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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武?”陸寡婦低聲問道。

  “是我。”何武,也就是白天那個黑瘦男人將頂著窗戶的木頭拿開,小聲道,“把窗戶打開。”

  陸寡婦趕緊照做,“你怎麼來了?”

  “我把那個女人的屍體扔到海里,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下午,還有一個女人來咱們村,專門打聽你的事,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何武解釋著。

  “先別說這些了,快把我救出去再說。”陸寡婦根本不關心他為什麼來,現在,她只想離開這裡。

  “我來,就是為了救你出去的。不過,咱們也不能就這麼離開。”何武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陰狠。

  “你還要怎麼樣?”陸寡婦有些煩。

  何武唰的一下,跳進了窗戶,隨後,竟然又跳進來三個人,屋子裡瞬間就變的有些擠了。

  陸寡婦認識這三個人,都是平常跟何武一起賭錢的幾個無賴,“你到底是?”

  “這鹽城咱們是待不下去了。可是要跑,也需要錢。這田家這麼富,據說還有一箱子金子,咱們不帶走,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何武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陸寡婦只覺的一陣心涼,還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原來……看來他上午來,也不是無意的,是早就垂涎田家的財產,來踩點的吧!

  這個挨千刀的,真是被他害死了。陸寡婦真想打何武兩巴掌,可是卻又不敢。這個男人可不會在乎自己,弄不好,把自己丟在這,拿了錢跑了,到時她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陸寡婦已經完全聽之任之了。

  “你知道田家把金子放在哪裡了嗎?”何武問。

  陸寡婦搖搖頭,她要天天躲著趙氏,根本沒多少出門的機會,哪裡知道這種機密的事。將目光對準還在打呼嚕的田老四,陸寡婦看了何武一眼。

  何武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田老四的脖子上,他用手去拍打他的臉,“醒醒,醒醒。”

  “嗯?”田老四又累又餓,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睜眼,就看見何武那放大的臉,不由的驚訝出聲。

  何武手上一用力,將田老四的脖子滑開了一道血痕,“不許叫,再叫,我就給你放放血。”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黏黏的液體順著脖子上的皮膚流到肩膀上,田老四不敢叫了,恐懼的看著何武。

  “說,你們家的金子放在哪裡了?”

  田老四臉色一變。

  “說不說?”何武又向前遞了遞刀子,田老四流的血更多了。

  眼前這個人真的會殺了自己,田老四的身體抖做一團,這才顫顫巍巍的道,“在後面的雜物房裡。”

  姜婉白是想讓田家人回去的時候,將這些金子一起帶回去的,所以將這些金子跟他們的行禮放在了一起,卻沒想到田家人根本沒走成,還發生了這種事。

  “算你識相。”何武用眼神示意同來的那些人,讓他們去取。

  “我知道雜物房在哪裡,我帶你們去。”陸寡婦怕何武他們拿了金子把自己拋下,就想先離開。

  何武點點頭。

  陸寡婦扶著窗戶,就要往外面跳。

  “翠容,你幹什麼?”田老四震驚的道。

  陸寡婦根本沒理他,就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里。

  “閉嘴。”何武壓了壓手裡的刀子,隨後又想起什麼一樣笑道,“你這個窩囊廢,真以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啊,你有這個本事嗎?”

  田老四的世界好似瞬間崩塌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那根本就是我的種。”何武有些得意的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田老四拒絕接受這個信息。

  “什麼不可能,蠢貨。”何武罵罵咧咧的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明明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本來你要是願意養我兒子,我也沒什麼意見,不過,誰讓你們家這麼有錢呢。那麼多的金子,夠我一輩子吃喝了,我……”

  何武還沒說完,就被田老四打斷了,“柳兒是不是你殺的?”

  “柳兒?你說的是上午那個小姑娘嗎。是我殺的。不過其實我也不想殺她的,她那麼漂亮,看的我心痒痒的。

  誰知道她那麼不禁打,就那麼一下,就死了,早知道我就輕點了。”何武想起田柳那明亮的大眼,跟海邊女人完全不同的白皙皮膚,直叫後悔。

  田老四卻傻眼了。今天張氏說是他害死了田柳的時候,他還滿肚子委屈加不滿呢,卻沒想到,真的跟自己有關。

  還有自己的兒子,竟然是別人的野-種,可笑自己還為了他要休了趙氏,真是可笑啊可笑。

  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沒錯,自己就是個窩囊廢,什麼都不會的窩囊廢。

  田老四臉色頹敗,嘴唇噏動,眼角有淚水在滾動。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窗戶的聲音,“東西到手了,快走。”

  何武面色一喜。

  田老四卻突然暴發了,伸手去打何武。他已經害了柳兒一條命,不想再讓這些金子被這些人偷走。哪怕是拼了他的命。

  “找死。”何武眉眼一橫,手上一用力,那冰冷的到就劃破了田老四的喉嚨、血管。

  鮮血噴濺而出,噴了何武一臉、一身。

  “哼,敢睡我的女人,去死吧。”何武也不在意,用手抹了抹臉上的熱血,朝著田老四的臉上吐了一口濃痰,這才跳出窗戶,揚長而去。

  田老四的氣管被劃開,血沫汩汩的冒出。他睜著眼,望著房頂,先是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一生,然後最後一個念頭想到,那個瞎子還是騙人的,他這輩子,都註定了不可能有兒子。

  慢慢的,他閉上了雙眼。

  ☆、第152章

  田家人昨天都太累了,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沒什麼精神。

  阿彩已經接替了趙氏等人的責任,一早起來就去給眾人做早飯。經過田老四屋子的時候,她就發現窗戶大開。

  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剛靠近窗戶,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等她看清裡面的情形時,不由的驚叫出聲。

  這一聲悽厲的叫喊,打破了田家沉悶的氣氛。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田家人紛紛出來,發出聲聲驚叫。

  姜婉白也已經起床了,聽見這種聲音,眼角不自覺的跳了兩下。趕緊走到田老四的屋外,透過窗戶,往裡看去。

  田老四仰面躺在炕上,脖子、身上全是血,臉色青白,一看就是出事了。至於陸寡婦,則不見了蹤影。

  “把門打開。”姜婉白深呼了好幾口氣,這才順利的發出了聲音。

  田老二眼中含淚,顫抖著手將門打開,走到田老四身邊,用手試了試他的呼吸,然後有些驚慌的道:“死了。”

  死了,田家人哭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姜婉白雖然早就猜到了是這種結果,但真被證實,身體還是搖了兩搖,晃了兩晃,差點沒栽倒。

  用手握住拳,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她冷聲道:“先別急著哭。

  陸翠容呢,看看她在不在。還有,看一下其它人,是否都安好。”

  田家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家趕緊散開,找陸寡婦的找陸寡婦,尋找其他人的看其他人。

  不一時,他們又回來了。田家的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就是陸寡婦不見了,還有就是跟行禮放在一起的那一箱金子不見了。

  從田老四的窗戶到西面的牆上全都有點點血跡,證明殺人的人已經逃離了現場。

  “那箱子金子足有上千兩,一個人根本拿不走,肯定有同夥。”姜婉白一邊說著,一邊後怕。

  田家人也有些惶惶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陸翠容不見了,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老四媳婦,你帶著承運去她家去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記住,只是看,千萬不要打糙驚蛇。

  老二,出了人命案,還是要跟官府說一下,你去報案。

  老二媳婦,你,你去壽材鋪再買一副棺槨。要好一點的,老四平時就愛這些,活著的時候沒享受到,死了,也要讓他風光一些。

  剩下的人,去昨天說的那些與陸翠容有染的男人村里,打聽一下,看昨天上午、晚上,這些男人都在幹什麼。”姜婉白說的條條分明。

  田家人有事情做了,反而心裡安定了很多,各自散開,去忙姜婉白交代給自己的事。

  至於姜婉白,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些歹人搶了這麼多金子,一種情況是躲在哪裡,暫避風頭,等風頭過了再出來。如果是這樣情況,那還好說,只要等她將歹人揪出來就可以了。

  另一種情況,就是他們會逃跑,跑到哪個不認識他們的地方去。真要那樣,以後想抓他們就難了。姜婉白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沒顧得上吃飯,她就穿街過巷,來到了袁鬍子的家。

  此時天色尚早,袁鬍子還沒起床,但一聽說是姜婉白找他,他“噌”的一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沒辦法,在他心裡,姜婉白遠比唐少正讓他心驚。如果說唐少正是一個讓他敬佩的對手,那姜婉白就是讓他看不清的大霧,有種高山仰止的意思。

  “老太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鹽城太小,田家又太招風,袁鬍子昨天就聽說了田柳的事,所以猜到,姜婉白這次來,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如此開門見山,姜婉白也不客氣,“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姜婉白這樣,袁鬍子還挺高興。哈哈一笑,他道,“說什麼請,有什麼事,直接說。”

  姜婉白確實很著急,趕緊將今天早上的事說了,又將自己的擔憂說了,最後道,“我想請你派人將各個路口把守起來,一旦發現陸翠容,一定要將他們留下。”

  袁鬍子聽了,真有些敬佩姜婉白,兒子死了還能這麼鎮定,想到這些。“好,我馬上派人。不過,這件事應該是昨天夜裡發生的。如果他們真想跑,應該已經跑出了很遠。

  我的意思是這樣,把守是肯定要把守,但也要派人沿著這些路去追。能追到自然是好,追不到,也圖個心安。”

  “那就多謝了。”姜婉白眼圈有些紅,自己算計袁鬍子,現在他還這麼幫自己,這人,也有可交的一面。

  “說什麼謝。這些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盤上做這種事,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今天,我就親自去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說著,他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邊招呼眾人,一邊飛身上了一匹白色的大馬。

  “老太太,有了消息我就讓人告訴你。”留下這麼一句話,他帶著慌慌亂亂剛湊起來的一群人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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