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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挑了挑眉,笑眯眯的伸手挽住齊侯的脖頸,說:“楚國未來的男主,寡人現在如果想要臨幸你呢?”

  齊侯一聽,呼吸都粗重了,他這些日子忍得辛苦,但是吳糾受傷了,總不好動他,捏了一下吳糾的鼻尖兒,說:“小壞蛋,快點睡覺,你再撩孤,孤真的吃了你。”

  哪知道吳糾將人一拽,把自己的嘴唇送到齊侯耳邊,還故意呵了口熱氣,說:“吃啊?”

  齊侯腦子裡“轟隆!!”一聲,就跟炸了一顆改良的黑火藥似的,氣的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把按住吳糾,說:“二哥你找死,是不是?”

  吳糾笑眯眯的挑眉,一臉挑釁,還輕輕挑了一下齊侯的下巴,說:“怎麼死?不知齊公有沒有這個能耐,讓寡人死在齊公的溫柔鄉里?”

  齊侯覺得吳糾已經不是挑戰他作為齊國前國君的威嚴了,而是挑戰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威嚴,血液都衝到腦袋頂,捏住吳糾的下巴,咬了他嘴唇一下,說:“二哥說孤有沒有這能耐?”

  吳糾其實是仗著自己“有傷在身”,挑釁一下罷了,畢竟自己用了虎狼藥都無法將齊侯吃干抹淨,心裡好歹有些覺悟,但是一想到如此就十分不甘心,因此才挑釁一下。

  哪知道自己卻惹了一頭野狼,野狼瘋狂起來著實可怕,熱汗從吳糾的額角滾下來,齊侯笑眯眯的幫他吻掉,低聲說:“二哥,你的腿有知覺了麼,你看,在抖呢。”

  吳糾不知自己怎麼睡過去的,可能是羞恥的睡過去的,總之感覺沒臉見人了……

  蒍呂臣在城門口被下了牢獄,這可是大事件,郢都城恨不得都傳遍了,一夜之間,大家都知道蒍家的宗主被下獄了。

  蒍家的人簡直慌了,就在吳糾和齊侯愜意的時候,半夜裡,蒍家的人全都齊聚在宗家的宅邸里,似乎準備商議大事件。

  很多蒍家的人陸陸續續進了宅邸,天色黑的厲害,已經是後半夜了,宅邸里也沒有多少燈火,卻人來人往的,全都往廳堂里去。

  “吱呀——”一聲,廳堂的門又開了,從外走進一個人來。

  人群連忙說:“來了來了!”

  “蒍宏來了。”

  “可算是來了!”

  那男人看起來四十幾歲,從外面走進來,大家立刻全都注視著他,連忙說:“您可來了!宗主被下獄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那叫做蒍宏的男人走進來,坐在最上首的席位上,坐下來之後,似乎不是很慌張,慢條斯理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蒍呂臣?他算什麼咱們蒍家的宗主?”

  他這話一出,眾人全都面面相覷,蒍呂臣十分年輕,很多人並不服氣他做宗主,然而蒍呂臣又是蒍家宗家的人,而且還是嫡系,蒍呂臣的父親過世之後,就將宗主傳給了蒍呂臣。

  蒍宏見眾人面面相覷,笑了一聲,說:“給我想想看,難道不是這個道理麼?蒍呂臣自從登上宗主這些年,為蒍家做了什麼事情?”

  眾人又是面面相覷,蒍宏陰測測的一笑,說:“蒍呂臣為的根本就是他自己,一點兒也沒有為我們蒍家考慮,大家想想看,清廉!是啊,蒍呂臣是個清官,然而呢,只是他一人清白,我蒍家的前途他可曾考慮過,得罪了那麼多朝中重臣,蒍呂臣一己私慾,就讓我們其他蒍家的人,看旁人臉色,處處被人難為,這是蒍家的宗主該幹的事情麼?”

  他這麼一說,很多蒍家的人都開始有了共鳴,蒍呂臣是個書呆子,別看他長得高大,但是腦筋很死,從不考慮自己得罪了多少人,身為一個司敗,本就在和貪官污吏打交道,這樣一來更是難免得罪人,蒍呂臣從不懼怕這個,可是蒍家的人不同,很多人被蒍呂臣得罪了,就找機會為難其他蒍家的人,蒍家的人吃了很多虧,剛開始是怨恨對方,覺得他們十分可恨。

  但是人的思維總是有一定的奴性,從怨恨對方貪贓可恨,漸漸的開始埋怨起蒍呂臣,若是他們的宗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鬧成這樣的地步,同朝為官嘛,多少也有些摩擦,得過且過的。

  如今蒍宏這麼說出來,正好正中了大家的奴性,眾人紛紛點頭應和。

  蒍宏又說:“你們再想想,蒍呂臣上位之後,把我蒍家當做了什麼?斗家的一條狗麼?!我蒍家與斗家不共戴天,蒍呂臣難道不知道?他卻棄我蒍家的尊嚴於不顧,事事巴結著斗祁,好像斗家就高高在上,我蒍家就該給他們端茶倒水似的,恨不得斗祁扔一根骨頭出來,蒍呂臣就要巴巴的去撿呢!”

  他這麼一說,旁人立刻說:“是啊是啊,上次也是,明明是我們蒍家攻打庸國方城立了大功,結果功勞都被斗祁給搶去了,蒍呂臣還讓我們不要去搶功,這什麼頑意兒蒍呂臣根本不配做咱們的宗主!”

  “沒錯!他不配!”

  “根本不為我們蒍家的利益考慮!”

  “就是,他蒍呂臣只想著自己!”

  蒍宏見到眾人的風向已經一邊兒倒,陰測測一笑,抬起手來,示意眾人不要混亂,又說:“各位,各位!我蒍家的各位,請不要混亂!聽我蒍宏一言!”

  眾人慢慢安靜下來,全都看向蒍宏,蒍宏說:“如今,眼下的形勢,想必各位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蒍呂臣入獄,我蒍家正面臨著千古不遇的重創,王上不分青紅皂白陷害我蒍家,這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你們說,是什麼人!?”

  他這麼一說,蒍家的人立刻應和說:“還能是什麼人,斗家的人!”

  “對對,斗家的人!”

  “沒錯,是斗家的人,肯定是斗祁!”

  蒍宏說:“沒錯,有像斗祁這樣的jian臣在王上身邊,我蒍家又有像蒍呂臣這樣不爭的宗主,我蒍家,如今危在旦夕了!我楚國,如今也危在旦夕了!各位蒍家的人,都是我楚國的錚錚好男兒,楚王被斗祁迷惑,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理?!”

  蒍宏說的是慷慨激昂,仿佛是個忠臣,只是旁人不知道,其實蒍宏是準備狗急跳牆了,如今蒍呂臣下獄,吳糾又找來曹孝對峙,蒍宏才是那個真正貪污的人。

  說起來,蒍宏是蒍呂臣的叔叔,他比蒍呂臣長了一輩兒,本以為自己會做宗主的,哪知道他大哥去世的時候,竟然把宗主的位置留給了辱臭未乾的蒍呂臣,蒍宏自然十分不甘心。

  這些年來,蒍宏借著蒍呂臣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因為他是蒍呂臣的叔叔,前任蒍家宗主的弟弟,因此見過蒍家的族徽,也知道大印上有什麼標記,偽造一個大印,根本不在話下,以蒍呂臣的名頭,不知道收了多少賄賂。

  楚王突然開始管這個事情,蒍宏其實非常緊張,蒍呂臣下獄,蒍宏覺得他肯定會為自己辯解,若是這麼一查下來,最後肯定要查到自己頭上,到時候就算推脫,也無法推脫乾淨。

  於是蒍宏一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魚死網破,若是成功,還能將吳糾從楚王寶座上推下來,扶持一個傀儡上位,那麼他們蒍家,就會連斗家一起推倒。

  蒍宏想的很好,因此才會來這裡煽動蒍家的人。

  蒍家的人看向蒍宏,說:“您說該怎麼辦?”

  蒍宏冷冷一笑,說:“怎麼辦?自然是……清君側了!斗祁妖言惑眾,斗祁不死,我楚國難安,王上被斗祁迷惑,我們蒍家的人如何能坐視不理,一定要管一管!”

  他這麼一說,很多人全都激昂了起來,其實不是為了清君側,也不是為了盡忠,而是因為斗家和蒍家的矛盾很早就開始了,這樣的矛盾演變下來便是世仇,就仿佛蜀國和巴國一樣,越來越難以化解。

  如今一聽要把斗祁推下台,眾人立刻響應起來。

  有人遲疑的說:“只是……斗祁權利太大,王上又對他寵愛有加,怎麼才能將他推下台?”

  蒍宏笑著說:“你們難道不記得,當年你鬻拳將軍是怎麼勸諫先王的了麼?”

  兵諫……

  眾人一時間全都喧譁了起來,當年鬻拳將軍以兵諫勸諫楚王,楚王被迫聽取意見,事情之後,鬻拳將軍自斷雙腿,以示對楚王不恭敬的懲戒。

  鬻拳忠心耿耿,斷腿兵諫這事情成為了佳話,楚王因為感謝他的勸諫和忠心,因此並沒有因為鬻拳將軍殘疾而嫌棄他,反而委以重任。

  而且鬻拳將軍也得到了楚國人民的敬仰。

  蒍宏這個時候提出鬻拳將軍的名字,可並非想要斷腿,而是想要兵諫。

  眾人立刻面面相覷,兵諫,這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事情,若是一個不慎,那就是萬丈深淵啊,永世不得翻身。

  有人似乎害怕的說:“這……這事兒,恐怕很難罷,楚王繼位已經有些時日了,宮中的環列之尹變成了盧揚窗的親信,楚王身邊還有個叫做吳刀的刀客,據說武藝出神入化,這重兵重重的,還有如此多的高手,該如何才能……才能勸諫呢?”

  那人似乎不敢將兵諫兩個字說出來。

  蒍宏則是早就想好了,一副遊刃有餘,毫不害怕耳朵樣子,說:“各位,我們可以請王上出宮去,王上賑災回來,理應祭天來感謝上蒼,不如我們就趁著這個機會,實行兵諫!”

  方才眾人想到了兵諫,可是兵諫這兩個字說出來之後,眾人還是嚇了一大跳,畢竟聽覺實在太震撼了,這說好聽了是兵諫,搞不好就是……造反啊!

  眾人面面相覷,蒍宏立刻說:“如今我蒍家危在旦夕了,王上明擺著更加親近斗祁,我蒍家忠心耿耿,卻已經無路可走,還不如舉大事,奮起一搏,總比看人臉色,苟且偷生,最後被人斬糙除根的強!”

  大家聽著,似乎有些動搖,說:“只是……軍隊如何出?”

  蒍宏一笑,說:“蒍呂臣身在牢獄,我們何不趁著他在牢獄之中,去調動蒍家的兵馬,我蒍家的兵馬雖然不如若敖六卒壯大,但是祭天之時,可是沒有士兵護衛的,所有士兵都要在場外聽令,到時候,我們就……”

  他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眾人一聽,則是覺得有戲。

  吳糾昨日鬧到大半夜,早上根本起不來,不過今日要上早朝,吳糾完全是自作自受,迷迷瞪瞪的就是睜不開眼睛。

  齊侯倒是神清氣慡,憋了這麼久,吳糾又自己送到嘴邊上,可不是神清氣慡麼?

  齊侯早早醒了,捏了捏吳糾的臉頰,笑著說:“小懶蟲,起來了,要上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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