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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探長叫道。

  "不過。"桑代克繼續說道,"現在先來檢查一下那三封信,把那些信和我在巴洛先生辦公室里所寫的字條比較一下。你看到紙張是一樣的,有同樣的水印,可是那並不很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看,在每封信上,靠近底角都有兩個小小的凹洞。有人在這沓紙的第一張上用了圓規或是圖釘,尖端留下了印子,一路留在好幾張紙上。這些紙張都是先折好才裁切成固定大小的,要是在那沓紙的第一張上用針刺下去,所有底下的紙張上所留的印子都會在和紙邊和紙角同樣距離的同一點上。"他用一支圓規確認了這件事,"你現在看著我從巴洛先生的辦公室里拿到的那張紙,上面有兩個凹痕一一很淡,但清楚可見一一就在靠下面的角落,我們用量規量一下,就發現兩點之間距離和其他的一樣,而離紙邊和紙角的距離也都一樣。不可避免的結論就是這四張紙來自同一沓。 "

  探長由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面對著桑代克。"這個巴洛先生到底是誰?" 他問道。

  "這一點,"桑代克回答道,"要由你來決定,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有用的暗示。只有一個人能因為艾爾弗雷德·哈特里奇的死而得到好處,而且他的好處多達兩萬英鎊。他的名字叫倫納德·沃爾夫,我從馬奇蒙先生那裡聽說他是個品性不好的人是個賭徒和浪蕩子,職業是工程師,而且是個能力很強的機械師。他很瘦,很矮,金髮,沒留鬍子,左手沒有中指。巴洛先生也很矮,很瘦,金髮,但是戴著假髮和眼鏡,而且左手一直戴著手套。我看過這兩個人的筆跡,覺得很難分辨出來。 "

  "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探長說,"把他的住址給我,我會馬上釋放柯蒂斯小姐。 "

  就在當天晚上,倫納德·沃爾夫在埃爾特姆被逮捕,當時他正在花園裡掩埋一支大而有力、裝有消音器的步槍。不過,他始終未受審,因為他在口袋裡還有另外一支更小的武器--一把槍口很大的短筒手槍--他用來結束了那條沒有好好利用的生命。

  "說起來,"在聽說這件事之後,桑代克評論道,"他畢竟還是有他的用處。他讓這個社會上少了兩個壞人,而且給了我們一個最有啟發性的案子。他讓我們看到個聰明機靈的罪犯會怎麼樣費盡心力來誤導和欺瞞警方,可是,在過分注意細節的時候,卻可能到處留下線索。在這兩方面,我們只能對一般的犯罪階層說:'你們不妨也照著做。'"

  XIV  深海來的信息

  鄰近的商業街從前的美景已不再,遺留下的零星房舍多少點綴著懷特查佩爾街。儘管如此,它實在稱不上是條熱鬧的大街,尤其是在東端,骯髒的現代建築反映了當地居民黯淡的生活;一長段灰色而可怕的路,使經過的人也情緒低落。然而就算是再長再無趣的路,也可以因為充滿機巧和智慧的愉快談話而變得很有趣,像我走在我的朋友約翰··桑代克身邊的時候正是這樣,那漫長而單調的路卻讓人覺得實在太短了。

  我們剛去過倫敦醫院看一宗相當驚人的枝端肥大症病例。在回來的路上,我們討論了這種奇怪的疾病,以及相似的巨大畸形症。從"吉布森氏下顆"的源起到巴珊王噩(巨人的代名詞,聖經中的人物,是類似巨人族的利乏音人中的最後一個,在以得來與摩西率領的以色列人交戰時失敗而早殲滅)等所有相關問題。

  "如果說,"桑代克在我們轉上阿德蓋特高地街時說,"能把手指伸進那位國王陛下的腦下垂體小窩裡,一定很有意思--當然是在他駕崩之後囉。對了,這裡就是哈樂巷(處子笛福所著《瘟疫之年紀事》);你還記得笛福(1660-1731,英國小說家及報刊撰稿人,代表作《魯賓遜漂流記》)形容運屍車停在弄口,那恐怖的隊伍從弄堂里走出來的情形吧。" 他拉著我的手臂,帶我走進那狹窄的街道,一直走到星星酒館邊的轉彎處,然後我們轉過身來往回看。

  "我從來沒到過這裡,"他饒有興味地說,"可是我似乎能聽見鐘響,還有車夫可怕的叫聲--"

  他的話戛然而止。兩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拱門下,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走來。走在前面的是個矮壯的中年猶太女人,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非常激動,另外一個是衣著光鮮的年輕人,比他同伴要鎮靜得多。等到走近時,那年輕人突然認出了我的同事,就以激動的口吻招呼道,"我剛被派去查一樁不知是謀殺還是自殺的案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看,先生?這是我頭一回出勤,我挺緊張不安的。 "

  這時候,那個女人沖了回來,抓起那年輕醫師的手臂就拉。"趕快!趕快!"她叫道,"別停下來談天。"她的臉白得像豬油,而且閃著汗光,嘴唇抽搐,雙手顛抖,像個嚇壞了的孩子似的瞪大了兩眼。

  "我當然會去,哈特。"桑代克說著轉過身去,我們跟在那個狂亂地推開行人匆匆往前趕路的女人身後。

  "你在這裡開業了嗎?"我們一邊趕路,桑代克一邊問道。

  "還沒有呢,先生,"哈特醫師回答道,"我只是個助理,我的上司才是警方的醫師,可是他現在出城去了,你肯陪我來真是太好了,先生。 "

  "哎呀,哎呀,"桑克回應道,"我只是要看看我有沒有把你教好。看來就是那一家了。 "

  我們已經跟著我們的嚮導轉進了一條側街。走到一半的地方,就看到有一群人圍在一戶人家的門口。他們望著我們過去,然後退在一邊,讓我們進去。走在我們前面的那個女人就像在街上趕路時一樣匆忙地衝進了門,爬上樓梯。但等到快到樓梯頂上時,她卻突然慢了下來,開始踮起腳尖,小心而遲疑地往上走。上了樓之後,她轉過身來對著我們,伸出一根抖動的食指,指向後面房間的門,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聲地說,"她就在那裡面。"然後就像半昏迷似的,坐倒在通往樓上的那段樓梯的最底下一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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