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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義渠人的春秋大夢頓時跌入了深淵,他們本想用周天子姬閬做人質,然後用澠池行宮做輜重點,大火力攻擊函谷關,殺入洛師。

  結果現在火力全都被消滅了,只剩下了一個人質姬閬,美夢一下就被打碎了,義渠人非常焦慮,非常憤恨,但是如同吳糾所說,他們又不能對姬閬怎麼樣,若是真的傷害了人質,周朝與他們撕破臉皮決一死戰,最後結果義渠絕對討不了好。

  姬閬被擄走的第二天,義渠人果然沉不住氣了,派人來到了澠池行宮,想要威脅他們,迫使秦國打開關門,放義渠的人回到他們的老窩去,義渠人說了,只要放他們會老窩,就會把姬閬放回來。

  王子鄭看到義渠的使臣,頓時怒不可遏,說:“王上,義渠人沒有信用,斷不可信!”

  那義渠使臣還挺囂張,說:“我們手中有你們的天子,你們若是不放行,那便試試看啊!”

  吳糾坐在行宮的主席上,此時卻笑了一聲,十分鎮定的說:“王子說得對,你們義渠人,沒有信用,不過既然天子在你們手中,寡人也只有忍讓你們,寡人想與義渠談判會盟,不知義渠意下如何?”

  義渠使臣有些遲疑,不過還是答應了,說:“具體的談判地點,條款,由我義渠來定,你們沒有資格決定。”

  吳糾點了點頭,說:“那是自然的,誰讓你們有人質在手呢,而這個人質,還是我們的天子,不是麼?”

  義渠使臣冷笑說:“你知道就好。”

  吳糾臉色一變,突然陰冷得的說:“不過寡人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們義渠人,不善待我們的天子,天子餓了渴了受了傷受了刑,或者少了一根寒毛,受了一丁點兒的委屈,可別怪我們周人,和你們義渠……魚死網破!”

  吳糾說著,那義渠的使臣莫名打了兩個寒顫,吳糾一笑,說:“你們也看著辦罷。”

  那義渠使臣完全不想在吳糾面前丟臉,於是剛想要反駁吳糾,找回自己的面子,吳糾卻根本不給他這個面子,冷冷的說:“送客。”

  士兵立刻過來,將那義渠使臣給“哄”了出去。

  幾天之後,吳糾就得到了消息,義渠人俘虜著姬閬,已經從函谷關一路退出,退到了芮國城中,並且給他們發來了文書,要求與他們在芮國會盟。

  偃鳩拿著文書,快步從外面走進行宮的大殿,說:“王上,義渠人會盟的文書來了!”

  吳糾連忙說:“拿過來。”

  子清趕緊把文書拿過來,吳糾與齊侯展開一看,義渠人確定了會盟的地點,還有諸國前去會盟的要求。

  要求有很多條,其中有幾條非常過分,義渠完全沒有一個戰敗國的自知之明,態度極其囂張。

  例如各國親隨的親兵,不能帶過五十人,隨行士兵必須駐紮在三十里以外的地方。

  而且義渠人還要求他們帶糧食和珍寶美玉過去,仿佛上貢一樣。

  吳糾看了這文書,不由得笑了一聲,說:“義渠人看起來想的還挺美的。”

  齊侯眯著眼睛,冷聲說:“義渠人根本不知好歹,這個時候不夾著尾巴逃跑,反而囂張起來,當真該好好教訓教訓。”

  吳糾將文書還給偃鳩,說:“去給義渠人回話,就說我們可以接受,會準時帶著糧食和美玉,去芮國與他們會盟的。”

  偃鳩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吳糾,若是給了義渠人糧食和美玉,這就好像不平等條約一樣,怎麼想怎麼覺得窩囊,不過轉念一想,如是不這樣同意,那麼周天子姬閬可在那幫茹毛飲血的義渠人手中,不知會不會受辱。

  而且偃鳩也是充分相信吳糾的,吳糾既然同意會盟,偃鳩覺得,肯定有他自己的辦法。

  偃鳩很快去給義渠人回復,這樣一來,會盟的事情就板上釘釘了,吳糾和齊侯將帶領諸國國君,與義渠人在芮國會盟,到時候討要人質周天子。

  雖然眾人已經同意會盟,然而王子鄭是一天比一天焦慮,畢竟姬閬已經被綁走了很多天,王子鄭幾乎是夜不能寐,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回想到那日姬閬被俘虜的場面,單伯聯合義渠人衝進王宮,見人就殺,姬閬為了救他被戎人俘虜。

  王子鄭知道戎人的厲害,當年公子白的手就是戎人切掉的,王子鄭不敢現象,姬閬身子本就不好,若是被用刑,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王子鄭坐在宮殿外的台階上,伸手輕輕的摸著懷中的印綬,那是天子印綬,有了這個,他們可以另立新王,然而王子鄭並不想走到這一步……

  王子鄭目光焦躁的看著懷中的印綬,就聽到後背有聲音,回頭一看,便看到是吳糾和齊侯走了出來。

  吳糾見王子鄭一臉憔悴的模樣,連忙說:“左司馬不必太焦慮了,再過兩天,便要啟程去芮國會盟,左司馬好生休息,到時候……恐怕還有一番苦戰呢。”

  王子鄭懂得這麼道理,他不是三歲的孩子了,這個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他父親在戎人手中,王子鄭生怕父親有個什麼好歹,姬閬吃得苦,受的罪,他又無法替姬閬承受。

  他們正在說話,就見有人從遠處快速跑來,吳糾抬頭一看,那人一身白色衣裳,步履匆匆,身後還跟著一個纖細挺拔的黑衣人。

  正是公子白與吳刀回來了,之前吳糾遣公子白去秦國一趟,替自己辦事兒,公子白當時雖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很快回了秦宮,他與吳刀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秦國,這一來一回折返,愣是沒有用多長時間。

  公子白與吳刀快速走過來,公子白拱手說:“王上,事情已經辦妥了。”

  吳糾說:“秦公可同意了?”

  公子白說:“秦公已經立即動身,請王上放心,定然不辱使命,只是如今……芮國會盟的事情,恐怕倉促一些,白恐怕……”

  吳糾一笑,說:“這不是問題,不過是拖延義渠人,寡人還是做得到的。”

  公子白點了點頭,王子鄭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有些驚訝的看著吳糾,吳糾只是笑了笑,說:“義渠人想要抓人質,耀武揚威,索要糧食和錢財,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肚量消受,貪心不足蛇吞象,到時候一口吞下去,恐怕他們不噎死,也會撐死。”

  芮國會盟,諸侯齊聚,楚王齊侯,還有同來的鄭伯、宋公、邾國國君等等,參與這次對抗義渠人聯軍的諸侯幾乎全都到了。

  因為義渠人手中有人質姬閬,因此各國國君雖然不滿,但是並沒有違逆義渠人的意思,每個國君還是只帶隨行五十個親兵,不能帶太多的人,但是全都把自己的重兵安放在三十里之外的地方,可謂是東南西北,將芮國團團包圍。

  各國國君很快就到達了芮國,會盟行轅在芮城近郊,因為時間倉促,臨時搭建,看起來十分簡陋,義渠人早就帶著人質,一路推到了芮國。

  芮國士大夫們被芮姜奴役久了,已經沒了主見,義渠人衝進芮城,占領了他們的宮殿,再加上有姬閬這個人質,芮國的士大夫們更沒了主見,只好等著其他國家過來援助他們。

  如今義渠人已經在芮國作威作福很久了,儼然把芮國當成了他們自己的土地。

  眾人來到行轅大門口的時候,義渠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當然不是恭迎的。

  為首的是這次談判會盟的義渠使臣,眾星捧月一般,被一群義渠官員簇擁著走了出來。

  吳糾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昔日鄂國國君的乾兒子公子貂!

  齊侯也看到了公子貂,都不需要一眼,畢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齊侯看到公子貂,整個人的呼吸都陡然的粗重了一下,心中十分憤怒。

  公子貂身後竟然站著反叛他們的單伯。

  義渠人從行轅中走出來,看到諸國國君,笑眯眯的說:“各位國君還真是守信用,不讓帶親兵就沒有帶親兵呢。”

  吳糾站在軺車上,低頭看著車下的公子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冷笑一聲,說:“義渠有人質在手,我們莫敢不從,難道不是麼?”

  公子貂一笑,說:“楚王您說得好,識時務,比那些不識時務的匹夫,識相兒多了。好了,不說廢話了,糧食你們帶來了麼?”

  吳糾淡淡的說:“想要糧食,那首選讓我們看看天子如何了,天子若少了一根汗毛,你們都別想得到糧食。”

  他說到這裡,王子鄭十分焦急,迫切的想要看到姬閬。

  公子貂咯咯一笑,說:“楚王您就是謹慎呢,不過嘛,給你們看看人質,也是無妨的事兒,進行轅罷。”

  他說著,轉頭就往裡走,態度十分瀟灑,眾人跟著前面的義渠人,很快也進了行轅。

  公子貂一直往裡走,進了行轅的幕府,吳糾和齊侯對視了一眼,也跟著進入了行轅的幕府,其他國君見到楚王和齊公進了幕府,自然也跟著全都進去。

  他們走進去之後,並沒立刻看到姬閬,王子鄭幾乎沉不住氣了,厲聲說:“我父親在哪裡!?”

  公子貂咯咯一笑,掩著嘴唇,看起來風情萬種的,說:“這位將軍,我聽說你乃是翟國響噹噹的將門之後,並非是周天子的親兒子,這麼說來,其實你跟我們差不多,在周人口中,你們翟國,是不是被叫做……叫做這個……狄人?”

  王子鄭一聽到這個,頓時雙手攥拳,氣的骨節咔嚓作響,恨不得一步走上去,一把掐死公子貂。

  王子鄭的身世一直是他的痛楚,翟國確實是赤狄人,而王子鄭乃是翟國虎將之後,並非是姬閬的親兒子,這件事情已經很久都沒人提起來了,公子貂突然提起,還將翟國和義渠比較,目的很明顯了,自然是想要挑撥離間。

  吳糾伸手拍了拍王子鄭的肩膀,說:“我們想見天子,確定天子的安危,不知義渠使臣說這麼多沒用的做什麼,難道聽不懂人話?”

  公子貂頓時被氣的不行,瞪著眼睛,不過還是揮了揮手,很快,就聽到“嘩啦!”一聲,帳帘子被掀了起來,兩個士兵拽著一個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走進幕府之中。

  “父親!”

  姬閬被人拽著進來,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臉色有些蒼白,身子本就不太好,如今眼底都是烏青,看起來讓人擔心。

  王子鄭喊了一聲,就要衝過去,公子貂一揮手,單伯立刻攔住王子鄭,“唰!”的一聲拉出自己的佩劍。

  王子鄭赤紅著眼睛,仿佛是一隻老虎,狠狠瞪著單伯,看的單伯莫名有些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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