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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恆修漲紅著臉怎麽也不開口,寧熙燁把他壓在床上廝磨了許久把他弄得情難自禁了,陸恆修才咬著唇點了頭。

  想到這些,寧熙燁就笑得有些曖昧,煩悶了一天的心被撩撥得有些焦躁。剛要邁步往陸恆修的書房走,卻不想,才走出沒幾步,就見那迴廊下有人挺直了身板坐得端莊鄭重,仿佛專程候著他。

  寧熙燁來往相府的事,宮裡宮外的知情人皆是心照不宣,從不當面點破。此刻幽會之途被人攔截,寧熙燁臉皮再厚也不免有些心虛,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道一聲:“陸老夫人安好。”

  心中卻惴惴不安,比在太後跟前還要不自在。

  陸老夫人卻是鎮靜,先是叩首告了罪,方道:“小兒才疏學淺,不敢輕辱帝師之職,此刻正於書齋用功。不如讓老身逾矩,款待陛下一番,如何?”

  寧熙燁連聲道:“不敢、不敢……”

  陪著陸老夫人在廊下閒話幾句“今春的桃花開得好……”“今夏的蓮花該也不會差……”“令孫活潑可愛……”“陸賢相真乃我朝第一賢臣……”“……”時不時偷偷往長廊盡頭瞄一眼,那人卻連個影子都不讓看見。

  在心裡頭哀怨地罵一句:陸恆修,你當真絕情。

  寧熙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隔日早朝,也都是些煩人的事務,哪裡的官員又有缺啊,哪個州又上了摺子哭窮啊,或是哪一府又抓了什麽採花大盜土匪山賊了……黃閣老與史閣老一言不合又爭了起來,各自被一群門生簇擁著,吵著吵著就擺起了要動手的架勢,又過了三炷香的時光,卻還各自嚷嚷著,沒打起來。

  龍座上的寧熙燁也不出聲喝止,一心一意盯著下頭站著的陸恆修瞧。不過是一天沒見著,就想念得緊,尤其是想到今後一個月聚少離多,恐怕連私下裡單獨說會兒話的機會都沒有,目光里不由就又添了幾分纏綿,恨不得拖著他的袖子就往寢宮裡帶。

  陸恆修被他一眨不眨地瞅著,起先也不在意,心中雖有些羞澀,卻也夾著幾分甜蜜。誰知他瞅著瞅著就瞅個沒完了,黃閣老和史閣老都爭完了,他這皇帝卻還一臉茫然,木知木覺地對著他這丞相猛瞧。

  身邊的辰王爺湊過來說:“陸相,陛下這是在看什麽呢?魂兒都丟了……”

  打趣的視線在陸恆修臉上來回地掃。

  陸恆修低低咳嗽一聲,再咳一聲,重重咳一聲,群臣都把目光轉了過來,辰王爺朗聲問一句:“陸相身體不適?”

  龍座上那人這才回過了神,也眨巴著眼睛跟著問:“陸愛卿,身體不適?可要召太醫看看?”

  陸恆修狠狠瞪他一眼,寧熙燁一縮脖子,上挑的鳳眼裡露出幾許委屈。

  陸恆修見了,心頭不由一軟。那辰王爺偏還靠過來扮熱心腸:“陸相今日起就開始給太子授課了?喲,那可是忙得連個閒功夫都沒了,那陛下那邊呢?”

  “還有幾位閣老在,應無大礙。”

  “哦……那陛下可要寂寞了……”辰王爺笑得意味深長。

  陸恆修轉過臉低聲道:“那也得多謝王爺您的舉薦。”

  那邊寧熙燁的目光she過來,辰王爺一怔,笑容僵在了臉上:“那……那不是方大人他公務繁忙麽?帝師之責實在不輕啊……哎喲……”

  背後有人重重掐了他一把。

  這天的早朝上得是風平浪靜,暗cháo洶湧。

  朝政要事依舊進行得有條不紊,幾位閣老輪番在御書房坐鎮,偶爾太後也會過來看看,雖少了陸恆修的輔佐,寧熙燁在眾臣扶持下倒要把這個皇帝當得有模有樣。只是心中還是不痛快,寧熙燁咬著筆桿子伸長脖子往窗外探,看到了窗外的長廊,長廊外的院牆,再然後……就看不到了。

  “陸相正教太子念書呢,在皇城另一頭……”靈公公好心地附上來悄聲提醒。

  寧熙燁鳳眼一橫,靈公公趕緊閉上嘴。寧熙燁繼續咬著筆桿子使勁伸著脖子往窗外張望。

  “陛下,您的意思呢?”黃閣老看他一本奏摺看半天,忍不住出聲詢問。

  “啊……哦……”寧熙燁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手忙腳亂地去翻桌上的摺子,“這事啊……那個……”

  目光忽然一閃,寧熙燁勾著嘴角無聲地笑開。

  “陛下……”黃閣老再度開腔,對這與先帝全然不同的皇帝,三朝元老著實有些無奈。

  “啊……好……”寧熙燁忙止了笑,一本正經地抬起頭,“關於這事,方才黃閣老說得甚有道理,朕以為……”

  打發走了黃閣老,再支走了靈公公,御書房裡空無一人時,寧熙燁小心翼翼地翻開奏摺,疊放得整齊的紙張間夾著一隻紙鳥,將其展開,紙上寥寥七字:潛心用功,戒嬉鬧。

  端方的正楷下沒有落款,翻過字條,右下角里用蠅頭小楷糙糙地寫了兩個字:甚念。

  寧熙燁咬著筆桿子悶頭大笑。

  隔日再早朝,寧熙燁裝得無事人一樣。

  辰王爺壓低了聲音對陸恆修道:“喲,陛下的魂兒又找回來了?”

  陸恆修臉一紅,慌張地一抬眼,寧熙燁正沖他眨眼,雙唇微啟,無聲地吐出兩個字:甚念。

  臉上越發燒得厲害。

  “陛下在說什麽呢?”辰王爺半側過身去問身後的方載道。

  剛直不阿的大理寺卿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以後,每日的奏摺里都夾著紙鳥,議事時,寧熙燁悄悄把它藏在袖中,無人時才慢慢展開看:忠言逆耳,戒驕躁。

  廣開言路,戒專橫。

  勤勉刻苦,戒安逸。

  ……

  無一例外的端方正楷,無一例外的教導口氣,無一例外的在背面右下角用蠅頭小楷糙糙地書就一句:甚念。

  把字條貼在心口,指腹在“甚念”兩字上反覆摩挲,嘴角大大地彎起,金色的陽光里,寧熙燁笑得燦爛。

  跑去皇城另一頭,穿緋紅衣衫的小太監期期艾艾地說:“太子正上課,陸大人吩咐不宜打擾……”

  寧熙燁不以為意地一揮手,站在了書齋外探頭往裡看。

  書齋還是當年兒時的模樣,聖人的畫像供在牆邊,檀木架上滿滿堆起無數經卷書籍。小太子與幾個伴讀在案前朗聲誦讀,那人就站在桌案後,唇微抿,眉微皺,全副精神都放到了手中的書卷上。

  忽而,他轉過了臉,似是看到了書齋外的寧熙燁,一雙眼中划過幾絲驚異。

  寧熙燁心情大好,挑起眉跟他扮個鬼臉。

  陸恆修愕然,胸中漾起幾絲甜意,微皺的眉鬆開,也不禁回了他一個笑。趕緊別過頭,臉上終是不爭氣地紅了。

  寧熙燁見他臉紅,不由笑得更得意。

  心中百般滋味夾雜,陸恆修片刻後又回過頭來看,卻不見了書齋外的寧熙燁。心頭一空,忍不住站到門邊來張望,再轉身,寧熙燁正站在後窗邊對著他笑。

  陸恆修又好氣又好笑,目光卻再捨不得移開。

  兩人遙遙相望,默不作聲地逗鬧嬉笑,比起平日裡的耳鬢廝磨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滋味。

  辰王爺也來看小太子讀書,站在院門口對方載道大人感嘆:“年輕就是好啊……”

  一股子小孩子的羨慕口氣。

  一月分離,寧熙燁攢下三十來張字條。一張一張鋪到陸恆修跟前,得了便宜還想要賣回乖:“小修真是小氣,上回你回家鄉,朕寫給你的信要長多了。”

  此時已近夜半,小食攤上寥寥幾位食客。剛出鍋的餛飩麵被擺到了桌子正中,陸恆修隔著餛飩麵蒸騰的熱氣看寧熙燁半嘟起的嘴:“一國之君怎麽能這麽計較?”

  “朕若計較,便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做這一個月的帝師。”寧熙燁回道,眉梢快挑上了天。

  陸恆修垂下頭笑開,這人……難怪閣老們誰也不敢去和他說帝師的事,多占他陸恆修一點時間就跟剜了他寧熙燁的心頭肉似的。

  夜色漸深,食客們紛紛離去,攤上就剩下帝相二人。

  酒足飯飽,寧熙燁靠坐過來,指尖沿著陸恆修的指一路向上,又在他的衣襟處徘徊:“甚念、甚念……朕也對你……甚念……”

  唇漸漸貼近他的耳垂,話語漸漸含糊。抓過陸恆修的手摸向自己的兩腿間:“這裡……也甚念……”

  眉目勾纏,紅唇半啟,手掌開始四處遊走,靈舌蠢蠢欲動……

  “哎呦……小修……”那個誰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靠在爐邊打瞌睡的老伯揉揉眼睛,還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間。

  “你上回的《帝策》還沒抄完。”那個誰起身結帳走人。

  “小修……”

  誰說小別勝新婚來著?

  -完-

  後記:

  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下旬開始構思這篇文,當時正在寫《風流劫》,被劇情虐得自己也有些鬱悶,汗……於是打算寫一個輕鬆些的故事,就有了這一篇。

  笨笨的皇帝和笨笨的丞相,有些小性子,有些小彆扭,為了一句喜歡不喜歡猜測揣摩又死纏爛打。貌似某人筆下的人物都有些悶騷,都喜歡把話憋在肚子裡,嗯……估計作者本身也是這樣的緣故吧……望天~

  起初最頭疼的是給人物取名字,陸相的名字很早就想好了,小皇帝的名字卻遲遲都定不下來,怎麽都覺得有些拗口。結果是在去年聖誕夜的時候,一個人坐地鐵回學校,很怨念地看到滿街都是手拉手的情侶,想衝進一家小店給自己買件小首飾做禮物,結果發現滿店都是幸福漂亮的女孩,男士們都在收銀台前排隊……沒有男朋友又沒有錢的人淚奔著衝出了店TAT在校門口買了杯酸酸甜甜的什錦羹,捧在手裡邊暖手邊喝,一下子覺得幸福了許多,小皇帝的名字一躍而出。呵呵……也算是聖誕夜的一個收穫。

  具體成文是在今年一月的時候,那個時候放假在家,整個心情已經與十二月份時十分不同,於是故事的走向也與當時的構思有了很大的差異。不過依舊很高興自己能完成這篇文章,也非常非常感激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們,沒有他們的鼓勵,也許就沒有了這篇文章,真的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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