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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整個人都愛得稀里糊塗的。」傑斯附和說。
薩拉過來了,把屁股擱在恩瓏的桌沿上,向兩個男人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向李奧的方向側了側身,看了看彼德。他正背靠著椅子,衝著天花板傻笑。「他真是可愛,」她說「而且根據他韻臉部表情,他一定是和瑪麗。貝斯在通電話。」
看到彼德這麼專注,李奧很滿意,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傑斯。「我們正在籌錢給彼德和瑪麗·貝斯買一個結婚禮物。每人交二十五美元。」
「我們給她們買什麼?一棟房子?」傑斯問,一邊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思瓏也伸手去拿她的錢包。
「銀器。」李奧揭曉了謎底。
「你在開玩笑!」傑斯邊說邊把他的二十五塊錢裝進信封,隨後又將信封遞給了思瓏。「那他們打算養多少個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羅斯打電話給一家商店,他們那兒有張清單,記錄的都是這對新人挑的東西。你信不信,你的二十五美元連買一把叉子都不夠。」
「那一定是把該死的大叉子。」
思瓏和薩拉相視一笑,薩拉一邊把她的二十五美元也滑進了信封。這時,莢格索上尉正從他的玻璃辦公室里踱出來,環顧室內,發現了聚集在思瓏辦公桌邊有說有笑的人群,他的臉立刻騰地紅起來。
「糟糕。」瑞根說。「英格索來了。」他轉身就走,但是薩拉對上尉光火的樣子並不在意,也不擔心他馬上就要過來。
「等等,李奧,讓我也為這些銀器貢獻點什麼吧。」說著她把錢裝進了信封。然後,她換上了一個最媚的笑容,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到了上尉的身上,好試著改變他的情緒。她故意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家。「嗨,英格索上尉。我一直在擔心你!我聽說昨天你吃了那些可怕的辣椒不舒服,不得不去急救站。」
他開始轉怒為喜,不再火冒三丈了,最後還臉帶笑容。「是你的這個朋友推薦的,」他邊說邊把頭扭向思瓏,但是他的視線寸步不離薩拉,還和她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甚至還拿剛才她給瑞根的錢開玩笑。「你難道不知道賄賂警官在這個州是違法的嗎?」
接著,他用一種滑稽的聲音說道,「妨礙警察執行公務也同樣如此。」聽他這麼說,思瑰覺得他的幽默感真的很差勁。
薩拉向他眯縫了一下眼,他竟然臉虹了。「我怎麼妨礙了?」
「你讓人分心,小姐。」
「哦,是嗎?」她輕聲細語地說道。
在英格索的身後,傑斯正張大了他的嘴,假裝把他的手指從喉嚨往下滑。不幸的是,英格索,他當然不是個笨蛋,一回頭恰巧看到了他的舉動。「你他媽的怎麼了,傑斯普?」
思瓏看到傑斯惹了麻煩,憋住笑,過來打圓場。「我來泡咖啡吧。」她站起身,急急地打斷他們。「上尉,你要一杯嗎?」她用一種柔和而謙卑的聲音問道,打算出其不意,也讓他消消氣。
這招奏效了。「什麼?那……好吧,既然你提議了,我就要一杯吧。」
咖啡壺擺在過道那頭的桌上,在複印機的前面。「兩塊糖,」他衝著思瓏叫道,此時她已經走到半當中了,這時,思瓏的電話鈴響了起來,他抓起電話,此舉只是為了讓薩拉知道他一直是多麼的忙忙碌碌。「英格索。」他衝著聽筒大聲說道。
在電話那頭的男聲很禮貌,但十分威嚴。「我想這是思瓏。雷諾茲的電話。我是她的父親。」
英格索瞥了一眼時鐘。思瓏的課按計劃是在三分鐘之後開始:「她馬上要開始上一堂自我防衛課了。晚些時候讓她打給你好嗎?」
「我還是想現在和她談談。」
「等一下。」英格索按下了保持鍵。「雷諾茲——」他叫道,「你有個私人電話。你的父親。
思瓏一邊把兩塊方糖放進他的咖啡,一邊扭頭說:「不可能是找我的。我沒有爸爸——」
很明顯,這番表白比房間裡的某些其他談話來得有趣,因為吵鬧聲頓時降了好幾個分貝。「每個人都有父親。」英格索指出。
「我是說我的父親和我從來就沒有什麼聯繫。」她解釋說,「不論是誰打的這個電話,他要找的都是別人。」
英格索聳了聳肩,抓起電話。「你說你找誰?」「思瓏·雷諾茲。」那個人不耐煩地說。
「那你是?」
「卡特·雷諾茲。」
英格索的嘴巴不禁張大了。「你剛才說卡特·雷諾茲?」
「這正是我說的。我找思瓏說話。」
英格索暫且按住保持鍵,雙臂交叉在胸前,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住思瓏,目光中交織著敬畏、責備和懷凝。「有沒有可能,你父親的名字是卡特·雷諾茲?」
這個響噹噹的舊金山金融家和慈善家的名字像一枚炸彈,頓時在這個吵鬧的房間裡炸開了。於是,每個人看上去都變得有些僵僵的,也沉默了。思瓏一手各拿著一杯咖啡,稍稍停了一下她的腳步,然後繼續又往前走。房間裡的熟悉面孔都帶著一種陌生的表情注視著她,那表情里有懷疑,有驚訝,還有興奮。甚至連薩拉也衝著她張大了嘴。英格索接過她遞上的咖啡,但他仍舊待在辦公桌邊,很顯然,他想就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