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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來,他沉睡許久,雖修為停滯不前,可這神魂與雷霸之脈的改造,卻讓他受用無窮,早不是之前那個對付一個化神圓滿就要窮盡手段的元嬰修士了。

  既如今,有個現成的靶子讓他來發泄鬱氣,丁一少不得要出手教訓他一把了。

  至於劉穀子身後若隱若現的暗衛,丁一也未放在眼裡。

  托這雲昬界極為發達的娛樂八卦產物之一——白壁照影日日推送各大事小事的福,丁一早將雲昬界四境包括尊主在內的習性推斷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銷魂谷名字雖有些混不吝的意思,但行事還算正派,便劉穀子是谷主的寶貝兒子,但若不傷及性命,那谷主也只會當是修煉途中的鍛鍊,何況——

  這明擺著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若打了兒子來老子,銷魂穀穀主的臉,也都可以不要了。

  “劉前輩,”丁一還是很守禮地拱了拱手,“特意來此,尋晚輩的道侶,可是有些不妥?”

  後面這話便有些不客氣了。

  劉穀子臉色漲紅,扇子也不扇了,沖傅靈佩揖了揖手道,“傅道友,請問這小子所言是否屬實?”

  傅靈佩頷首,“屬實。”

  “嘿,沒舉辦過雙修大典,怎好叫道侶?!”

  勿那從中拆台,說起這,他心中亦有極大怨言,當年丁一跟活死人似的,全靠小徒孫上躥下跳找寶貝來養,還不要他們這些老前輩的存貨,換誰做家長,都是不樂意的。

  丁一也沒想到,他這麼一躺躺了百年,將天元派上下的老祖宗們都得罪了個徹底。

  劉穀子驀地笑開,小眼亮晶晶,倒有些俊俏的意味來,“既不是道侶,那你我便都有機會。公平競爭!”

  丁一氣苦,忍不住握緊了掌中的纖腰,被傅靈佩狠狠擰了把,“嗞”了一聲,傳音道,“怎麼?你還真想我與這小眼睛公平競爭?”

  ——小眼睛?

  傅靈佩抬眸向對面看去,那小眼珠滴溜溜轉,硬撐出風流倜儻倒也難為他了,忍住嘴角的笑道,“莫太缺德,快些解決才是。”後面那一排面色不善的,才是大頭。

  丁一也有些頭大,放開傅靈佩,對空比劃了兩下,“劉前輩,既是要公平競爭,不如先手頭上見個真章?”

  “嘿,小子行啊!不慫!”勿那早已蹲到一旁的樹杈上,熟門熟路地吃起了燒鵝,喝起了小酒,旁邊一溜人也各自找了地方看起好戲。

  楚蘭闊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背過身極力離師尊遠一點,至於對丁一的約占,他半點不擔心,這人jian猾慣了,出醜的事,萬萬不會去做的,既是做了,必是又十成把握的。

  果然,劉穀子堂堂一個化神中期,在他一個元嬰中期手上,竟是走不出十招,還是手段疊出,法寶各色的情況下。

  一個瞬移,一把劍,再加一道陣法,便將劉穀子困在了一隅,還手無能。

  銷魂谷的暗衛們,紛紛傻了眼。

  這美男子,哪裡是元嬰中期,明明是扮豬吃老虎,心計之深,主子輸得不冤!

  ——不過,見識過傅靈佩無遮無掩的容貌,這白壁照影上的美人榜魁首,該換人坐了。

  這是暗衛們不約而同的心聲。

  劉穀子在美人面前顏面盡失,灰溜溜遁走不提,接下來的丁一,很是過了段水深火熱的日子。

  為順利抱得美人歸,他也算拼了。

  終於,在整整一年的折騰下,天元派上下加起來約莫要超過幾萬歲的老祖宗們,終於鬆口了。

  他盼望已久的雙修大典,終於來了。

  第363章 尾聲(中)

  暮野四合, 夜色悄悄地降臨大地。

  天元派破落的牌匾重新上了一層釉漆, 連到門前的廊柱也不再歪七扭八,兩隻大紅燈籠一左一右將門前一小塊地方照得敞亮。

  派內一片靜悄悄。

  廖蘭坐在幾前, 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看,掬起一抹溫柔的笑:“今夜,倒是難得的圓月。”

  “是啊,明天便是佩兒的雙修大典了。”

  傅青淵也踱到了窗前,清輝透過窗棱格灑進來, 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稀仍是舊時模樣,晉升元嬰修為後,身上更多了一層威赫。

  “也不知,那臭小子……”傅青淵冷哼了聲, 半截話沒吐出來。廖蘭瞭然地笑笑, 夫君這是吃味了。

  女兒女婿感情好, 她自是開心, 這些日子來, 兩人修煉在一塊, 出行在一塊,跟對連體嬰似的, 便她一個女人看著, 也覺得有些牙酸。

  可聯想起這百年多來,女兒那滿身的孤寂和散不盡的戾氣,廖蘭仍是心驚和痛心, 對丁一的醒來自是抱著莫大的祝福。拍了拍傅青淵肩膀,嘆道:“成了,別酸了,這麼多年來,我們不曾給過女兒依靠,如今她有人陪著相攜走下去,也是運道不錯。”

  至於往後如何,那還看往後。

  傅青淵喉間咕噥了聲,到底沒再說什麼,只將心頭的不舍往下再壓了壓。

  傅靈佩自是不知自己父母內心的不舍,她猶自盤膝,靈力吞吐間又進入了修煉中。

  嬌嬌窩在彌暉的長耳朵中間,七條蓬鬆雪白的長尾無風自展,她自戀地欣賞了會,才與灰兔子咬起了耳朵,“大肥兔,你說老大還是不是個女人?明天都要嫁人了,居然還修煉得下去?!”

  “這才是真正能得道升仙之人。”彌暉眼睛沒眨,將一旁逗弄他尾巴的尤妙甩到一邊去,接著道:“若哪一日你有了老大的定性,說不定那一直練不到達成的幻術也成了。”

  “嘿,莫當我聽不見啊。”傅靈佩沒好氣地睜開眼,她這裝模作樣地念了幾遍靜心咒都沒靜下心來,到底明日的雙修大典對她還是有影響的。

  想到睡前依依不捨被她趕出房門的丁一,她兀自笑了笑。

  嬌嬌見了,立時拿毛乎乎的狐狸爪子揩了揩臉,笑她:“羞羞!這甜蜜勁兒比我上次去凡人那買的果蜜餞還黏牙!”

  傅靈佩起身略走幾步,蹲到這一兔一狐面前,撥了撥嬌嬌豎起的三角耳朵道,“小狐狸,明兒個你不如便化形,幫老大我扶扶裙子?”

  嬌嬌激靈一下愣是跳了起來,捂著耳朵炸了毛:“我不!嬌嬌才不要變!那模樣簡直比斂陌老祖的賴皮猴還丑。”

  斂陌老祖的賴皮猴化形前還是化形後,都是尖嘴猴腮,論模樣實在是不大好看。

  而嬌嬌受雷劫後,所化的模樣與她預期的禍國妖姬完全不同,反倒是個眼睛圓滾滾,嘴唇圓嘟嘟,怎麼看怎麼可愛的小丫頭。偏傅靈佩挺喜歡她這模樣,三不五時便想逗她變來看看,十回中大約也就一回能成功。

  “那賴皮猴多可愛啊,嬌嬌,你莫讓她聽到了,否則到時她找斂陌老祖來幫架,老大我也幫不了你。”傅靈佩笑嘻嘻道,“你真的不幫我牽裙子?”

  廖蘭準備的裙擺著實是長,都可以從門派頭拖到門派尾了,傅靈佩只試過一回,若不是拒絕便需面對母親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她是說什麼都不想上身的。

  嬌嬌抬頭看了傅靈佩一眼,想了半晌,最終還是委委屈屈地應了,“好,好吧,明日,嬌嬌便化形幫你牽裙子。”

  “可惜……這裡實在是太小了,若是在玄東界的天元派辦,那麼多人來觀禮,必是熱鬧非凡。”

  委屈老大了。

  傅靈佩唇間的笑不著痕跡地收了收,很快又綻了開來。

  遺憾,自然是有些的,倒並不是因觀禮人數或場地逼仄的干係,而是還有許多人,如秦師姐、魏師兄、朱師兄,甚至是莫師兄等人,他們,來不了。

  不過世間之事有舍必有得,如今她得回了凌淵,已是上天之幸,其餘也就不強求了。

  “哎喲,我家的嬌嬌,長大了。都知道替老大委屈了。”傅靈佩再摸了把嬌嬌毛茸茸的腦袋,這才起身,將窗推開,窗外夜涼如水,靜謐的夜空里,嵌著無數閃爍的星辰,讓她不自覺想起那人的眼睛。

  說起來,傅靈佩也不曾想過,前一世的緣淺,到了這一世,卻成了如今的情深。

  空氣中傳來一陣波動,傅靈佩不意回頭,卻正好碰上了等待已久的一吻。

  丁一溫軟的唇捉著她,輾轉吸吮,細心研磨,用上了無盡的耐心;傅靈佩被親得渾身發軟,心下忿忿間,還是用力推開了他,“一會我母親出來看,又得數叨你了。”

  “我知道,規矩,規矩嘛。”大典前一日,兩人不得見面。

  丁一湊到她身前,癩皮狗似的親她,“可怎麼辦呢?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小生扛不住。”

  傅靈佩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

  若論耍賴和說情話,丁一論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她揪了揪他耳朵,到底沒捨得使勁,孰料丁一配合地哎喲哎喲叫了起來,還往前蹭了蹭,“你說,明世境好好一個仙寶,竟被你用作偷香竊玉的工具,羞也不羞?!”

  嬌嬌將彌暉蒙眼的長耳朵扯開,附和道,“羞也不羞!”

  丁一愣了愣,這才察覺到房內還杵著一隻狐狸一隻兔子和尤妙,不過他臉皮向來厚,臉還沒紅呢這熱乎勁就被壓下去了,只道,“羞什麼羞?我媳婦自己不著緊點,誰著緊?”

  “這雲昬界也忒得不好,自你上了那什麼美人榜魁首,這狂蜂浪蝶就一波跟一波的來個沒完,偌大的一個老林子,竟然被刮地三尺般被尋了個透,整個天元派便沒個清淨地了。”

  要不是他本事,不惜耗費巨資耗費了整整一月設了個八品迷魂陣,等閒修士進不來,哪還能允出空來娶媳婦?

  說起這個,傅靈佩也有些理虧。

  那劉穀子人還算識相,眼見自己打不過丁一便不來了,卻又不想他落著好,乾脆著人將自己的畫像掛上了美人榜,隨著票數飆高,不過短短一月便晉了美人榜首,那些自詡千人斬的風流公子個個摩拳擦掌都想來拿下這朵稀世名花,著實讓這地熱鬧了一番。

  “若你嫉妒,也可著人將自己的畫像掛一掛,看看你這美人……是不是能奪了我的魁首?”傅靈佩打趣他,丁一面貌昳麗,便作女裝打扮亦毫不違和,兩人若真要作個序齒,還真是難分高低。

  這等閨房趣話若是在床笫之中,丁一還願聽一聽。

  可如今還有兩隻扁毛靈獸在旁,小白人在後,丁一這下便有些不願意了,任哪一男子被情人這般質疑男性魅力,都勢必要狠狠證明下自己的英勇,忙摟著傅靈佩耍起了流氓,偏傅靈佩今日滑不留手,一個遁身人便跑了出去,“得了得了!你要真留下,我母親勢必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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