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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不知道當今攝政王十分吝嗇誇人,他口中的一般般,就是十分優秀,還過得去,那就是非常優秀,若是他能夸什麼人,那就是優秀到了沒邊。

  當然了,夸小皇帝例外,那只是表面幾句客套話罷了。大家心知肚明,做不得數的。

  能從他口中聽到對這卷宗的誇獎,說明這位蕭寒山蕭寒會元的策論確確實實寫得相當不錯。

  蕭寒山從小便才名顯赫,前幾年更是得了解元,雖說中間耽擱了幾年,但能拿得出這個成績,管家倒也不覺得意外。

  看完了策論後,燕於歌便把手中的卷宗放下,又問:“獨孤柳的呢?”

  管家趕緊把自己這一下午的成果說了出來:“屬下按照您的吩咐,進了放著此次考生卷宗的地方,很容易就拿到了頭名的卷宗,然而在剩下的考生中,屬下並沒有找到獨孤柳的卷宗。”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不細心,他接著道:“屬下當時想,也有可能是存放卷宗的人弄錯了順序,便從頭名開始一個個地往下看,看了整整一個半時辰,方才確認,這其中並未有考生獨孤柳的卷宗。”

  看著攝政王的臉上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他再接再厲地說:“為了證明屬下心中的猜測,屬下便清點了卷宗的數量,發現參與此次考生共計五百三十二個。”

  他吞了下口水,潤了一下乾燥的喉嚨:“屬下又問了負責卷宗的人,得到的結果也五百三十二個。然而待屬下看了那捲宗的登基人數,卻發現三十二的二字,顯然有人修改過。”

  結果已經是相當清楚了,獨孤柳分明是參加了此次的會試,依著他的才華,不可能名落孫山,但事實就是,他不僅名落孫山,連其餘落榜的人里,也沒了他的卷宗。

  這能說明什麼?說明有人毀了獨孤柳的卷宗,誠心不讓他進入朝堂。可獨孤柳的仇人已經消失了,誰這麼恨他,又是誰有這個能力。

  管家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來,可又不敢說,像是貓爪一樣撓的他心裡痒痒的。

  燕於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又看了幾眼頭名的卷宗,然後說:“直說吧,你心裡想誰呢?”

  “屬下不敢說。”

  “本王瞧你就沒有不敢說,不敢想的。”

  管家再一次咽了口唾沫,喉結緊張地上下聳動,他壓低了聲音,吐出四個字來:“當今聖上。”

  第42章

  燕於歌表情一下子沒繃住,他實在是很想知道管家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為何猜測是當今聖上?”

  “屬下覺得,陛下對二十一號十分在意,但若是二十一號進入朝堂,獲得功名,陛下和二十一號之間,便會生了間隙……”

  當初攝政王對二十一號多加關注,管家便認認真真地把獨孤家給刨了乾淨,就差沒有刨出來人家的八輩子祖宗了。

  當然了,他調查出來的具體情況和一開始的也沒有多大區別,主要還是加深了對獨孤柳的了解。

  通過他對皇帝和獨孤柳的了解,事情八成是這樣的,皇帝看上了獨孤柳,但他們感情的升溫,便是因為獨孤柳不是朝堂之人,沒有被朝堂這個大染缸染得五彩斑斕,面白心黑。

  小皇帝親近獨孤柳,是因為這個青年身上那種脫離於世俗的乾淨,若是獨孤柳贏取功名,成了那滿朝文武中的一員,這份乾淨肯定會消失殆盡,也就沒有了吸引小皇帝的本錢。

  帝王嘛,總歸是自私的,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上位者,為了保留美好的東西,不擇手段都是常態。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小皇帝是隱瞞了真實身份和獨孤一家相處的,如果獨孤柳進入了殿試,等到金鑾殿上抬頭一看,不就立馬暴露了小皇帝的身份了麼。

  兩個人相處了也有一段時間,小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獨孤柳的真實水平。鄧論已經流放,依著獨孤柳的真才實學,即便不是會元,金榜題名肯定沒有問題。

  為了讓這段感情能夠繼續維持先前的美好,小皇帝自然只能辣手摧花,等會考結束,便差人動手銷毀考生獨孤柳的卷宗。這樣一來,明明五百三十三個考生,最後卻只剩五百三十二個,就能說的通了。

  而小皇帝一放榜就去見了獨孤柳,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獨孤柳註定榜上無名,趁著心上人脆弱無比的時候,他好多加安慰,乘虛而入,鞏固兩個人的感情。

  這些猜測,都被管家說了出來,他說得唾沫橫飛,口乾舌燥,很有一套邏輯,燕於歌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在管家說完了之後,燕於歌看了管家好一會,把管家看得心裡發毛渾身冒冷汗,才說了句:“金屋啊,本王覺得,你不去寫話本子,真是可惜了。”

  沒錯,攝政王口中的金屋便是管家的名,配上他的姓,就是一個非常富有文化氣息的大名——“書中自有黃金屋中”的“黃金屋”。

  管家反應過來,甚是謙虛道:“王爺謬讚。”

  “啊啾!啊……啾!”此時此刻,在京郊小房子裡的燕秦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坐在他對面的獨孤柳甚是關切地問:“小秦,沒事吧。”

  問出口之後,他才覺得不對:“陛下恕罪,臣逾距了。”

  “沒事,我恕你無罪。本來就是孤要你這麼喊的,你想這麼喊,以後還可以這麼喊,只是在人前注意點就行。”他揉了幾下鼻尖發紅的鼻子,“許是先前來的路上吹了些許冷風。”

  放榜的前幾日,都是颳大風下大雨的,京都地處燕國北方,不下雨只是乾冷,一下雨陰寒刺骨,確實很容易讓人受不住。

  獨孤柳把自個懷裡的手爐也塞到皇帝陛下懷中:“無論如何,陛下身子骨要緊。”

  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當今皇室本就子嗣單薄,燕秦還是因為是皇室僅剩的唯一血脈,才坐上皇位。他想著自己教過的那些學生,十歲出頭的孩子,壯實些都和陛下差不多高了,燕秦身子骨這麼弱,他不得不替他擔心。

  小皇帝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手爐,先前他就有一個,加上獨孤柳給的,現在有兩個了。其實他也不怎麼冷,剛剛就是突然很想打噴嚏,不過好歹對方一片心意,他也沒有拒絕,就這麼接著揣著了。

  這會時辰也不算早了,按照他們先前商量出來的注意,就是多找到一些證據,獨孤柳默寫的那一份算是證據之一,宮裡那份會試頭名的卷宗也是證據之一。順著這些證據,總能順蔓摸瓜,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這個點,孤安排的人也該回來了。”燕秦好歹也是皇帝,攝政王這根大腿他是扭不過,其他人還是不能欺辱到他的頭上的,拿著他的信物,取出一份卷宗應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去的人未免也太久了些,燕秦坐久了有些腿麻,乾脆起身出去,順帶活動一下腿腳。

  他剛翻身下了軟榻,負責把卷宗帶回來的人也回來了。燕秦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去看這人的手,然而對方兩手空空,竟是什麼也沒有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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