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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淮秀玩心大起,轉過身快走兩步追上那賣糖葫蘆的,問道:“當真不酸不甜不要錢?”

  那人將糙靶子往地上一戳,說道:“我老王做的糖葫蘆,整兒個京城沒人不叫好的!姑娘聽口音是外地人,來一串兒嘗嘗?”

  “來一串兒!”程淮秀自腰間摸出幾個銅板遞了上去,挑了一串掛糖的握在手裡。

  只聽她身後一把男聲說道:“原來幫主大人童心未泯,喜歡吃糖葫蘆!”言語中有幾分調侃之意。

  程淮秀咬了咬口唇,轉過身,揚起臉道:“京城的最是正宗。”她眼瞼微垂,又道:“吃一串糖葫蘆,便算得上童心未泯了?”

  來人自腰間摸出錠銀子遞給那賣糖葫蘆的,說道:“你這糙靶子和糖葫蘆我包了,餘下的銀錢過年給家裡的孩子添件新衣裳。”

  那人拱手道:“謝謝大爺!謝謝大爺!大爺您心想事成,過年發大財!”美滋滋地跑回家去也。

  來人輕輕頷首,將糙靶子扛到肩上,左手握住程淮秀的手,說道:“這做生意的就是會說話,好一句心想事成!”

  程淮秀笑道:“四爺還真是大方。”

  乾隆拉著程淮秀在街上信步走著,說道:“我媳婦兒喜歡吃,我全買下,應該的。更何況,‘劫富濟貧’,幫主大人不是一向喜歡見人這樣做?”

  程淮秀瞪了他一眼,捏著手中的糖葫蘆,並不接話。

  乾隆的衣角突然被人拽住了,他回過頭來,並未見到人,只聽到一個奶娃娃的聲音說道:“伯伯,這些銅錢能不能買一串兒糖葫蘆?”他低下頭來,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雙手捧著幾個銅板揚起臉望著自己。還未等他說話,程淮秀已走到那小女孩兒身前,蹲下身去。她摸了摸那小女孩兒肉肉的臉蛋兒,含笑問道:“想吃糖葫蘆是不是?”

  那小女孩兒咬著口唇重重點了點頭。

  程淮秀又捏了捏那小女孩兒的臉蛋,隨後將自己手中的糖葫蘆遞了過去,溫柔說道:“請你吃。”

  那小女孩兒卻說:“娘說,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

  “哦?”程淮秀覺得有趣,象徵性地從那小孩兒手中拿起一枚銅錢,說道,“我的糖葫蘆只賣一個銅板。”

  那小女孩兒歪著腦袋想了又想,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笑著拿過程淮秀手中的糖葫蘆,甜甜說道:“謝謝大姐姐!”轉過身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程淮秀站起身來,看著那小女孩兒遠去的方向,難掩臉上的笑意。

  乾隆假意咳了兩聲,說道:“我是伯伯,你是大姐姐,比著你,我就有這麼老?”

  程淮秀欺到他身前,戲謔道:“‘伯伯’……”

  未待程淮秀說完,乾隆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道:“‘伯伯’帶你去遊園子。”隨即將手中的糙靶子向後一擲,賈六搶上前兩步,勉強接了到懷中。

  乾隆一聲唿哨,一匹馬‘噠噠噠噠’跑了過來。乾隆雙足微頓,翻身上馬,俯身抓住程淮秀手臂,使力也將她拽上了馬,雙腿夾了夾馬腹,那匹馬緩緩向北而去。

  清漪園前,乾隆拽著韁繩越過了大門,他附在程淮秀耳畔說道:“守門的這些飯桶只識得穿龍袍的皇帝,偏生今兒個一早出門出的太急,貼身的物件兒都忘了帶,我們只好……”他側過頭看了看高高的大紅牆,說道,“翻牆!”

  程淮秀直覺得聽到了笑話,她迴轉過身直視著乾隆,不知說什麼是好。

  乾隆尷尬一笑,翻身下馬。

  他二人輕身功夫雖說不差,可皇家園林的侍衛也必定不是酒囊飯袋,程淮秀心下好奇,如此翻牆而入,竟無一人發覺……當其時,賈六靠在大門內側,大口喘著氣,將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的金牌塞進懷裡,心道:“主子泡妞,奴才受罪。為了幫您泡妞兒,我這兩條腿兒的人要跑過四條腿兒的馬,您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偏偏要翻牆,沒見過這樣折騰奴才的主子。”腹誹完畢,他又喘了一陣,拔腿便向園子裡跑去。

  此刻,乾隆正握著程淮秀的手在西堤之上漫步,兩側的湖水已凝結成冰,他柔聲問道:“一會兒去湖上滑冰可好?”

  程淮秀眼瞼微垂,戲謔道:“四爺,你我二人可是翻牆進來的,不是該避著這來往的兵士嗎?”

  乾隆面色一僵,說道:“這園子裡面的,大都認識四爺,不礙的。”

  程淮秀輕輕頷首,默然不語。

  乾隆眼望北方,又道:“四爺在北面兒建了一條街,尚未完工,邀你前去給些意見。”

  “哦?”程淮秀心下好奇,“我們江湖中人粗獷的緊吶。”

  乾隆卻不以為然:“仿著蘇州修的這一條街,恐怕沒人能比你更有資格品評了。”

  ☆、遊園(下)

  清漪園中的蘇州街果然如蘇州一般。可京城已然入冬,窄窄的兩條磚鋪路中間原本流淌著的一條河,此刻也結成了冰。程淮秀信步走在‘街’上,不時朝著尚未修好的鋪子裡望上一望。

  “淮秀!”乾隆突然喚停了她,雙手背在身後。

  程淮秀轉過身來,看著乾隆,不知他有何打算,目光中滿是好奇神色。

  乾隆走上前兩步,窄窄的一條路勉強站下兩個人,他拉住程淮秀的手,走到一間已然建好的屋子前,背在身後的左手伸到了前面,一個寫著鹽字的布幌出現在兩人眼前。

  程淮秀將那布幌拿在手裡,輕咬口唇望著乾隆,雙眼漸漸溢滿了淚水。

  乾隆匆忙自袖中掏出手帕,輕輕替程淮秀擦著眼淚,說道:“不過是個布幌,早知道會惹你哭,我就不拿它出來了。”

  程淮秀搖了搖頭,感激道:“四爺,謝謝!”

  “謝什麼?”乾隆佯裝不解,“四爺的‘蘇州街’包羅了蘇州的標誌性建築,鹽幫的總堂在蘇州,掛一個鹽字布幌,不意外吧!”

  程淮秀低首笑了:“不意外!既是如此,程淮秀便替蘇州百姓謝過皇上!”她說著便要下拜,乾隆忙雙手扶住了:“是四爺,不是皇上!我不要你謝我,何況……修這條蘇州街,我有私心。”

  程淮秀別過頭去,仔細卷好布幌,重又向前走去,卻猛不防被乾隆拉住,只聽乾隆說道:“這條街就只這麼長,你還想走到哪兒去?”

  程淮秀嫣然一笑,揚起頭來:“找個地方談一談?”

  乾隆輕輕頷首,就近引著程淮秀去了繪芳堂。

  繪芳堂中滿是檀木香,他二人相對而坐,春喜托著茶盤奉上兩杯茶。程淮秀瞧著身著旗裝的春喜,不禁問道:“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在蘇州見過?”

  春喜微低著頭,說道:“幫主好記性。”

  程淮秀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春喜回道:“奴才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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