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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雪晴離開,黎嘉駿長長的呼了口氣,看著客廳,心裡有點鄙視自己大驚小怪,看著空曠的客廳,卻手痒痒的,總覺得不定心會死。

  挪動柜子動靜太大,可能性為零。

  ……她罪惡的眼神看向了電話。

  出去問海子叔要了點工具,她坐下來開始拆電話機,這時候的電話機還是富人用的,所以算是奢侈品,既然是奢侈品,其實用性往往低於它的藝術性,到這兒以後,黎嘉駿見識了眾多簡直像藝術品一樣的奢華電話機,然而這還是無法掩飾它們沒有來電顯示的硬傷→_→。

  幸好家裡人都不是裝逼犯,裝了最普通的,因此也是結構最簡單的那種。

  黎嘉駿是看“小愛迪生”長大的一代,也曾熊到拆收音機拼四驅車,眼前這點活簡直不是事兒,很快,她就拆下了錶盤,就著燈光往裡望。

  ……沒看出什麼。

  可她拆上癮了,又把底板卸了下來,那兒連著電話線,所以沒法完全卸下來,電話有點重,她左手機身右手底板舉起來再次就著燈光往裡看,覺得手有點酸,越發覺得自己蛇精病。

  算了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她心裡不間斷的罵自己有病,黑著臉把底板往回塞,眼一瞥,忽然一頓。

  底板內側,線孔邊,有一個圓形的小鐵片……

  它延伸出一根電線,伸進線孔里,一看就知道是纏住了電話線……

  黎嘉駿面無表情的盯著那個其貌不揚的,活像後世的紐扣電池的小鐵片,心裡山呼海嘯。

  臥槽!這是什麼鬼!

  媽媽,我居然被竊聽了耶!

  這時候應該怎麼辦?!裝作沒看到然後裝回去嗎?!再說了,憑什麼啊!

  黎嘉駿腦子一團混亂,任哪個屁民在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被監聽的時候都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吧!會不會監聽的不是她?那也不可能!人幾乎是指著鼻子說她“身份不明”了!

  她鄭重思考了一下,捏著那個小圓片,對著疑似麥克風的小孔,一字一頓道:“餵?餵?馮卓義,你聽到了嗎?或者監聽我的人你們誰撰稿一下,我看到監聽器了,明天早上八點半,我會在你們馮隊的辦公室外等,咱們不見不散好不好?嗯?好不好?好的話給個話類,聽說你結婚了,要不我找你夫人去,說你暗戀我,怕我嫁人還派人監聽我,跟蹤我,你個變態,我還要登報……”

  電話響了。

  維榮壓抑的聲音傳來:“明日上午有會,中午十一點半辦公室旁邊咖啡館……吃好中飯來,我不請客!”

  黎嘉駿笑眯眯的:“沒問題,我請!還有,哪裡還有監聽器,麻煩派人來拆掉好嗎,大家面子好看。”

  “……沒有了,你以為你是誰?”

  “那麼其實我只是被懷疑,說不定並沒有被正式列入嫌疑人名單咯?”

  “明天見。”維榮啪的掛了電話,怒氣不小。

  黎嘉駿又是想笑,心情卻很是沉重,她洗漱了回到房間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沉重比較多。

  隱私這個東西在任何時候都很受重視,可只要在位於客廳的電話里加一個竊聽器,那麼家人大部分的對話和電話交流基本都已經被掌握了,考慮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家裡,那麼被監聽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監聽,難道就是因為平型關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那他們未免疑心病也太重了,簡直癌症晚期,得懷疑多少人啊!

  最煩的是,連累了家裡人。

  她有點憋屈又有點慶幸,如果這件事能解決,那麼她的離開,又多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只要她走了,維榮總不會再盯著自己家裡人了吧。

  第171章 出川成行

  黎嘉駿並沒有忘記她正被人盯人。

  所以早上等大哥出了門,她就……一個助跑蹬腿攀牆翻越而過……爬了出去。

  徒步走到山下,走了一段路,遇到一個送了人正往回跑的人力車,蹭了一段路到了電車起點站,途中吃豆花小面無數,滿嘴油光的上了車。

  早高峰之後,電車裡人不多,但也沒座兒的,她拿了一份報紙靠在車璧上,一會兒看江一會兒看報,站累了換換腿,恰好身邊一個人下了車,她正要坐,眼看著一個孕婦上了車,那孕婦長相極為普通,小眼小鼻子大臉,看著甚至有點五大三粗的,即使腆著肚子走路,身高也鶴立雞群。可到底是個孕婦,黎嘉駿腰一轉又給讓開了,盯著那個孕婦。

  那孕婦顯然是走了不少的路過來坐車的,她笑眯眯的道了謝過來坐下,嘆了口氣,掩不住的疲憊。

  黎嘉駿剛讓了人家,覺得為了兩邊不尷尬,自己還是走開點好,誰知那孕婦一臉和善的看過來,竟嘮起來:“大妹子好心人啊,俺男人總不讓俺出來,說外頭世啥下啥的,反正都沒好人! 俺看著也不錯嘛,俺這麼走過來,不少人叮囑俺小心,到了車上,這不,連座兒都有人讓!哎喲,真好!”

  黎嘉駿最不會的就是和這樣樸實的人進行這樣樸實的對話,她笑呵呵的應了一下,雙手還抓著報紙,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可要她剩下一個多鐘頭就和這大姐這麼嘮嗑,還真是吃不消。

  “您看起來有點累呢,要不休息下,我上邊上站去。”她誠懇道。

  “別呀大妹子,來,這兒坐,跟俺擠擠。”孕婦姐說著,還往邊上招呼,“大哥來咱們擠擠啊,擠一擠這個妹子就也有的坐了。”

  旁邊的人表情複雜,象徵性的擠了擠。

  黎嘉駿尷尬症都快犯了,她簡直後悔讓座了,臉上笑得發僵,太陽穴突突跳動著。

  孕婦姐見擠不開,也有點不好意思,乾脆拉著黎嘉駿說話來排解:“誒大妹子,俺一看你就是個明白人,俺問問啊,你說現在這城裡姑娘找男人成家,到底是個啥想法?爹媽不管麼?說好就好了?那你說人家有原配咋辦,正堂夫人在呢,這把自己擱外頭,姨娘不姨娘,外室不外室的,就不嫌委屈?”

  這一看就是被三了的婦女啊,黎嘉駿自己是有走了明路的男票,對於她所說的情況完全沒什麼感想,只能安慰:“大姐,現在新cháo思維層出不窮,一百個人一百個想法,我誰來都說不清楚啊,不過,你看著該好幾個月了吧,這挺著肚子跑出來,兵荒馬亂的,遇到點什麼事兒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哎,也是。”孕婦姐不知道是被說服了,還是意識到黎嘉駿不大想搭理,便不再說了,兩人一直沉默著,竟然晃到了同一站下車。

  黎嘉駿,孕婦姐:“……”

  黎嘉駿心想以後她再也不讓座了真是尷尬症都快晚期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黎嘉駿自然是走得快些的,她並沒有直接去咖啡館,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維榮信用度不高,雖說她當時很牛掰的威脅人家了,可事實上她當然是干不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的,維榮大概也明白,可這事兒比較急的是她,她可不希望被拖,所以乾脆先去了局子裡堵人。

  維榮的辦公室也在鎮府大樓里,她事先路過過,這次稍微問了一下,便找到了地方,漸漸的也和後頭的孕婦姐失散了。

  一路打聽辦公室,大概是維榮知道有人找他了,臉色很不好的帶著個文件夾走出來,連個眼風都不給他,氣勢洶洶的在前頭領頭,兩人也是一前一後的出去,一路走到了他所說的咖啡館那兒。

  咖啡館挺新的,有著時新的半落地窗,繁複的紫紅色窗簾被束了起來,把窗子勾勒出一個華貴的弧度,這樣的裝飾在黎嘉駿眼裡既復古又新cháo,她幾乎下意識的為這個咖啡館的氣場調整了姿態,挺胸含肚,表情平和帶著點倨傲,逼格一秒變高。

  但是當她看到了窗里的一個人時,她忽然就繃不住了,更詭異的是,一直保持著“氣勢帝”姿態的維榮也刷的一下跟泄氣似的縮了一下身形。

  孕婦姐居然坐在咖啡館裡,臨窗。

  她長相普通不說,還穿了藍染布的薄襖,鼓鼓囊囊的一坨塞在那兒,面前放了一杯水。最可怕的是,她竟然直愣愣的往外看著。

  先瞪著維榮,最後目光挪向她。

  黎嘉駿、維榮:“……”

  孕婦姐騰地站起來,表情一秒從憨傻白成了凶精黑,尖叫聲跟矛一樣穿透了玻璃:“狗男女!老娘跟你們拼了!”這麼叫著,她扶著腰艱難的站起來,蹣跚的往外沖。

  窗外的兩人同時虎軀一震,維榮的腳尖朝外,分明是有了逃跑的衝動!

  黎嘉駿一瞬間腦子裡過了三百六十五種劇情,最終只得出一個處理方法,她探手抓住他的肩膀,把裝著監聽器的小信封拍在他的手上,兩人對視間眼裡皆是哭笑不得,於是千言萬語她也只化成一句話:“我為黨國流過血……你要信我啊!”

  維榮的手咣的僵硬了一下,他微微張開嘴,一時無言。

  前面傳來店門打開時叮鈴鈴的聲音,疑似維榮老婆的孕婦姐罵罵咧咧的正要走出來。

  黎嘉駿最後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壯士走好的表情:“嫂子就有勞您了。”

  維榮:“……滾!”

  黎嘉駿嘎嘎一笑,在孕婦姐一連串“站住表子”的咆哮中蹬蹬蹬走了。

  對於這種肯定會解釋清的事情,當街跟情緒不穩的婦女開撕是最不值當的,她壓根就沒想留下來現場演繹什麼“你聽我解釋我不聽我不聽”戲碼。

  原本以為會是一番持久戰的會面短促到有如接頭,但她卻覺得這個效果遠勝過長談,黎嘉駿心滿意足的回去,理所當然的受到家裡人一番盤問,她自然是各種裝傻充愣賣萌耍賴矇混過去。

  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顯示的地址正是昨日那個咖啡館,落款便是那咖啡館的名字。

  這顯然是維榮安排人投遞的了。

  此時大家還在吃早飯,黎嘉駿把信放在手邊,不動聲色繼續往嘴裡塞面,她還是有點心虛,忍不住就去看桌邊其他人的神色,他們對於她的動作並沒什麼關注,該吃吃該喝喝,甚至大哥還比平時多喝了一杯咖啡,大概覺得她賊眉鼠眼的太猥瑣,還訓了句:“吃就好好吃,瞎看什麼!”

  黎嘉駿老大個人了還被訓,怪不好意思的,嘿嘿一聲就吃完了自己的東西,她怪模怪樣的逗了一下滿臉奶糊的幼祺,又誆磚兒給她背了首詩,見大哥吃得沒完沒了的,看來要陪自家老婆孩子全吃完,便自己上了樓。

  上樓的時候她表情可淡定,可一關門整個人就跟觸電了一樣,抖著手打開了信,裡面不少東西,一紙簡訊,一張船票,還有一封介紹信,上面介紹她是交通部專員黎嘉文的秘書,頭像的位置空著,就差一張照片。

  信的內容很短,說她的秘書職位經不起推敲,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隨意用,船票卻是正兒八經的,明天中午出發,順流而下,約莫要兩天才能到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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