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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吳糾今日犒賞三軍,但是因為正在與濮族人交戰,因此守衛還是很森嚴的,就是在這樣的守衛之下,有人悄無聲息的混入了軍營,不知是何方神聖。

  很快士兵就跑了回來,急匆匆的說:“齊公,大人!那伙人……那伙人跑了!”

  齊侯與屈重都吃了一驚,齊侯說:“跑了?”

  那士兵說:“正是,那伙人似乎非常熟悉這裡的水路,划船跑了,我軍去追,但是根本追不上他們!”

  齊侯皺了皺眉,說:“天色太黑,敵方又熟悉這裡的地形,不要窮追不捨,讓人守好行轅,以免被偷襲。”

  “是!”

  屈重趕緊答應,立刻去找左史酆舒,準備調兵嚴守行轅。

  齊侯又說:“再去清點一下糧食和輜重,看看除了鉤拒,還有沒有丟失的。”

  “是!”

  屈重又應了一聲,很快調頭走了,這就去忙了。

  齊侯回了營帳,吳糾不知情況,睡得還和香甜,齊侯這一晚上卻是沒敢合眼,生怕行轅再次遭賊,或者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然而事實什麼也沒有,那伙人仿佛就是個賊子,偷了東西就跑,跑的無影無蹤了。

  天亮之後,吳糾睡飽了,酒氣也散了,這回可算是醒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睡得還格外香甜,這才翻身起來。

  齊侯卻頂著一雙黑眼圈,讓吳糾看了直驚訝,還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撒酒瘋“欺負”齊侯來著。

  齊侯與吳糾把昨天晚上遭賊的事情說了,吳糾以為自己宿醉幻聽,說:“什麼?遭賊?”

  齊侯點了點頭,說:“二哥,你沒聽錯,就是在遭賊。”

  吳糾不敢相信,畢竟他們治軍嚴格,守衛也森嚴,這麼多人將行轅守得像鐵桶一樣,怎麼可能遭賊?

  而且那幫人還非常熟悉行轅周圍的水路,竟然把楚國當地的士兵給甩掉了。

  吳糾趕緊招來屈重,屈重帶著昨日發現賊子的士兵,那士兵進了行轅,趕緊給吳糾和齊侯行禮,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景。

  賊子的船隻不知怎麼改良過,在水中前進的非常快,士兵說:“另外,那賊子船頭還有旗幟!”

  吳糾狐疑的說:“旗幟?”

  做賊還掛著招牌?這賊子也太膽大包天了罷?吳糾還是第一次聽說掛著旗子偷盜的。

  士兵說:“回王上,確有其事,卑將不敢撒謊,那上面寫了一個——偃!”

  吳糾不知是什麼意思,齊侯因為不了解楚國,尤其是楚國的頂南頭,因此也不知這“偃”字代表什麼。

  吳糾尋思著,這夥人熟悉周圍的水路,或許可以向雲夢和洞庭周圍的百姓打聽打聽,說不定百姓能給出點線索。

  畢竟現在楚國與濮族交戰,他們作戰最有利的鉤拒竟然被偷走了,不知是單純的偷盜,還是針對楚國軍隊的挑釁。

  吳糾說:“這件事情就交給工正了,務必給寡人查出來,這夥人到底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在寡人眼皮子低下偷盜!”

  屈重趕緊拱手,很快帶人到周圍,向附近的百姓打聽。

  因為這一代發生戰亂,濮族人經常偷襲,搶掠附近的百姓,因此百姓全都搬走了,沒有搬走的只是一些流民,屈重本沒有抱什麼希望,不過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他問了出來。

  屈重得到了結果已經是晚上了,趕緊回來報信,他剛回來,就聽到行轅中有些雜亂的聲音,隨即有人大喊著:“別讓他們跑了!快追!”

  吳糾與齊侯也從營帳中圌出來,旁邊的士兵舉著火把,屈重不知什麼情況,左右一問才知道,原來就在剛剛,日落之後,他們的行轅,竟然又糟了偷盜,這回偷得不是鉤拒了,而是一些糧食,被拿走的糧食數量也不少。

  還是那伙人,船頭插著一個偃字大旗,十分招搖的就跑了,對方的船划水極快,又能躲避周圍的沼澤和淺灘,在複雜的水域中快速前行,很快就不見了。

  士兵又沒追到,簡直是鎩羽而歸,大家都十分氣憤,不知那伙人到底是誰,竟然還敢第二次來偷盜,而且還得手了……

  眾人進了幕府,屈重趕緊過來行禮,說:“王上,重今日向周圍百姓和流民打聽,真的打聽到了這伙偷盜之人。”

  吳糾說:“哦?到底是什麼人?”

  屈重說:“據說這夥人乃是活動在周圍的水匪。”

  百姓聽屈重提起這伙水匪,竟然全都認識,而且一個個都豎大拇指,還央求屈重千萬不要抓他們,說他們都是好人。

  這伙水匪,其實性質有些像當年的盜跖展雄,就是一隊義軍,不過他們在水上,因此是水匪。

  因為最近戰亂非常頻繁,濮族人還跑過來燒殺搶掠,因此百姓民圌不圌聊圌生,很多能跑的百姓已經跑了,窮苦的百姓根本跑不了,跑了也是死,留下來也是死,因此就留在了雲夢附近。

  他們被濮族人搶掠,這伙水匪義軍卻追著濮族人來了,連退了幾次濮族人,他們熟悉水域,善於水上作戰,而且一個個十分驍勇,搶走了濮族人很多糧食,但是沒有私藏,全都發放到難民手中。

  那些難民說,若不是這伙水匪,他們已經活不到今日了。

  屈重還打聽到,這伙水匪有一個頭目,頭目就姓偃,因此他們的“戰船”上會插上偃字大旗,水匪一共幾百人,或者幾千人,到底多少人,水寨在哪裡,大家都不清楚,只是知道頭目時常會帶著兄弟們出來搜羅糧食救濟百姓。

  吳糾聽著,說:“看來這伙水匪,竟然還是善良之人了?”

  屈重又說:“王上,不止如此,重還打聽到了更加詳細的消息。”

  這個水匪頭目,姓偃,單字“鳩”,屈重以前身居莫敖一職,也是身在高位,盡攬諸侯之事的人,他聽了這個姓氏,再聽了頭目的名字,心中有些狐疑,便深入打聽了一番。

  沒想到屈重想的方向竟然是對的,偃姓是皋陶的後裔,在這附近的群舒國,就是偃姓諸侯國,他們善於水戰,而且十分驍勇。

  群舒國臣服於楚國,以徐國為宗主,在周邊發展出無數國家,因此叫做群舒,偃鳩乃是舒鳩國的公子。

  不過別看舒鳩國是個小國家,但是也有你爭我奪的事故,偃鳩的父親雖然是國君,但是遭到了篡位,偃鳩很小的時候就被迫逃竄在外,一直流浪在楚國的附屬國鄂國附近。

  偃鳩長大一些之後,身邊跟隨了很多驍勇善戰的將士,他們集結在一起,越來越龐大,最後發展成了水匪,在洞庭附近活動,一直和濮族有衝突。

  按理來說,偃鳩這夥人並不跑到雲夢來,但是因為這次濮族人的動作,因此偃鳩領導的水匪開始轉移陣地,一路與濮族人纏鬥到了雲夢。

  吳糾聽了,摸了摸下巴,雖然偃鳩乃是義軍,而且還和濮族人有爭鬥,敵人的敵人,按理來說就是朋友,但是如果這麼一直丟東西,而且還抓不到人,他們帶來的物資恐怕就要丟光了,糧食還好些,畢竟他們糧食充足,若是再丟鉤拒,到時候濮族人來偷襲,他們根本沒辦法與濮族人作戰。

  吳糾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眯著眼睛想了想,說:“孤有辦法了。”

  吳糾說著,示意子清拿一張小羊皮來,展開放在案子上,然後讓開一些,請齊侯坐下來。

  齊侯一臉狐疑,說:“二哥,做什麼?”

  吳糾笑眯眯的說:“你幫寡人寫,你寫字好看。”

  齊侯聽到這裡一笑,當然他是沒有嘲笑二哥的意思,不過說實在的,二哥那手字真是……

  吳糾讓齊侯寫字,只有短短一句話,就是請偃鳩黃昏時刻,在湖邊喝酒,到時候楚王會親自備下宴席。

  齊侯一聽,瞬間傻了眼,說:“二哥?你要請這些水匪喝酒?”

  眾人一聽,也全都傻了眼,酆舒連忙說:“王上,萬萬不可啊,這些水匪雖然是義軍,但是十分之彪悍,若是王上有個意外,那……”

  他還沒說完,吳糾已經舉起手來,打斷了酆舒的話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者說了,也不是單獨喝酒,寡人可以布下重兵……先禮後兵。”

  吳糾想要“兵行險招”,齊侯也沒有辦法,只好按他說的,稍微措辭,寫在小羊皮上。

  吳糾看了看小羊皮,隨即讓屈重取了小羊皮,吩咐說:“明日晚上在行轅門口,堆放幾石糧食,把這卷小羊皮放在糧食之上,咱們就等著請君入甕了。”

  眾人都有些狐疑,不知吳糾這個辦法怎麼樣,畢竟一國之君要請水匪喝酒,這是眾人聞所未聞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

  屈重還是按照吳糾的吩咐,在第二天日落之前,在行轅門口,安放下糧食,將小羊皮放在糧食上面,然後撤走了行轅門口的守衛。

  這天晚上安安靜靜的,第二天早上,吳糾過去看,大家就發現行轅門口的糧食還在,一點兒都沒少,而上面那捲小羊皮不見了。

  眾人不知這是什麼意思,那伙水匪到底是同意見面了,還是不同意見面?

  眾人滿心狐疑,簡直在一致的期盼之下,終於盼到了黃昏。

  趙嘉傷到了手臂,雖然傷的不輕,但是身子骨健朗,恢復的很好,手臂仍然吊著不能用力,卻已經開始調兵遣將了,他安排了兩隊人,藏在湖邊附近,埋伏在周圍,就怕那些水匪來陰的,若是水匪有什麼異動,也好衝出來保護楚王。

  兵力一切安排妥當,吳糾讓人在湖邊擺下宴席,這裡本是狩獵的行轅,因此景色自然不會差,秋季的黃昏,天邊一片火燒雲,四周點著火光,美酒佳肴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那些水匪前來赴宴。

  吳糾和齊侯坐在席上,趙嘉酆舒和屈重三個人站在後面,眾人一直從黃昏開始等,眼看火燒雲都退去了,周圍的燈火顯得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扎眼,然而湖水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下來,湖面上還是沒什麼動靜,吳糾倒是坐的氣定神閒,齊侯有些坐不住了,倒不是他不穩重,而是美食當前,二哥還親自做了幾道菜,齊侯已經被勾引的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咕叫了。

  齊侯連連看向案子上的美食,可惜了這一堆的美食都冷了。

  大家等了不短時間,屈重拱手說:“王上,那些水匪可能不會赴宴了,湖邊夜風太涼,還是請王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齊侯突然長身而起,黑色的袍子發出“嘩啦!”一聲,他站起來向前看去,低沉著聲音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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