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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遠教導過無數子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其中好些已是這金鑾殿上的官員。這當中也有寒門子弟,在聽到蕭遠認下這個罪名的時候,他們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老師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罪臣命人抄錄了考生獨孤柳的策論,將文章的名字改成了孫兒蕭寒山,又放火燒了文淵閣,以期銷毀證據。”蕭遠抬起頭來,將自己作案的手法一一道來。

  “哦,這麼說,昨兒個文淵閣走水,也是因你之故?”燕秦順著他的話茬問。

  蕭遠閉了閉眼,承認道:“是罪臣一人的過錯。”

  “可是最後得益的人是蕭寒山,怎麼就成了蕭太傅一個的過錯了?”天子連愛卿這個詞都不肯用了,可見怒極。

  “此事,蕭寒山確實不知情,他甚至阻攔沉做出這件事,可是臣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便知道收不回,陛下明鑑,罪臣的孫兒放榜後便被罪臣軟禁在家中。”

  不管事實是不是如蕭遠所說,他這都是要鐵了心的把蕭家和蕭寒山摘出去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小皇帝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放屁!”

  “蕭遠,孤喊你一句愛卿,是敬你是兄長太傅,你還真把孤當傻子糊弄了!你是不是還小說,你一個人未卜先知,知道了此次的會試的魁首是獨孤柳,然後拖著你這年逾古稀的身軀,神不知鬼不覺的盜取了空白的卷宗,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入文淵閣的?”

  他是十五,不是五歲,真當他什麼都不能,兩三句就能糊弄過去。

  “罪臣……”

  “好了,孤不想再聽你辯解,來人,把蕭遠押下去。”

  早就侯在殿外的侍衛把蕭遠從地上扶起來:“蕭大人,得罪了。”

  “管樂,胡利。”燕秦點了兩個大理寺官員的名字。

  “臣在。”被欽點的兩人異口同聲地應道,相繼站了出來。

  “此次的舞弊之案,由你們負責,若是兩個月後,還不能給孤一個滿意的結果,你們這大理寺卿,也休要做了。”

  殿試還要一個月之後,到時候獨孤柳才能正式地進入朝堂,他還不想過早把對方暴露出來,暫時就不讓他做這個特例了。

  燕秦掃視了群臣一周:“罪臣蕭遠罔顧國法,徇私舞弊,差點毀了國之棟樑,更是死不悔改,孤削去他的爵位,念蕭遠對大燕有功,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杖責三十,革職查辦。”

  說完了對蕭遠的處置,燕秦又接著說其他的人:“此事因蕭寒山而起,蕭家寒山與蕭遠同罪,貶為庶民,終身不得入仕。此次參與會試的所有考官,一律革職,待大理寺查辦,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科舉舞弊,龍顏大怒,而一旁的攝政王從頭到尾保持安靜,儼然是默許了小皇帝的做法。蕭遠都已經認了罪,哪有人還敢有意義。

  沒有犯事的不吭聲,被牽連進去的,均是跪下來:“罪臣謝陛下恩典。”

  天子的罰,他們也得當恩典受著。

  發生了此等大事,也沒有什麼大臣有心思說些雞毛蒜皮的事,處理完了這件事,燕秦便宣布了退朝。

  待到朝臣散去,燕秦還坐在金鑾殿上,摁壓了一番額上的穴位。發怒也是需要力氣的,他用這小身板吼了一番,感覺嗓子都有些沙啞。

  還是攝政王好,不需要他這麼用力,只消笑一笑,底下的朝臣便抖得和什麼似的。

  燕秦沒走,攝政王也留得晚了一些,待到金鑾殿上只剩下他們兩個,和侍候皇帝宮人,燕於歌才出聲說:“開心嗎?”

  小皇帝看了他一眼:“孤自然開心,若是皇叔肯還政與孤,孤就更開心。”

  還政這種事情,他也就是私底下和攝政王說說,若是在早朝上提,那便是要半晌定的事情,若是被攝政王拒了,他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嚴就成了白做工,燕秦暫時還不敢冒這個險。

  攝政王沒接他這個話茬,右手富有節奏地敲了椅子的把手三下,又道:“臣應允陛下的事情,都做到了。陛下應允臣的,不知何時能夠兌現?”

  “哈哈哈。”燕秦乾笑兩聲,插科打諢過去,“孤知道,攝政王心繫江山社稷。孤覺著吧,那南國先生也不是有意冒犯你,不然,王叔大人有大量,就把他當個屁給放了?”

  燕於歌突然就有幾分不悅:“陛下這些粗話,是同誰學的?”

  一個皇帝,把這種不雅之詞整日掛在嘴上,實在是不像話。

  誒,這也算是粗話嘛,他小時候路過冷宮,從那些瘋婆子口中聽過的污穢之言多了去了,他沉默了一小會,憋出來一句:“那王叔,就把他當做一個特別的芳香放了?”

  其實南國先生倒也沒有多重要,只是他勉勉強強也算是自己這一世招攬來的第一個人,都沒有發光發熱,就被他交出去。一個帝王,連自己的人都保不住,那其他人的還如何相信他能夠帶給他們富貴榮華。

  出於這樣的考量,燕秦並不想把人給燕於歌,至於他先前答應了攝政王的事,又沒有人說做皇帝的就一定不能賴帳。

  像他那父皇,當年對多少宮妃說過只恩寵她一個的,結果瞧見了嬌嫩的鮮花,轉頭就把舊人給忘了。

  “本王沒想拿他怎麼樣。”《水利工事》也算是他的入門書了,若不是因為看了這本書,又接連著遭遇了幾個意外,他也不會開竅,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燕秦小聲嗶嗶:“可先前王叔教人套了他麻袋把他打了一頓,還把孤的話本都給搶了。”

  燕秦不記仇,因為一般他當場都把仇給報了,可攝政王這結的仇,他暫時還報不了。

  想到南國先生的事情,燕秦道:“王叔奪了我的話本,我便親自讓他來給孤寫了,孤就這麼點小愛好,難道王叔還忍心剝奪,孤可以保證,以後他寫的每個話本里,都不會出現任何映射攝政王的角色。”

  他這話可沒有說謊,等過些時候,他掏私房錢開的書坊就要開業了,書坊里可不能只有一個寫話本的,南國先生不能親自寫,可以指導旁人寫嘛。

  燕於歌略微低下頭來,和小皇帝對視:“臣當然忍心。”

  哪有攝政王這樣的,他這是犯規!

  “那這樣吧,孤同你打一個賭,若是賭贏了,王叔便不再管孤這麼個愛好。”

  “陛下想賭什麼?”

  “王叔的表弟,就是上次千金閣里被王兄抓的那個,他的妻子有了身孕,對吧。”

  這個消息是上次燕秦在攝政王府邸的時候,李家派人來給攝政王報喜的。

  “所以呢?”

  “報信中說,王叔即將有有個和孤差不多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侄子,對吧。”

  攝政王接著說:“然後呢?”

  “孤要和王叔賭,那不是個侄子,而是侄女。一個王叔十有八九會贏的賭,你賭不賭。”

  “本王還以為陛下要說,想和臣賭,臣的表侄沒有陛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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