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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睿一皺眉:“陛下能辨色,他有幾幅映日荷花,畫的極好。”

  “……”佑晴愕然,須臾僵硬的笑道:“不可能。”

  “騙你作甚?”

  “他偽裝的好。”佑晴決定給他科普一下:“堂姐如果生的是女孩,未必是色盲,但男孩一定是。”

  除非皇上不是她親生。

  佑晴冒了一腦門子汗,渾身瞬間冰冷。

  ☆、51三周目(五)

  缺乏基礎知識,科普起來太費勁了。宋靖睿聽了連連搖頭:“瞎子的兒子未必是瞎子,順恩的老娘就是個看不見東西的,你看他,眼睛好使著。”

  佑晴干著急:“這根本不是一碼事!”

  他挑挑眉,抱著肩膀勸她道:“別著急,慢慢說,我這拎著耳朵聽呢。”

  佑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了,或許換做真正的醫生可能會換另一種方式給他講解清楚,但她只是看過一本推理小說,裡面的偵探從色盲的遺傳角度推斷出那個女兒並非是親生的。她當時看的入迷,特意去查了相關知識,後來生物課又學了一遍,所以記得特別清楚而已。

  其中的彎彎繞繞,不是她能駕馭的,佑晴抿抿唇,眯起眼睛說了句毫無說服力的話:“你相信我沒錯的。”

  “……”靖睿笑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什麼,你便要朝我要作證,你說什麼,我就得無條件相信?”說完,臉又沉下來:“況且是如此重大的事情,隨便說,小心被人聽去,割了你的舌頭。”

  佑晴牙齒輕咬了下舌尖,壓低聲音:“如果皇上能夠辨色,他一定不是我堂姐所生。皇上今年八歲,你那會還沒去封地呢吧,想想他出生前後,是否有異樣?”

  “我怎麼知道。”靖睿倒是看得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又能如何?可能是哪個宮女所生,被當時的太子妃抱到自己那,謊稱是自己所生。這種事很正常。你堂姐現在就是個擺設,皇上是不是她所生並不重要。”

  佑晴沒法論證孩子的父系血統:“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靖睿,你皇兄有幾個妃子?”靖睿一隻手搭在佑晴肩膀上,笑嘻嘻的說:“和我一樣,就一個,著實有些虧。”

  事關重大,如果在以前,她肯定是不說的,可眼下她和宋靖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得信任他:“可是……太子和藩王不一樣吧。藩王的話……恨不得你們一個兒子都沒有,死了封地朝廷收回。可是太子……將來繼承皇位……不生個十個八個的,對不起祖宗社稷。我聽說有的人為了兒子,把妻妾的癸水期記錄下來,按日子去睡,以求妻妾各個懷有身孕……你皇兄……”

  靖睿緊緊鎖住眉頭,手也不放在佑晴肩頭了,而是一拍床板:“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應該懂。”

  “我不懂!”靖睿往床里一滾,裹被子就要睡。

  佑晴覺得他這是典型的逃避事實,但也理解他的心情。她輕嘆了一聲,挨著他,在腦海里盤算著,順便發發呆。既然是不孕不育,還有另一半可能是男人的錯,如果宋靖睿的皇兄不育,的確對繼承皇位不利,假如是真的,肯定急的滿世界找民間偏方了吧。

  忽然間,腦海里閃出一個線索,她一怔,趕緊尋找剛才那種感覺。

  靖睿的皇兄不育,對繼承皇位不利,如果是真的,極有可能皇位會落到靖睿的腦袋上……如果她是先皇,她會怎麼幹?一邊滿世界找偏方,一邊除掉對手。

  而,宋靖睿遇到過刺殺。

  “……”佑晴被自己嚇的嘴巴都合不攏,趕緊深吸了幾口氣,輕撫腹部道:“冷靜,冷靜。”這時靖睿微微側身,舀一隻眼睛瞄她:“你叨叨咕咕說什麼呢?”

  如果把自己的分析講給宋靖睿聽,他那麼敬愛他的兄長,他或許會怨恨自己說出如此陰毒的話,挑撥他們的關係。她前段時間謊稱做夢,抵死不回南京,已經叫他對自己有忌諱了。如果再說出這番話,他說不定要懷疑她得了失心瘋。

  身為一個愛發散思維的人,她分外痛苦。

  說點別的吧。佑晴朝他笑道:“靖睿,先皇離世前,是如何跟你交代後世的?”靖睿一撇嘴:“問這種事,你居然笑的出來。”她聞言,立即拉下臉,陰沉著聲音道:“這個語調可以吧,跟我說說看吧,我想知道。”

  “皇兄拉著我的手說,都交給你了。”靖睿道:“皇兄那會病的很重,說不出別的了,但這五個字就夠了,在場很多大臣。”

  佑晴發現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能夠暗合。先皇說的這五個字,是不是意味著他知道小皇帝並非宋家血統,暗示宋靖睿可以取而代之呢?

  “是‘都交給你了’?還是‘都交還給你了’?”物歸原主。

  靖睿一下子坐起來,對她冷聲道:“你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句句有所暗指,你難道想叫宋靖睿和郕王一樣做亂臣賊子嗎?”

  佑晴知他誤會了,十分無奈的道:“我哄騙你做亂臣賊子做什麼?你該明白的,我根本就不想回宮,我對民間生活無比留戀,你真要做了那不義之人,與我沒半點好處。哦,你稱帝,我為後,每天看著大臣勸你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最後一句深得他心,心情才暢快了點:“你到底想說什麼?”

  佑晴膽寒的看了看四周,才道:“皇上身上的疑點,你可能不在乎,但不意味著別人不在乎啊。”靖睿繃著臉說:“我不在乎,其他人在乎又有何妨?”

  佑晴忍不住了:“如果皇上不是我堂姐所出而是宋氏子孫,那是無所謂。如果他的父親也有問題呢?”話音剛落,嘴巴就被宋靖睿捂住,他凶神惡煞的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種話你居然也敢說。”

  好在靖睿意思意思就把手鬆開了,她得意喘息,打了他一下道:“疼死我了,下手沒個輕重。”揉了揉嘴唇,道:“我信得過你,才將心中的疑惑都跟你講了的。你心中難道就沒懷疑?為何先帝爺只有我堂姐一個女人?這麼多年只有一子?太皇太后難道肯定比任何人都著急,可你聽到太皇太后逼迫先帝再納嬪妃的事了嗎?”

  靖睿略作思忖,的確,母后最近面見他時,幾次提及再納妃嬪的事。他尚且被這般督促,那皇兄肯定少不了被逼迫,可他在宮裡那會,卻從沒見到母后和皇兄起過爭執。

  是他們隱藏的好,還是母后根本就是某個秘密的知情人。

  他呆怔的看著佑晴,他從沒往這方面想過,是不敢,也是不願意。

  “不,不可能。”他笑的僵硬:“你懷疑的毫無道理,從皇上並非你堂姐所生,你就開始扯的沒邊了。”遂即正色道:“這件事不許再提,你堂姐是不是能辨色,根本無關緊要。”

  “……”佑晴說這番話不是想讓宋靖睿奪侄子的江山,反正誰當皇帝不是當,她還不希望宋靖睿做皇帝呢。既然他鴕鳥心態,不願面對這個事實,她只好給他時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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