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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早的時候,他就覺得京郊實在太偏僻了些,出了什麼事情,他也保護不到,而且獨孤家的小屋子實在他破了些,屋內簡陋的很,讓人瞧著就心酸。

  當然了,可能獨孤老先生這種隱世大儒,不在意外界的生活條件,但燕秦還是想讓這爺孫兩個過的舒服一點。

  這一次,燕秦帶著常笑去的,便是他前些日子賜給獨孤柳的小院子。燕秦知曉爺孫兩個喜好相同,特地還讓人挑選了個栽種了許多青竹的院子。

  這個時候正是陽春三月,天氣漸漸回暖,燕秦掀開馬車的時候,第一眼就瞧見了小院子前頭的栽種的各種果樹。

  桃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枝繁葉茂的桃枝上點綴著粉的,白的桃花,清風拂過,桃樹的枝丫在風中搖曳,抖一抖,粉色的花瓣便翩然落下,美不勝收。

  皇宮的御花園奼紫嫣紅,這小院子前頭的三兩棵桃樹卻又瞧著這美景,燕秦在城門處變得糟糕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常笑扶著小皇帝下來,及時地拍馬屁說:“陛下挑的這院子真好。”

  他的語氣特別真誠特別真心實意,讓人聽著就舒服。

  燕秦站穩腳跟,看了那桃樹一會,打算折根桃枝下來。

  可惜他個子還不夠高,這樹又生長了好些年頭,開花的樹枝都比較高,他能夠夠到的地方,都是只有桃花兩三朵,瞧著就不好看。

  燕秦正打算踮起腳試試看,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就伸到他的跟前,幫他把高處的樹枝壓了下來,好方便燕秦折。

  燕秦折斷花枝,轉過身便對上了獨孤柳那張俊俏的臉蛋。高挑的青年一雙含情目彎成月牙,笑著看他,等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向他行禮:“草民獨孤柳拜見陛下。”

  “在宮外,無需多禮。”他身上穿著的便衣,也沒有搞那麼大的排場,便是以小秦的身份,而非皇帝的身份上門拜訪。

  “不管怎樣,還是多謝陛下這些日子以來為我做的一切,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他如今不過是一個會元而已,又不是新科狀元,哪能值得這麼多賞賜。

  燕秦搖頭:“這些東西又不算什麼,柳大……獨孤你本來就值得最好的。”

  他到底是想起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老爺子喜歡這院子嗎?”

  青年的眼睛彎得更像是月牙了:“爺爺他很喜歡,陛下可要進去坐坐?”

  燕秦點了點頭,跟著獨孤一前一後地進了院子,常笑也默默地緊跟其後。

  一進院門,燕秦就瞧見了獨孤老爺子在院子裡修剪花卉,要知道以前在獨孤家的小破院子的時候,這位大儒總像是睡不抱一般,根本不愛搭理人。

  他開始的時候,也是花費了好多的功夫,和獨孤柳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才能額外得這位前輩的一個目光。

  現在燕秦天子的身份暴露了,獨孤老爺子也是瞧他一眼,又專心致志地繼續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特別有才能的人,一向脾氣也古怪。燕秦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倒也不覺得自己的天子之威被冒犯。

  燕秦在獨孤柳的邀請下進了對方的書房,後者替他沏了一杯茶:“這是今年的新茶,爺爺親自炒制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口感還不錯,陛下嘗嘗看。”

  燕秦接過他捧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果然是唇齒留香:“老爺子當真多才多能。”

  本來燕秦沒有打算這麼稱呼這位大儒的,但他現在捅破了皇帝的這個身份,就不能和先前一樣裝傻充愣地跟著獨孤柳喊爺爺,獨孤是個複姓,叫獨孤老聽著不像是敬稱,倒像是再罵人,也不合適,只好一口一個老爺子的喊了。

  獨孤柳的父母死的早,他有記憶開始,就是和自己的祖父兩個人相依為命。雖然在外人看來,自己這個爺爺很懶,以至於他年紀小小的,就要撐起這個兩個人的家庭來,但只有獨孤柳自個知道,老爺子會的東西多著呢。

  他不禁感慨道:“是啊,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天底下就沒有爺爺他不會的東西。”

  聽著自家主子和未來的新科狀元吹捧一個脾氣不好的糟老頭子,跟在燕秦身後的常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在皇帝看過來的時候,他立刻閉緊了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以前燕秦為了和這兩個人打好關係,每次都不會帶常笑去。每次常笑來接燕秦的時候,也都是坐在車裡頭,根本不會和這兩人碰見,所以算起來,這還是常笑第一次見到這爺孫兩。

  說實話,天底下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是看上了獨孤家哪一點,但不管燕秦看重的是對方哪一點,只要是小皇帝看上的人,在明面上,他一定是要對人家客客氣氣的。

  “常笑,出去候著。”常笑這一笑,倒是提醒了燕秦,有些事情兩個人說說就好,常笑雖然值得信任,但知道的太多,對他和自己來說都沒有好處。

  常笑順從地應了,幫著兩個人關上房門,還順帶著給兩個人放風,怕有什麼外人來偷聽。

  燕秦先是問了幾句獨孤柳的情況:“待殿試之後,孤會安排去進大理寺,協助大理寺卿查這次的案子。”

  獨孤柳有幾分不解:“離殿試還有一個月,一個的時間,足夠大理寺卿處理完此次的舞弊案吧。”

  這一次的科舉舞弊案,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說不小是因為牽扯的考官俱是京城高官,特別是此次被針對的蕭家,一個大家族全靠蕭家嫡系這一支撐著,一旦出了事,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大理寺卿處理起這些人來便有幾分棘手。

  但說不大,是因為參與此處會試的考官也就那麼些人,詳細一點的查,也就是定罪輕重劃分清楚一點,比起全國各地鄉試這種大規模的科舉舞弊案來說,它還真的不能稱得上是個多大的案子。

  燕秦反問他:“難道獨孤就不覺得,蕭遠的舉措實在不對勁嗎?”

  蕭遠那是什麼人,大燕的三朝元老,換了三個皇帝,他已然身居高位,明明已經從蕭家的家主位置上退了下來,可在偌大一個蕭家,他仍然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蕭老爺子。

  前太子意外薨逝的那一年,蕭寒山正好得了解元的功名,依著他的才學,再往上兩步,拿下會元,再拿下一個新科狀元,絕不是什麼難事,可蕭遠一句話,便讓孫子中斷了大好的仕途。

  三年前,蕭遠都能為了低調,讓孫子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名,三年之後,卻為了一個虛名,做出這樣冒險的事情。

  不僅如此,在他擺出證據的時候,蕭遠竟是想都不想就承認,試圖以一己之力把這個罪名全部擔了下來。

  要是蕭遠咬死不承認,依著他的聰明才智,未嘗沒有可能找出能夠自證清白的“證據”,可蕭遠不僅認了,還認得很是利落爽快。

  這同他前兩世記憶里的蕭遠可不一樣,燕秦一開始還覺得是蕭遠年紀大了,可後頭轉念一想,前兩世蕭遠比現在還老,他可沒有覺得對方有半點老糊塗了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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