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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國人囂張的說:“行了行了,道歉就不必了,快起開,我們老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耽誤不起,快開城門!”

  士兵們見這賊子就在眼前,而且分外囂張,頓時氣得不行,幾個士兵擼胳膊挽袖子就衝上去,不由分手抬手就揍。

  “嘭!!”

  “哎呦!”

  趕車的晉國人沒有料到他們會突然打人,直接從緇車上被打了下來,“咚!”一聲摔在地上,鳧須在車裡聽到動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趕緊出來看看究竟,結果一出來,也被士兵抓住了,“嘭!!”一聲拽出來,扔在地上。

  一個士兵說:“去,稟報斗she師,說賊子抓到了!”

  兩個士兵快速的跑上城樓,此時斗廉就在城樓上坐鎮,心想著今天晚上可能會抓到晉國的細作,因此乾脆沒走。

  鳧鬚根本不知道是陷阱,被一把拽下車來,扔在地上,“哎呦”喊了一聲,掙扎著要爬起來,還沒爬起來,就被士兵又踹了一腳。

  鳧須一下跌在地上,磕得滿臉青,大罵說:“怎麼回事!?你們做什麼!!沒看到有斗家的令節嗎!還敢打人!!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鳧須還在怒吼,又是一腳被人踹在肚子上,“咚!!!”一聲,趴在地上,頓時來了個狗吃屎,啃得滿嘴都是沙子。

  正這個時候,斗廉已經得到了消息,一身黑色鎧甲,從城樓上走下來。

  別看斗廉平日裡沒什麼官架子,但是斗廉好歹是斗家的人,而且早年建功立業,在沙場上曾多次力挽狂瀾,一直是號令千軍萬馬的錚錚鐵將軍,若是讓他擺起官架子,恐怕比誰都厲害,而且一點兒也不怯場。

  夜色濃重,士兵舉著火把,簇擁著斗廉從城樓上下來,他的黑甲幾乎要融入黑夜之中,身材高大,臉上幾條傷疤,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野性,仿佛是一頭兇狠的豹子,從城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帶給人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鳧須見到斗廉走過來,不感覺害怕,反而高興起來,因為鳧須還蒙在鼓裡頭,根本不知自己中計了,他看到斗廉,就想到了斗廉與嬴豫那些齷齪事情。

  鳧須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說:“斗she師!斗she師!是我啊,鳧須!江公身邊的從者,您認得小人麼?”

  斗廉走過去,看著鳧須一時沒說話,眼神可不怎麼好。

  鳧須卻沒看出來,還興奮的套近乎,說:“斗將軍,前些日子,江公去您那裡過夜,還是小人送過去的呢,江公可伺候的斗將軍舒坦?哈哈哈,想必也極是舒坦的!斗將軍,你這些手下當真不長眼睛,斗將軍還不快幫我教訓他們!?”

  斗廉聽到他說話齷齪無禮,已經非常憤怒了,又聽鳧須口氣囂張,頓時冷笑了一聲,一把抓住鳧須的衣領子。

  鳧須“啊!!”的嚇了一大跳,驚叫一聲,說:“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我有令節,我還有錦囊,我是鳧須啊!斗將軍,我們不是說好的麼?!”

  鳧須說著,趕緊將懷中的錦囊也拿出來,隨即拆開錦囊,將裡面的小羊皮拿出來,舉起來示意斗廉。

  上面是一個簡體字,說實話,斗廉也不認識,不知楚王寫的是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哈哈的笑聲,十分慡朗清脆,隨即是“啪啪啪”的拍掌聲,就看到遠處竟然燈火通明,一輛車駕行駛了過來,車帘子一掀開,齊侯竟然先從裡面下來,隨即伸手攙扶,隨即將吳糾從裡面攙扶下來。

  吳糾一面笑,一面從車上下來,還拍著手,說:“你可知道這上面是什麼字?”

  鳧須見到楚王,頓時臉色都白了,在這大黑夜裡頭的,簡直要白的反光,瞪著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吳糾笑眯眯的說:“江公可是與你說,拿著這個錦囊交與晉侯,晉侯自會明白?”

  鳧須臉色更是差了一分,隱隱約約感覺不好。

  吳糾笑著說:“這錦囊,可不是斗家人寫的,而是寡人親自手書,鳧須啊,你好大的榮幸,而且寡人告訴你,這上面的字,是寫給你的,與你特別投機。”

  鳧須還舉著那錦囊中羊皮,被火把照著,上面明晃晃一個簡體的——傻。

  鳧鬚根本不知怎麼回事,也不認得,還舉的老高。

  吳糾拍了拍手,說:“好了,江公請出來罷。”

  他說著,緇車竟然又動了,嬴豫從緇車中笑著走了下來。

  鳧須眼珠子一瞪,說:“你!!你敢騙我?!”

  嬴豫幽幽一笑,說:“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敢不敢的?”

  鳧須氣的喘粗氣,吳糾揮了揮手,說:“將這晉國細作,給寡人抓起來。”

  “是!”

  士兵們衝上去,鳧鬚根本沒辦法逃跑,一下就被抓住了,不停得跳腳大喊著,說:“放開我!放開我!!”

  鳧須大喊著,突然哈哈大笑說:“嬴豫,你以為你抓了我,你就能得到什麼好處嗎?!我告訴你,你愚蠢透頂!!晉公若是不見我回去,一樣會放水淹了你們江國!你們江國的人,所有的人都來給我陪葬!!”

  鳧須大喊著,吳糾卻挑了挑眉,一臉很為難的說:“可是寡人之前已經派兵去包圍黃國,可能晉侯還沒聽說你被抓,黃國已經被包圍了,寡人想問問你,黃國在被我們楚軍團團包圍之下,還敢不敢挖河床了?”

  鳧須一聽,頓時蒙了,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嚇得已經不行了,黃國若是被包圍,黃國國君那個膽小怕事的樣子,肯定不會再挖河床,因此威脅不到江國。

  鳧須感覺到一陣絕望,臉色慘白,眼珠子轉了轉,立刻改成了一臉可憐的模樣,可憐巴巴的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訴說:“楚王!楚王您可憐可憐小人罷!小人也是被逼無奈,晉侯他強逼小人,小人生的孤苦伶仃,也沒有什麼辦法,都是為了生計,因此才被逼無奈的,小人……小人也不想與楚國為敵啊。”

  吳糾笑著說:“哦?你現在又不想和我楚國為敵了?”

  鳧須連忙說:“是是是,小人怎麼有這麼大膽子,楚國可比晉國強大多了,小人想要歸順楚國還來不及,請楚王原諒小人。”

  鳧須本就能說會道,而且油嘴滑舌,立刻繼續說:“楚王,您想想看,小人一時糊塗,成為了晉國的細作,雖然做了一些糊塗的事兒,但是最後也沒能出郢都城,是不是?”

  吳糾一笑,說:“哦,沒出郢都城,那你在學堂投毒,謀害各國豪紳貴族子弟的事情,要怎麼算?還有散播謠言,說寡人想要明搶楚國私卒的事情,又要怎麼算?”

  鳧須頓時臉色更為慘白起來,瞪著嬴豫,沒想到這些事情,嬴豫全都告訴了吳糾,氣的鳧須直冒冷汗。

  鳧須眼珠子一轉,立刻又說:“楚王,小人雖然做過一些錯事兒,但是楚王您想想看,若是小人這種細作,做成了錯事兒都能被楚王您原諒,那麼其他國家一看楚王這般寬宏大量,肯定會真想投奔朝拜,還有什麼國家不佩服楚王您呢?匡扶天下,指日可待了!”

  吳糾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好一個寬宏大量,寬宏大量啊!”

  吳糾聽他這麼說話,突然就想起來了,原來“鳧須”這個人,其實在歷史上也是挺有名的,因為他和重耳、介子推是同時代的人,在各種史書中還是個反派,只不過名字讓人記憶不是很深刻,但是故事吳糾還是記得的,如今鳧須這麼一說,吳糾突然想起那個故事了。

  重耳在受到驪姬迫害之後,逃奔出來,有很多名士跟隨重耳,其中有個從者,就叫做鳧須,也有人說他叫做頭須,或者里鳧須,名字傳聞很多,後世已經失傳了。

  這個從者能說會道,精打細算,跟隨著重耳,是個管理錢財的人,後來重耳逃到半路,鳧須因為不想受苦,因此就將重耳的錢財偷走了,這才有了介子推割掉自己的肉給重耳吃的典故。

  後來重耳經歷十七年磨難,終於回到了晉國,登上了晉國國君的寶座,那些十七年跟隨著重耳的人,自然飛黃騰達了,而這個時候鳧須又回來了。

  鳧須請求拜見重耳,重耳不見他,並且冷笑說他怎麼有臉來見孤。

  鳧須問寺人重耳在做什麼,寺人推辭說君上在洗頭,能說會道的鳧須便說,洗頭的時候,心是倒著的,因此君上才會不見我,等君上洗完了頭,肯定會見我的。

  因為鳧須能說會道,重耳還是見了鳧須,鳧須為自己盜取錢財開脫,就說了類似於方才對吳糾說的話。

  鳧須說,自己雖然盜取了重耳的錢財,重耳理應不能原諒自己,但是如今重耳剛剛用武力入晉,士大夫和百姓都非常害怕重耳,若是重耳能原諒一個偷盜他錢財的人,那麼百姓和士大夫們肯定都在想,重耳必定寬宏大量,因此就不再害怕了。

  不得不說,鳧須這胡攪蠻纏的功夫,吳糾要給他滿分。

  鳧須這麼說,吳糾笑了起來,齊侯則是冷笑了一聲,說:“你讓孤想到了一件事情,昔日孤出門遊獵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荒廢的大宅,曾問過身邊的人,大宅如此恢弘,為何會荒廢,從者告訴孤一句話……”

  因為這個大宅的主人,能認清楚忠心的好官,和貪心的壞官。

  齊侯說的是自己上輩子的事情,當年齊桓公成就霸業,一天比一天剛愎自用,他來到野外打獵,身邊跟隨的從者就是皇子告敖。

  齊桓公指著一個荒廢的宅邸,皇子告敖告訴他,因為這裡曾經住著的人,能識別好人和壞人,因此滅亡了,只剩下一處大宅。

  齊桓公當時很吃驚,既然能識別好人和壞人,那為何還會滅亡?

  皇子告敖笑著說:“因為他能認出好人,卻不重用好人,他能認出壞人,卻因為壞人的讒言,不疏遠壞人,因此自取滅亡了。”

  齊侯笑眯眯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鳧須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齊侯說:“因為你的幾句讒言,便免除了你謀害各國貴族子弟,還有造謠生事的罪過,那麼將如何安撫盡忠的好人,如何責罰處心積慮的小人?”

  吳糾拍了拍手,笑著說:“齊公說的正是,看起來鳧須把寡人當成了一個剛愎自用的昏君了,實在該死。”

  鳧須沒想到自己靈牙利齒,竟然有一天啃在鋼板上了,聽著吳糾和齊侯一唱一和,頓時覺得自己大難臨頭了!

  鳧須哆嗦著說:“我……我是不會認帳的,我只是……只是江國的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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