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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秦楚青這樣說,她心下焦急,忍不住問道:“他、他近日來,在高興的嗎?”

  “可不是。”秦楚青嘆道:“他還說,新婷知他懂他,往後的日子相互倚靠著,伯府的事情就無需我操心那麼多了。”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倒是把心直口快的楚新婷唬了過去。

  秦正寧為人再溫和寬厚,卻也不會和妹妹直說甚麼‘與新婷’一起互相怎麼樣的話語。不過,他確實贊過楚新婷能懂得他所想。

  秦楚青約莫有些知曉楚新婷擔心的是甚麼,有意開解她,故而如此。

  楚新婷沒料到竟是能聽到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便呆住了。

  許久後,訥訥說道:“我見他多年來未曾搭理過我,只當我無法入得了他的眼,卻不曾想……”

  “卻不曾想甚麼?”秦楚青微笑道:“你平日裡與誰說話做事都直慡大方,偏生見了他又是局促不安的模樣。哥哥原先只道他在的時候會讓你放不開,總想著儘量避開你,省得你為難。哪想過那些?”

  “竟是這樣。竟是這樣。”楚新婷的眼中慢慢匯聚了光彩,“原來,是這樣的麼?”

  “可不是。他啊,看似通透,實則十分木訥。你若不說,他如何知曉?”

  楚新婷的唇角慢慢揚了起來。

  看了看案几上攤開著的那團火紅,雙頰不由慢慢染上了緋色,“我原先還擔憂著,生怕……”話到一半,卻又頓住。

  “生怕甚麼?生怕針法不好、繡技不好,入不得他的眼?”

  秦楚青看到平日裡那麼慡朗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卻若得若失起來,不由心軟,執了她的手好生說道:“哥哥是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不然,你也瞧不上他不是?既然如此,你要對他有信心。”

  “還有。”她緊了緊握著楚新婷的手,真心實意地道:“你們倆的婚事,是爹爹和哥哥都同意了的。只要你好好的,滿心歡喜地嫁過去,那便比甚麼都重要。”

  她這說法,楚新婷倒是頭一回聽說。

  楚新婷只知道,伯府來提親了,母親答應了。

  自己暗暗歡喜著,卻也暗暗擔憂著。生怕這親事只是兩家大人的意思,想要親上加親。

  至於那個儒雅翩翩少年的意願……

  她是不曉得的。也不敢去想的。

  聽聞秦楚青這般說,她只覺得萬千擔憂都不過是庸人之擾。先前的憂慮,都已經全然消弭無蹤。剩下的,只有歡樂與開心。

  看著楚新婷愉快的模樣,秦楚青忍不住笑了。

  想到自己此番的來意,秦楚青說道:“其實,還有一事我要與你說。就是不知道是喜事還是一般事了。”

  “這話怎講?”

  秦楚青回頭看了眼丫鬟,煙柳上前來,將手中捲軸捧了來,擱到桌上。

  楚新婷看看秦楚青,見她正眼含笑意地望過來,似是在鼓勵她將東西打開,不由有些詫異。

  於是伸出手,將那捲軸慢慢展開……

  “這是——”

  她望著這些字,有些不解。

  秦楚青便笑,“你還記得,最想要的是何人真跡?”

  “當然是鎮國大將軍。”

  楚新婷毫不猶豫地說完,看一眼秦楚青含笑的模樣,再看了看這字,欣喜若狂。

  很是用心地看了看,她笑道:“我就說嘛,鎮國大將軍女中豪傑,字跡必然狂放不羈……不過,這兒沒落款,當真是真品?”

  秦楚青十分誠懇地點了點頭。心說普天之下也就仨人能認出這是鎮國大將軍的字跡了。最可靠的一個還就在你眼前。不是真品就怪了。

  面上卻是笑如暖風,真誠地道:“肯定是真的。我去過鎮國將軍府一趟,見到過將軍的字。你看這鐵畫銀鉤的韻味!力透紙背的氣勢!”

  楚新婷自是不知道這話是字畫店鋪的掌柜的說的。

  但她覺得,這樣的說法,都描述不出眼前字跡的萬分之一來。

  這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字!隔了那麼多年,居然到了她的手裡!

  幸好阿青和陛下敬王都熟悉,見過將軍的字跡。不然,自己怕是要錯失這等珍貴物品了!

  楚新婷將那字好生收起來。又問秦楚青:“這等古物要花去不少銀子吧?”說著就想取了銀子給秦楚青。

  秦楚青當即婉言謝絕。

  楚新婷正要好好謝謝她,秦楚青似笑非笑地盯著楚新婷,道:“反正這東西也遲早進了我家的門。給自家買東西,何苦要銀子?”

  楚新婷轉了個彎兒才反應過來,秦楚青的意思是說,往後她要嫁去伯府。既然嫁過去,肯定要把心愛之物帶著。這字就自然而然地也去了伯府……

  看著秦楚青臉上的笑意,楚新婷又羞又惱,虛虛地拍了她兩下,又仔細地拿了捲軸,將它小心捲起。

  看楚新婷小心翼翼收起捲軸的模樣,秦楚青心中五味雜陳。

  她之所以買了這個來給楚新婷,一個是想完成楚新婷的心愿,二來,其實她也是想感激下楚新婷多年來依然不忘鎮國大將軍的那份心意。

  知道隔了那麼多年後自己還能被人這樣用心惦念著,那感覺真的很好。

  楚新婷沒料到今日竟然遇到有兩件開心至極的事情。

  將字收起後,她正待好好感謝秦楚青,就見秦楚青已經起了身。

  眼看秦楚青要離去,楚新婷趕緊撫了撫衣裳出去相送。卻被秦楚青笑著攔在了這裡。

  楚新婷說甚麼都要送她一送。

  秦楚青卻道:“東西送到,我便回了。你且過去看看舅母吧。”

  楚新婷的動作便頓了頓。

  秦楚青說道:“舅母剛才很是傷心。不管怎樣,姐姐過去勸一勸吧。這件事才是真正要緊的。”

  楚新婷先前腦海里也一直浮現母親傷心離去的模樣。

  其實,母親說她繡得難看,是實話。

  但她也知道,以她拿了十幾年劍的水平來說,實在無法像尋常閨閣女兒那樣握好針線。

  母親那樣說她,她之所以爭吵,與其說是在和母親生氣,倒不如說,更多的是在和自己生氣。

  她知道自己怎麼努力,都沒法做好了。萬一入不了那個溫雅少年的眼……讓她該怎麼辦?

  如今聽了阿青的一番話,她知道秦正寧對她也並非全無心意,心下安定,決意要和母親好生道歉。

  阿青說的沒錯。

  這件事,確實更重要。

  想通之後,楚新婷便也不和秦楚青多客氣。頷首笑著道了聲謝,說道:“那阿青路上小心點。”

  目送著秦楚青出了院子,楚新婷回頭看了眼屋裡擱著的大紅衣衫,唇角勾起,朝著母親所在之處快步行去。

  ……

  第二日,秦楚青一早就收拾停當,帶上了自己昨日裡淘到的另外一件好物,進了宮。

  行至霍玉殊的宮殿外,正往殿門處行著,就見不遠處有一人正信步朝這邊行來。

  白色錦衣,身姿挺拔,氣度高華。

  不是霍容與又是哪個?

  只是出乎她預料的是,霍容與的手上,竟然也拿了一個捲軸……

  兩人同時朝對方的手裡看了眼,又齊齊抬了頭。十分默契地互不相問,並行著朝殿中行去。

  霍玉殊正執了卷書在窗下細看。見兩人過來,順手將書卷擱到了窗台上。抬手示意,讓他倆坐下。

  出乎霍容與和秦楚青預料的是,霍玉殊見了他們後的第一句話,並非是嘲諷之語,也不是賭氣之言,更不是祝賀的話語。

  紫衣少年倚靠在窗邊,抬眸望了望兩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霍容與的身上,莫名就冒出一句——

  “最近敬王府內可還安寧?”

  霍容與淡淡點了下頭。

  霍玉殊便是嗤地一笑。

  “你那繼母素來與你不和,這次怎會這麼容易地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如了你的意?”他輕叩窗側,哼道:“別是另有旁的打算罷!”

  第112章

  霍容與微微頷首,眉目間一片清冷,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霍玉殊沒料到自己這樣一番話竟然得到的是這種反應,忍不住挑眉輕嗤,“你覺得沒甚麼?”

  細看片刻,見霍容與神色毫無變化,霍玉殊曉得他是真的不在乎,於是勾唇一笑,說道:“你可知短短時日內,你的惡名已經傳了出去麼?”

  “惡名?怕是已傳十幾年了罷。”霍容與摺扇輕敲掌心,情緒卻依然如故,平靜毫無波動,“自我幼時起,便已如此了。”

  秦楚青初時忍俊不禁。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心酸。

  霍容與和繼母一直不合,很小就從軍去了北疆。掙下赫赫戰功的同時,也扯上了‘鐵腕冷血’的名聲。

  這麼多年來,敬畏他者甚眾。詆毀之人,亦是極多。

  敬王府的太妃雖不太出門,但聽楚太太偶爾提及幾句,好似有關霍容與的消息大都是太妃所講。

  於是,霍容與那些‘名聲’為何那麼響亮,確實值得費思量。

  看了看霍容與那平靜的模樣,秦楚青終究按捺不住,問霍玉殊道:“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聽霍玉殊話里話外的意思,好似這一次與親事還有敬王府的太妃有關係。

  霍玉殊見是秦楚青問出口,沉吟片刻,嘆一口氣,說道:“聽說這次外面已經開始傳出流言,說太妃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全是由於霍容與逼迫,不得不點頭肯了。又說你——”

  他轉向秦楚青,“又說你為人嬌嬈妖媚,惑得旁人為你拼死拼活。往後進了王府當了家,少不得要擾得家門不寧。”

  雖然很多話霍玉殊沒有說出口,但秦楚青稍一細想,便也明白。

  霍容與自幼便同蘇晚華不和。

  如今霍容與的婚事全憑自己的心意做主,蘇晚華非但沒有反對,反而極其慡快地答應了。

  在外人看來,著實相當蹊蹺。很多人都心生疑惑。就連當時‘談成’親事的秦立語,回到伯府後也是奇怪了很久。

  關於秦楚青的傳言就也罷了。但是有關霍容與的那幾句,當真是直接戳到了點子上,將大家的‘疑惑’給揭秘,由不得旁人不信。

  只是這流言想來還未傳出多久,霍玉殊一發現便與他們說了。不然的話,也不至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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