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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身邊伺候著的宮人:“去看看,外頭可有什麼消息?”

  他現在的感覺就和等待放榜的舉子差不多,擔心自己錯過了消息,總想著要早一點知道情況。

  燕秦的話音剛落,殿外便響起羽林軍的首領的聲音:“臣盧成毅求見聖上。”

  燕秦表情放鬆些許,長舒一口氣道:“宣。”

  穿著兵甲的羽林軍首領踏入殿中,當然,在進殿之前,他被除去了身上所有可以遠距離傷人的兵器。

  朝著皇帝行禮後,他恭恭敬敬地道:“陛下,經過羽林軍的搜尋,在三處搜出了帶有機關的冷箭,看樹皮的痕跡,應是昨晚趁夜的時候,賊人偷上山放下的,還有幾處獵獸的陷阱,觀其破壞程度,當是附近獵戶半年前布置。”

  皇家山林,一向是禁止他人狩獵的,就是為了能夠把山野上的這些野兔子野雞之類的 ,養得膘肥體壯,不然的話,皇家子弟,千辛萬苦地獵到一隻兔子,卻是又瘦又差,豈不是失了樂趣。

  不過新帝登基,皇家子嗣單薄,一年到頭,這林場也沒有什麼人來狩獵,守林人疏於看管,便有附近獵戶為里謀生,大著膽子偷溜到山上來。

  燕秦這會也沒有心思去計較獵戶布置陷進的事情,這都是事情弄清楚了,一起要處置的事。

  “那三個帶暗箭的機關呢,在哪?”

  “已經叫人拆除了,人在殿外,被攔住了。”

  “宣他進來。”

  捧著一堆破銅爛鐵的人走了進來,燕秦貼身的宮人上前,取過那機關,雙手高舉,呈給皇帝。

  燕秦正打算伸手去接,卻被一旁的常笑擋了:“陛下,機關鋒利,老奴來便好。”

  常笑從手中掏出錦帕,小心翼翼地抱住那被拆毀的機關,連著幾支箭羽,一同呈現到小皇帝的面前。

  這機關是木頭做的,而且還用了樹皮裹在全身作偽裝,又放在高處,利用大樹繁茂的枝葉做遮擋,箭羽的箭頭磨得十分的鋒利,按理來說,鋥亮的箭頭一下子就會讓人發現,但這箭上抹了墨綠色的汁液,讓亮晶晶的箭頭一下子變得暗沉起來。

  燕秦命人喚了隨行的太醫來:“看看這箭頭上,是什麼東西?”

  太醫向前,用乾淨的白色錦帕抹了把箭頭,用上看診時的望聞之術,粗粗的一字眉擰成了繩結:“回陛下,這是金錢白花蛇的膽汁,應當還混合了它的唾液。”

  金錢白花蛇,北方幾乎看不到的一種蛇。因為毒性極強難以捕捉,它的價值非常的高昂,燕秦沒遇到過這種蛇,但是有從那種遊記話本中看到過,這蛇咬人一口,百步喪命。

  燕都雖然乾燥,但前些時日下了一場大雨,大樹的枝葉再繁茂,也不可能完全地遮擋風雨,這箭矢上的毒液能夠殘留到現在,更加說明了這機關是新放上去的。

  燕秦看著那箭矢,眸光陡然暗沉幾分,在皇帝身旁沒有吭聲的攝政王出聲道:“那劉信達呢,他人現在何處,情況如何?”

  燕秦這會已經沒有耐心等人從這邊尋到劉信達處又回來給他報信了,他直接起身:“來人,替孤引路。”

  他看向攝政王:“王叔陪孤一同前去吧。”有攝政王在,他會安心許多。

  後者也跟著站了起來:“便是陛下不想讓臣去,臣也是要跟著走這一遭的。”

  劉信達是直面那冷箭的人,也是唯一被傷到的人,雖然他地位不高,但牽扯上行刺大事,燕秦安排了好幾個御醫給他。

  燕秦一進屋子,幾個御醫紛紛跪下來向皇帝行禮,燕秦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眼睛卻看到沒有看這些人一眼,只看向那劉信達,對方臉色慘白,身上綁著雪白的繃帶,傷口處滲透出來的血把白色的布給浸透了,但血跡是暗紅色的,看著是鮮血幹了的正常暗色,而不是中了毒呈現的烏黑。

  他看向御醫:“他身上只有箭傷嗎?”

  御醫道:“不是,劉大人中了毒,蛇毒,好在臣帶了清毒的藥,又放掉大量毒血,救的及時,才保住了劉大人的性命。”

  說話的御醫指了指遠處的盆:“那便是放出的毒血。”

  燕秦掃了一眼,果然是黑色的血,散發著一股子血液的腥臭味。

  他又看向劉信達,對方生得一副正派十足的長相,方正臉,一看就讓人覺得寬厚老實,因為放血過多的緣故,唇色已經接近蒼白,臉色也相當的難看。

  “劉卿好生養傷。”出來的時候,他又吩咐跟過來的羽林軍首領:“多安排幾個人手,看好他。”

  他說的是看好,而不是保護他。

  說幸運吧,三處機關,只發動了一處,唯一中箭的便是這劉信達,說不幸吧,銀環蛇是劇毒,要是救助的不及時,早就一命嗚呼了,可劉信達雖然失血過多,卻順利地活了下來。

  燕秦對這人產生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要說對方自導自演,得虧御醫帶了清蛇毒的藥物,萬一御醫沒帶,那對方不就一命嗚呼。

  一般人,是不會隨便拿自己的命去做賭注的,可劉信達這麼做,能有什麼好處?燕秦想不出對方的目的,但並沒有因此打消懷疑。

  待到回了行宮中為皇帝建造的寢殿,燕秦還在想劉信達的事情,一隻溫暖的手突然伸過來,握住燕秦的手:“陛下的手好涼。”

  往日裡的時候,小皇帝的手總是暖呼呼的,像個溫暖的小火爐,現在燕秦的手雖然同先前一樣柔軟,但冰冰涼涼的。

  雖然現在是深秋,但今兒個其實是個好天氣,燕秦身上穿的也不少,手這麼涼,主要還是因為心涼。

  燕秦縮了下手,卻被攝政王握得更緊,乾脆也就不抽回了,就任由攝政王握著,給他暖手。

  燕於歌身上傳來的溫度似乎把他的心也捂熱了幾分,燕秦沉默了許久,方說:“王叔覺得,今兒個這事,是何方人所為?”

  他是皇帝,又不是銀子,不可能讓人人都喜歡,只是不喜歡他的人,一般也不會想著要謀害聖上。而且絕大多數人,僅憑著一腔孤勇,可能還沒有近他的身,就被斬於羽林軍的劍下。

  只有意圖篡位,或者想要天下大亂,且地位不低之人,才敢做出此等有謀略行刺之事。

  燕於歌答:“陛下要臣回答這個問題,臣也不能妄言。”

  心懷謀反之心的,肯定不止一個,但沒有一點證據,皇帝也不能因為懷疑,就隨隨便便地把那些人給抓起來打入大牢。

  燕秦也知道這一點,他再度沉默下來,又聽攝政王說:“這金錢白花蛇,在北地極其罕見。”

  “孤知曉,燕都氣候乾燥,少山林,便是這狩獵的林場,也極其少見毒蛇。”

  “金錢白花蛇,山溪都郡就有。”

  “山溪都郡不是地處平原,少山麼?”

  “少是少山,但也不少沒有。山溪處南方,氣候濕潤,多雨,山不多,密林卻是不好啊。”

  本來這毒蛇,就不是那種高山上的深林密處才能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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