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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有幾個義渠士兵,立刻全都圍上來,“嗤——”一聲抽出佩劍,將單子正圍攏在裡面。

  單子正眯著眼睛,好像一頭豹子一樣,他臉上有傷疤,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硬氣,只是平日裡有些老實的感覺,如今卻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從旁邊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說:“怎麼,咱們這難道不是會盟?如今要動手,那還能會盟嗎?”

  眾人一聽有人來了,都回頭去看,就看見邾國國君曹克負著手,慢悠悠的從旁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笑著,仿佛是一隻笑面虎。

  單伯看到有國君走過來了,雖然是個小國邾國的國君,但是邾國地皮雖然小,卻懂得實務,這些年依附於齊國,日益壯大起來,邾國總體兵馬超過五萬,這可是天文數字,要知道和秦國叫板的晉國,如今可動用的兵馬也才三萬,這已經讓北面的狄人十分害怕了。

  曹克走過來,單伯臉上有些抽搐,不過還是乾笑了一聲,讓人把手,士兵們紛紛抽回長劍。

  單伯說:“只是與叔叔敘敘舊罷了,如今敘完舊了,你們聊著,我先走了。”

  他說著,立刻冷哼一聲,轉頭離開了。

  單子正眼看著單伯離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不過還是轉過頭來,對曹克拱手說:“多謝邾公。”

  曹克笑了一聲,說:“謝就不必了……只是希望單將軍,不要再對單家抱有什麼希望了。”

  曹克這麼一說,單子正就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單子正沒想到,曹克一下揭穿了自己的想法,畢竟單子正是單家的人,他自然對單家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若是說單伯懸崖勒馬,那麼他們的會盟會更順利。

  只是沒想到單伯還在做春秋大夢,根本不知悔改。

  單子正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是,邾公教訓的是。”

  吳糾準備去膳房,齊侯並沒有離開,從後面跟上來,說:“二哥,孤來幫你罷。”

  吳糾說:“你幫我做什麼?不用幫忙,寡人想做的菜式很簡單。”

  齊侯還是不走,跟在他身邊,低聲說:“二哥,讓你受委屈了。”

  吳糾一笑,說:“這有什麼委屈的?寡人平日裡不就經常做飯麼?”

  齊侯說:“那是做給孤吃,又不是做給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吃。”

  吳糾反倒安慰起齊侯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為了這些事情計較,再者說了,寡人是要一一討回來的,他們連‘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廚子’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齊侯眨了眨眼睛,吳糾笑眯眯的對他勾了勾手指,齊侯趕緊湊過去,吳糾低聲說:“告訴你一個常識,千萬不能得罪廚子,你若是得罪了廚子,說不定人家在後廚里對著你的飯吐口痰,撒泡尿,你都吃的津津有味呢。”

  齊侯一聽,頓時頭有些發脹。

  吐口痰?

  還撒泡尿?!

  齊侯突然覺得,他家二哥有的時候說話也這般接地氣呢,而且還是用一臉溫柔優雅說著這種話,真是讓人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齊侯這麼想了想,那自己以前,似乎沒少得罪二哥這個廚子,不知有沒有被吐痰撒尿,哦對了,齊侯想起來了,之前吳糾為了教訓自己,還將怪味的沙子放在珍珠丸子裡給自己吃。

  那個菜齊侯記一輩子,永遠不敢吃了。

  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廚子……

  吳糾笑眯眯的說:“你先回去罷,寡人去去就回,這次做的很簡單。”

  齊侯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吳糾,吳糾其實生怕他進了膳房,把人家膳房弄著火了,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義渠人肯定說他們是故意的,可他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吳糾沒有辦法,只有讓開啟跟屁蟲模式的齊侯跟著走了,兩個人進了膳房,因為不是吃飯的時候,膳夫們都不怎麼忙碌。

  吳糾走進去看了一圈,笑眯眯的說:“義渠人果然沒什麼糧食了。”

  他看了一圈膳房,發現義渠人這些日子肯定只吃糧食,沒有其他東西吃,不過作為高層來說,還是有肉有魚的,只是士兵沒有旁的可以吃。

  吳糾進去之後,瀏覽了一下食材,發現了幾條魚,看起來還頗為新鮮,因為魚的肉質特別老,不能清蒸,因此估計膳夫們想用來燉湯喝。

  吳糾看著那幾條魚,摸了摸下巴,就將魚拿過來,準備處理一下,用這個食材。

  齊侯站在一邊,很老實的等著,就看著吳糾忙碌,吳糾也沒怎麼忙碌,只是將魚處理了一下,然後去掉了魚鱗和皮,然後將魚肉一片片切下來。

  齊侯驚訝的看著吳糾將魚肉切成差不多半截手指寬的魚片,然後就擺在了盤子裡,竟然沒有下鍋之類的。

  吳糾切好之後,就去準備調味兒了,弄了個小碟子,往裡放了些魚露之類,又加了一些齊侯根本看不懂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吳糾調好醬汁,齊侯以為終於要下鍋了,結果吳糾將盛放醬汁的小碟子擺在魚片的盤子裡,抬起頭來,說:“好了,大功告成。”

  齊侯一瞬間傻眼了,說:“生的?”

  吳糾笑眯眯的說:“對啊,生魚片嘛。”

  齊侯頓時有些額頭青筋狂跳,給義渠人吃生的?雖然他們的確聽說義渠人茹毛飲血,吃生肉,但是應該也沒有吃過生魚罷?再者說了,生魚那麼腥……

  吳糾卻端起那盤子魚肉,就準備走了,齊侯趕緊跟在後面,說:“二哥,這能行麼?”

  吳糾挑了挑眉,說:“寡人做的,怎麼不行。”

  公子貂根本沒想到吳糾這麼快就回來了,他一臉冷笑的讓人叫吳糾進來,不管一會兒吃了什麼東西,他只管說真難吃,然後把盤子一扔,甩吳糾一臉,那就足夠了。

  公子貂這麼想好了,就讓人把吳糾叫進來。

  吳糾走進來,士兵將盤子放在案子上,公子貂低頭一看,竟然是一盤子魚肉?

  吳糾的刀工不錯,所有魚片切得大小一般,而且還擺了盤子,吳糾又將魚肉擺成了魚的形態,因此一眼就看得出來是魚肉。

  只是這魚肉的色澤也太鮮亮了一些,公子貂也算是貴族,被鄂國國君包養,在鄂國一直吃香的喝辣的,鄂國臨水,吃過許多的魚,但是從沒見過魚肉色澤如此光鮮可人的。

  公子貂一臉勁勁兒的模樣,昂著下巴說:“讓我先來嘗嘗,若是不好吃,哼!”

  他說著,就拿起筷箸,夾起一片魚肉來,魚肉十分新鮮,夾起來韌性十足,和平日裡吃的都不一樣,平日裡吃的魚肉,若是不好的,一筷子下去就散了,恐怕吃魚最怕的就是這個,散了之後十分狼狽,吃起來特別的不順心。

  這魚肉卻不散,仿佛是一塊大肉似的,可是又比大肉彈得多,韌得多,帶著一股滑滑嫩嫩的觸感,恨不得下手去摸摸才好。

  公子貂夾起魚片,還保持著一臉勁勁兒的狀態,將魚肉沾了旁邊神琥珀色的醬汁,然後放進口中。

  一口咬下去,牙齒切斷了滑滑嫩嫩的魚肉,魚肉鮮美,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滑到無法在口中停留,像是活了一般亂竄,韌性十足,但是不難咬,一口咬斷,這鮮美的醬汁,還稍微有些辛辣刺激的後味。

  公子貂本想吃一口之後,把筷箸扔下,把魚肉全都扔在吳糾臉上,結果一口下肚,頓時不捨得扔了,那魚肉仿佛有魔性,實在太古怪了,竟然能鮮嫩成這個樣子!

  公子貂吃了一口,沒忍住又吃一口,又吃一口,最後直接吃光了大半盤子,齊侯站在一邊,看的眉頭都皺起來了,一臉被噁心到了的表情。

  齊侯是個標準的北方人,北方糙漢子點心吃甜的,菜吃鹹的,那口味是十分正統的,齊侯從沒見過生魚刺身,只知道菜要燒熟了才能入口,公子貂吃生魚吃的這麼津津有味,齊侯這個標準的北方糙漢子自然嫌棄他,而且嫌棄的不得了。

  公子貂一下吃掉了大半盤,才想起來,說:“這是什麼名堂?”

  吳糾笑眯眯的說:“叫做刺身。”

  “刺身?”

  公子貂說:“那是什麼意思?故弄玄虛嗎?”

  吳糾幽幽一笑,說:“刺身的意思,就是生切片了。”

  “什麼?”

  公子貂正吃著一片魚,聽到吳糾的話,抬起頭來,驚訝的說:“生切片?生什麼?”

  吳糾笑著說:“生魚啊,生的。”

  “嘔!!!”

  公子貂一聽是生的,頓時臉都綠了,立刻趴在案子邊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齊侯看到這噁心的一幕,趕緊攔著吳糾後退,以免濺到二哥身上,怪噁心的。

  公子貂吐得臉都綠了,指著吳糾說:“你!!你故意戲耍我!給我吃生的東西!”

  吳糾一臉無辜的說:“怎麼是戲耍您呢?您可是高貴的義渠使臣,又有人質在手,在這個行轅中,您是最大的不是麼?放個屁都地都能震三下。”

  齊侯一瞬間有些無語,許久不見,他家二哥越來越“霸氣側漏”了。

  吳糾又說:“這刺身可是相當美味的,魚肉本就容易老,有很多魚肉是不能熟吃的,因為做熟之後就去了那種鮮嫩的口感,寡人以為義渠使臣您是個懂行的人,原來對於吃來說,您也是個門外漢,而且還如此露怯。”

  公子貂被吳糾冷嘲熱諷,頓時不知說什麼好,他的確是沒吃過這種生魚,在古代來說,吃生的那可是下九流的事情,公子貂也不能想像吃生的會如此美味。

  因此將信將疑的,狐疑的看了看那盤子生魚。

  吳糾笑眯眯的說:“怎麼樣,寡人的菜色,義渠使臣還滿意麼?若是不滿意,寡人就讓人將刺身端走了。”

  公子貂的確覺得十分美味,本想仍在吳糾臉上的,但是此時竟然不忍心,想要都吃了,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一輩子都沒吃過,口舌之欲是人的本能,尤其公子貂還是個貪慾的人,自然想要都吃了。

  公子貂只好冷聲說:“差強人意罷。”

  吳糾笑眯眯的說:“義渠使臣滿意就好,那麼就期待之後的會盟了。”

  他說著,就準備帶著齊侯退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回頭說:“哦對了,寡人差點忘說了,刺身這道菜,身體素質差的人不宜吃,可能會鬧肚子,不過義渠使臣乃是義渠的猛將,身子應該不弱,沒事的。”

  公子貂一聽,正好吳糾掀起帳帘子,一股深秋的冷風竄進來,一吹之下,公子貂竟然打了個擺子,突然覺得肚子疼的要命,疼得他臉都綠了,猛地按住肚子,一個躥身就起來了,快速衝出營帳,滿頭大汗的,一看就是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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