個字來比較, 益陽關是凸, 迦南關便是凹的中間部分。它的兩側均是平原, 一邊是大燕, 另一側是齊國,兩國之間,凹進去一條無法橫跨的大峽谷,想要傳過峽谷,必須下落到益陽關,然後穿過密林。

  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從高處投放亂石,或者是擲下火把,直接燒了這峽谷里的戍邊將士。

  可是處在峽谷中的迦南關並不像益陽關那般乾燥,隨隨便便可見風沙漫天,狼煙直起,而是秉承了江南地帶慣有的濕潤潮濕,雖然是峽谷,常年卻是瀰漫著水霧。有林有水,瘴氣遮人眼。

  迦南關之所以能成咽喉之所,主要還是靠瘴氣圍繞,燒得再旺的火把往下扔,還沒等燒起來,就滅了。

  而且瘴氣遮蔽了迦南關,上頭的人想要看清楚密林中的人也難,丟個石頭被樹木一個緩衝,根本就砸不死人,白費功夫罷了。

  除了瘴氣外,林中多毒蛇蜈蚣等劇毒之物,金錢白花蛇也十分常見。

  但迦南關,之所以說是大燕的天然屏障,就是因為歸天家管控,朝廷在此處設立了都尉治所。

  燕秦沉思片刻:“王叔的意思是,迦南關出了岔子,還是說,有人刻意要栽贓到迦南關的那些人身上?”

  燕於歌道:“不管是那一種,總和迦南關脫不了干係,陛下可以多放些心思在這上頭。”

  他頓了幾秒,又接著說:“這同那劉仲達是一樣的,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設局的人,他都成功吸引了陛下注意力不是。”

  燕秦說:“可劉信達拿下秋獵的第一隻獵物,就已經吸引了孤的注意,他何必多此一舉。”

  換做是他的話,他才不會做出如此蠢笨之事。

  燕於歌意味深長地道:“拿下第一隻獵物,只能讓陛下記住他一時,等秋獵過後,陛下可能就把他忘了,但他做出這些事情來,就可以陛下牽掛至今,甚至還安排人在他身邊看著。”

  當初他千方百計地追求小皇帝的時候,不也是各種使手段引起對方注意。在這個劉信達成功射殺今日的第一隻獵物的時候,他就立馬差人去調查這人的底細。

  他緩緩念道:“劉信達,衢州人,年方廿八,家中有一七十老母,尚未婚配,也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燕秦看著攝政王:“你打探這個做什麼?”打探人家的婚姻情況,難不成攝政王想要改行做媒婆了。

  “這只是了解他的基本情況罷了。”想要調查一個人,弄清楚他的想法,絕對不能只了解這個人本人的情況。

  人人口中的忠厚老實人,也可能為了家中的老母做出殺人越貨的事情來,而人見人憎的惡徒,對內可能是個溫柔可親的丈夫,寵愛女兒的好爸爸,甚至是了不得的大孝子。

  有的人可能是硬骨頭,可當有人拿他的妻兒老母做威脅的時候,他也只能屈服。

  要揣摩一個人的思維模式,燕於歌習慣先從對方的生長環境,甚至幼時發生的點入手。

  雖然知道攝政王極其善於揣摩人心,但他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得如此直白,還是讓燕秦感到了輕微的不不自在。他想什麼,乾脆就直接問出聲來:“王叔平日裡,也是這般揣摩孤的心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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