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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則隱晦的提及某人老婆的事情已經解決,叫她不要亂說話,權當什麼都沒發生。

  黎嘉駿一字不漏的看完,才將信按在胸口,體會著自己忽然擂起鼓一樣的心跳,眼神卻平靜的望著窗外。

  她琢磨了一會兒,站起來,打開衣櫃,拿出了一個帆布雙肩包,開始往裡面塞行裝。

  這次是離家出走,小皮箱這麼惹眼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帶的,她必須讓自己在出發的時候顯得不那麼像要出遠門。

  她努力不去想任何多餘的事情,一心一意思考著什麼是必須的什麼是不必要的,一個上午就在添減中度過,到金禾來喊中飯的時候,她心情很好的下樓,在路過大哥房間時,磚兒舉著個紙飛機突然跑出來,她從打開的門裡,正看到大嫂在往一隻皮箱裡放衣物。

  她心裡咯噔一聲。

  這邊大哥和陳學曦低聲說著話上樓,見到黎嘉駿傻乎乎的站在他房間門口,問:“怎麼了,下去吃飯。”

  黎嘉駿指了指房間裡,毫不避諱自己正在偷看,問:“哥,你要出遠門啊?”

  大哥扶了扶頭上的帽子,點頭:“是,你不是總問我二哥的事情打聽的如何嗎,我倒是得了點消息,但光聽著,雲裡霧裡的,不如自己去看看。”

  “什麼?!有了消息為什麼不告訴我!”黎嘉駿差點跳起來,她前陣子是真以為大哥和老爹放棄了。

  “還沒證實,如何能亂說。”大哥皺眉,他嘆口氣,“你先去用飯吧,不要再問了。”

  “那你在那可有接應?有頭緒嗎?”

  “沒有。”大哥提起這個也一臉郁色,“我只能先到宜昌再做打算了,先去問問他們的辦事處。”

  “你一個老百姓你去了誰理你啊?”

  “那你說如何?”大哥幾乎要怒,他隱忍道,“別再問了。”

  “我要知道,你肯定知道更多!”黎嘉駿一步攔在他面前,“作為合法家庭成員我擁有知道的權利!我不需要敷衍,我成年好多年了,有什麼是不能和我商量的?”

  大哥頓了頓,他朝陳學曦擺擺手讓他離開,無奈道:“其實也只是隻言片語,我本欲前往調查一下,你非要聽那些風影之言……據說他確實上船了,但上的卻不是回來的船,而是前進的船。”

  對著一臉土色的黎嘉駿,大哥沉痛的點點頭:“沒錯,他很有可能,還在武漢。”

  “……”黎嘉駿下意識的摸摸懷裡的票,開始琢磨怎麼撒潑打滾能讓維榮給她把船票補到武漢去,剛想著,就想起武漢已經淪陷,即使是直接要求前往前線,那也到不了武漢。

  更愁人的不止這個,黎嘉駿探頭又看了看大嫂手下的箱子,只覺得心塞的難以言喻。

  這下怎麼辦,撞車了,大哥不僅先走,還是光明正大的。他們沒刻意瞞著自己,但絕對不是想和自己商量的姿勢。否則他的準備工作不可能動靜小到她一點都不知道。

  黎嘉駿腦子裡呼啦啦一頓運轉,這也僅僅是電光火石的一瞬,她立刻下了決定,一秒變驚慌臉,一把抓住了大哥:“哥,你不能走,你得救救我!”她抓著,腿就勢彎了彎,一副腿軟要跪的姿勢。

  大哥眉頭一跳,一把扶住她:“怎麼了?”

  “這樣的,我,我前兒個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嗎,有人提醒我我可能攤上事兒了,我沒別的法子,只能四處摸摸看看,就,就摸到了一個……”她把人扯到角落,壓低聲音咬耳朵,“竊聽器!”

  大哥眉頭又一跳,黎嘉駿繼續演:“我不敢跟你們說,自己跑去軍統問,大概知道了是誰指使的,只是這人以前幫過我不少,他說什麼我是當事人不能與他們接觸,扯淡嘛,就是想拿捏我!我現在好害怕,被軍統的人盯上,身上就跟少了張皮似的!我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辦,既然我是嫌疑人不能上,那,那能幫我出面的人,就只有……”她瑟瑟的仰頭看著,無限依賴。

  大哥明顯是懵了一下的,大概作為一個大家長,完全沒想到後院能捅出這麼個簍子,一時之間也空白了,半晌才問:“那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會被懷疑?”

  黎嘉駿卡殼了,她是有想過的,但也只是一下下,更多的是在思考怎麼藉此向二哥靠近,現在想來,她竟然並沒怎麼擔心過自己。

  她一來問心無愧,完全可以兵來將擋,二來也是豁出去了,比起二哥生死不明,感覺自己怎麼樣都可以。

  她搖搖頭,照實說:“我想不出,我問心無愧啊,我以為只要當面鑼對面鼓大家說清楚就行,誰知人家根本不給我說的機會。”

  大哥沉吟了一下,頗為頭痛:“我現在……”他回頭看看,行李箱還敞著,他表情還冷硬著,可周身氣場卻環繞著“我怎麼這麼命苦”的立體音效,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生出來就是為了坑哥的。

  黎嘉駿哭喪個臉,她倒是想趁此機會提出讓大哥把他的船票轉給她,但又怕提出來,會引起大哥的警覺。

  畢竟大哥一直就在防著她。

  任何有關二哥的詞彙從她嘴裡提出來,都會讓他覺得她要起么蛾子。

  一不做二不休吧,只要絆住他一天就行了。

  等她上了船,生米煮成飯,就一切好說了。反正維榮又不是白白背黑鍋,她還沒問清他為什麼監視她呢!

  第172章 恥度出發

  按照大哥的性格,自然是不會被這樣輕易擺布,黎嘉駿雖然算準了他不會拿這件糟心事去煩老爹,但難保他不拿這件糟心事來折騰陳學曦。

  所以她辦了一件很無恥的事情,這裡訴了苦,趁他進房間的工夫,衝下樓就打電話找維榮,非常老實的和他這麼一通講。

  維榮已經被她煩得沒辦法了,只能答應今天有黎家人找他就一律不見,順便咬牙切齒的表示他明天也要出去辦事,反正這兩天是見不到人了。

  最關鍵的說完,黎嘉駿就聽到了大哥下樓的聲音,她當然不能立刻掛電話,這就轉移話題問:“話說你夫人是怎麼找來的啊,太厲害了吧。”

  維榮哼了一聲:“我對頭,就想噁心我一下,偏那婆娘蠢,我說的她都不信,別人說的她都信。”

  “這不是緊張你嗎,好事兒!”

  “行了,演的差不多了,掛了,要繼續你自便吧。”說罷,維榮啪的掛了電話。

  黎嘉駿果真自顧自在那頭“那你注意身體啊”“我哥的事還要勞您多上心”這般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才掛了電話。

  大哥走到身邊:“跟誰打電話。”

  “報社一朋友。”黎嘉駿面不改色。

  “我讓陳學曦這就拿了名帖先去拜訪一下,如果聯繫上了,我便能直接去趕那班船。”大哥揉了揉太陽穴,“手心手背都是肉……”

  黎嘉駿縮了縮脖子。

  “真想把手給剁了。”

  ……怪不得她想縮脖子。

  然而,正直的男神有時候也是敵不過他信任的心機表的。

  黎嘉駿大概平時蠢萌的時候多了,偶爾算計那麼一回,大哥絲毫沒有起疑心,等陳學曦回電說軍統那邊不理人時,他已經快趕不上船了,顯然,這讓他很是憋悶,可又不能朝目測同樣無辜的妹子發火,只能一臉晦氣的整裝出門,親自上陣了,還留了話,今晚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老大不是說要出遠門嗎,怎麼什麼都沒帶就走了?”外頭閒逛的老爹進門就問。

  黎嘉駿心裡一陣憋悶,騙人的感覺並不好,更可怕的是還要一遍一遍的騙,可沒有辦法,她只能繼續下去,正要回答,卻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樓梯上的大嫂搶答了:“爹,他臨時有些事兒脫不開身,換了一班船。”

  “嗯。”老爹沉吟了一下,表情自然是不好的,他粗聲道,“老大媳婦,你給他打電話,有什麼事讓學曦辦,辦不好找我,讓他找老二要緊,不能耽擱了。”

  “誒,我這就去。”大嫂脆聲應了,看了黎嘉駿一眼。

  黎嘉駿心有靈犀的跟著她進了書房,她正在想怎麼誑大嫂不要打電話,卻見大嫂放下了原本擱在手臂上的大哥的外套,又走出房間,對她說了句:“來啊。”

  她一頭霧水的跟上去,直接跟進了自己的房間,眼見著大嫂的眼神就在房裡逡巡著。

  她心一跳,艾瑪,自己的行李包就藏床底呢!

  剛這麼想著,大嫂唰一彎腰,手一伸就從床底拉出了雙肩包。

  “額……”該說什麼來著。

  大嫂拉出了包,包很重,她坐在床邊,輕輕的喘著氣。

  兩人一坐一站,沉默著。

  許久,大嫂又站起來,她垂著眼,拉開了雙肩包:“都整理好了嗎?看你這圓鼓鼓的,我再幫你整整吧。”

  她都知道……

  黎嘉駿定了定神,她先回頭鎖上門,再笑著上前蹲下,和大嫂一道把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來,她理的時候確實急了,若是再規整規整,還能再放不少東西。

  兩人繼續沉默,把衣服褲子一件件捲起來,堆成一堆,塞進一個布袋,接著是一些必需品,全部塞進一個搪瓷飯盒裡,這個飯盒就是個扁圓柱體,一長一短兩個正好合上,平時就兼任了茶杯湯鍋牙刷杯各種。

  其實能放的東西本就不多,這麼塞著還有挺大一塊空出。

  大嫂站起來走出去,又拎了一個布袋子回來,她從裡面掏出好幾張油紙,將衣服本子什麼的都包了起來,然後又拿出了一個皮盒子,竟然是一隻照相機!

  “原是家裡準備你生日送的,原先那隻聽說不靈了,我就擅自做主,給你拿來了。”大嫂將相機塞給她,“我也不懂你們拍照片的是不是到手就會用,你那樣聰明,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

  黎嘉駿接過相機,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一隻祿來弗萊相機,同產自德國,它在後世名聲不響,但在現在卻與徠卡不相上下,全因它獨領風騷的雙鏡反光技術。沒錯,這隻相機有上下兩個鏡頭!

  它的設計是現在很大眾的長方體,相比之下她原先那隻徠卡就超前太多,可徠卡這樣的機型在百年後會被各種替代,但祿來弗萊的雙鏡頭經歷了百年被抄襲仍然無法被超越,在現代拿它的雙鏡機已經成了裝逼中的戰鬥機,比長槍短炮或者復古相機還要吸引人眼球。

  然而等不到那時候了,祿來弗萊的雙鏡機在她那個年代已經停產。

  為什麼明明在那時只是門外漢的她會知道這個照相機界的隱世高手,全因她以前曾經親眼見過一個!當年她從儲存室挖出來的時候,簡直被這個長了兩個鏡頭的照相機刷新了世界觀,雖然那時因為保存不當已經不能用了,可還是讓她記憶猶新。

  她拿著照相機簡直要熱淚盈眶,當初她心痛這個相機保存不利,以為是老爹造的孽,下意識的去找他算帳,老爹一臉茫然的承認了,現在想想,如果這是老娘從外公那兒弄來的,想到她以後要去找外公的小願望,莫非家裡那個舊相機就是她手裡這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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