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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便是公子糾了。

  齊侯想過很多次,吳糾可能是魯國人,畢竟魯姬是魯國人,但是他從沒想過,吳糾竟然是楚國人,他的母親是魯國人,而父親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楚國先王,吳糾是一個帶著楚國貴族血脈的人……

  吳糾跪在地上,說:“當時葆申讓糾與他回國,糾竊以為如今是楚王當政,也沒有子嗣,必然不需要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回去了無疑找死,因此請葆申守口如瓶,但是沒想到,今日事情敗露了出來,而且還是當著諸侯的面子,糾很可能就是楚國人,讓齊國蒙羞,讓君上蒙羞……”

  他說到這裡,齊侯突然欠起身來,一把抓住吳糾,猛地將他帶進懷裡,緊緊抱住,低聲說:“不管你是什麼人,你都是孤的人。”

  吳糾嚇了一跳,猛地撞進齊侯堅實的懷中,一瞬間有些心跳加速,齊侯緊緊的摟著他,又說:“二哥,你的作為,大家有目共睹,他們就算不想承認,但是孤心中清楚,你根本沒有讓孤蒙羞。”

  吳糾嗓子一緊,慢慢放軟了,就靠在齊侯的懷中。

  齊侯又說:“這事兒,孤心裡清楚了,二哥無需多想,甚至什麼也不要想,孤自會處理,但是只有一點,這輩子二哥都別想離開孤,明白麼?”

  吳糾聽著齊侯霸道的話,卻沒有任何反感,反而笑了一聲,說:“糾明白。”

  兩個人就這麼依偎著好一會兒,齊侯的呼吸有些燒湯,趕緊將吳糾的衣裳整理好,給他拉上肩膀,笑著親了親吳糾的額頭,說:“二哥自己在孤面前,親自解衣,風光當真是好的,只可惜明日可能還有一番惡戰,二哥早些休息。”

  吳糾點了點頭,今日筵席不歡而散,不知明日天子會不會發威,今天晚上大家肯定都在權衡利弊,明日才能見分曉。

  齊侯說:“二哥乖,隨孤就寢罷。”

  兩個人洗漱之後,就去休息了,齊侯緊緊摟著吳糾,生怕他飛了一樣,過了良久,才輕聲說:“二哥,你睡了麼?”

  吳糾沒說話,不過搖了搖頭,齊侯又說:“二哥不用多想。”

  吳糾說:“糾知道。”

  齊侯繼續說:“孤不會讓任何人詆毀二哥的,就算二哥想要興兵打回楚國,孤也能幫你做到。”

  吳糾不由的笑了一聲,說:“打回去?恐怕糾不是做大王的料子,雖然楚王使出了這樣的計策讓諸侯猜疑,但是恐怕楚國人是不會承認糾的血脈的。”

  他說著,頓了頓,笑著說:“況且……糾有些捨不得君上。”

  他這麼說出來,雖然說得輕飄飄的,但是齊侯心臟猛地“梆梆”敲了兩下,立刻收攏手臂,將吳糾抱的更緊,聲音沙啞的說:“二哥什麼時候也會甜言蜜語了,若不是明日還要惡戰,孤今日絕不會放了你,你這小壞蛋,就有恃無恐罷。”

  吳糾笑了笑,將頭靠在齊侯的肩窩上枕著,似乎還挺舒服,感覺著齊侯暖洋洋的體溫,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吳糾還沒起身,畢竟昨天從宮中出來已經晚了,再加上兩個人又談話,又沐浴的,睡下已經很晚了。

  吳糾沒醒過來的時候,子清已經進來,悄悄的對齊侯說:“君上,宮中來人,說是天子請君上進宮用早膳……”

  他說著又說:“天子還說,請君上進宮,不要驚動大司徒。”

  齊侯一聽,瞬間就明白了,恐怕天子胡齊選擇的是“相信”楚國,所以想要談論針對吳糾的辦法了。

  齊侯心中冷笑了一聲,不是天子不聰明,而是他太會耍小聰明了,因此才會選擇相信吳糾是楚國派來的細作。

  齊侯輕輕的坐起身來,沒有驚動吳糾,示意子清也不要驚動吳糾,隨即自己下了榻,拿著衣物去了隔壁的房舍換。

  齊侯沐浴更衣,穿戴著整齊就準備進宮去了,對子清說:“讓大司徒好好休息,不用叫醒大司徒。”

  子清點頭說:“是,君上。”

  齊侯整理妥當,就準備進宮去了,他坐緇車進宮,時間還早,宮裡顯得冷冷清清的。

  很快齊侯就到了殿門口,因為天子是以用早膳為藉口,把齊侯請進宮的,因此宮人們還在陸陸續續的捧著早膳進殿,準備布膳。

  齊侯通傳之後,從外面走進來,一進去就看到殿中人不少,當即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

  坐在正手的是周天子胡齊,陪坐在旁邊的乃是姬姓國家的魯公,而另外一邊則是莒國國君茲丕復,另外還有一個陪坐的,乃是譚國的老譚公。

  齊侯看了一眼這仗勢,心中不由冷笑,全都是與齊國敵對的國家。

  齊侯面上恭敬的拱手說:“拜見我王。”

  天子胡齊笑眯眯的說:“齊公,請入座罷。”

  齊侯走過去,坐在席上,天子胡齊就看向譚公,說:“譚公,你不是有話要說麼?”

  老譚公趕緊說:“正是,是這樣兒的,昨日宴席宴席上,因為有外族人在場,所以老夫不便說出口,今日在座諸侯,都乃是天子的心腹之臣,因此老夫便直言不諱了。”

  齊侯一聽,更是冷笑了,外族人?還心腹之臣?這些堂堂的心腹之臣,在楚國攻打鄭國的時候,都趁火打劫,怎麼可能是心腹之臣?

  那老譚公繼續假惺惺的說:“昨日楚國派來死士挑釁,天子命老夫連夜調查,這事兒老夫調查出了一些眉目,不瞞齊公所說,令國大司徒的身份,恐怕真是楚國人!”

  齊侯冷聲說:“譚公是怎麼調差出來的?還跑去問了楚國人?”

  老譚公聽他口氣不好,但是有恃無恐,想必是天子給他撐腰,便笑著說:“齊公可能不知道,這並非是空穴來風,令國大司徒的身份,乃是楚國的令尹葆申透露出來的。”

  齊侯眯了眯眼睛,他昨天晚上才聽吳糾說了,葆申會替吳糾守口如瓶,今日就聽譚公說,是葆申說出來的。

  當時的情況,只有葆申一個人受到託孤,因此只有葆申一人知道實情,但是後來這事兒被楚王熊貲的弟弟熊子元聽到了,熊子元瘋了,風言風語的,定然沒人信他。

  齊侯仔細一想,頓時就明白了,肯定是楚王熊貲早就聽說了熊子元的風言風語,心中將信將疑的,後來因為楚國兵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還面臨著被瓜分的危機。

  葆申這個人,的確是忠臣,但是在信用面前,還是要以楚國為重,因此或許是葆申自己透露出來的,吳糾是楚國的幼王子。

  這樣一來,周朝內部就會混亂,猜忌一片,楚國也可以暫時自保了。

  齊侯皺了皺眉,眯了眯眼睛,眼睛裡全是陰霾。

  譚公這個時候便說:“齊國大司徒乃是外族之人,與我周朝勢同水火,乃是罪大惡極的細作,不可不除啊!”

  齊侯一聽,冷笑說:“罪大惡極?大司徒才為我周朝立下汗馬功勞,解了鄭國之圍,更保住了洛師的安寧,譚公卻說我齊國大司徒罪大惡極,那暗自勾結楚國,收受楚國賄賂的整個譚國,不都十惡不赦了麼?!”

  齊侯這麼不客氣的一說,譚公臉色頓時就變了,一下縮頭回去,不敢再說話了。

  天子聽齊侯這麼說,臉上也不好看,本想借著譚公的手,除掉齊國的心腹,哪知道譚公反而被搶白了,實在沒臉。

  莒子茲丕復這個時候說:“齊國的大司徒的確為我周朝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大司徒太過聰慧,以前覺得自己是周朝人,能為周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他的身份曝光了,知道自己是楚國人,難保他明日不為楚國也立下悍馬功勞,與我周朝為敵!如此一來,我周朝豈不是就危險矣!”

  莒子茲丕復這麼一說,魯公和譚公連忙應和,天子胡齊也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正是正是,莒公說的有道理。”

  魯公發話說:“不如趁著事態還沒有完全惡化,就由齊公了結了大司徒,也好給大司徒……一個全屍啊,就當是成全了大司徒對我周朝的忠君之心了。”

  魯公說的極為冠冕堂皇,令齊侯作嘔,齊侯眯著眼睛,態度十分堅決的說:“大司徒乃是我齊國的名士,經過鄭楚一戰,已經不只是我齊國的名士,西面的戎人,北面的狄人,南面的蠻人,東面的夷人,全都聽說了我齊國大司徒的功績,如此一來,若要我殺掉名士,豈不是陷我齊國,陷我周朝於不義?因為血脈的問題,便殺掉有功之臣,還有誰能信任我周朝?我周朝的人,當真才是愧對祖宗留下來的‘禮義’二字!”

  齊侯說的鏗鏘有力,簡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罵的狗血淋痛毆,連天子也一併罵了。

  天子臉上難看的厲害,臉色都變青了,連忙又故技重施,使勁咳嗽了好幾下。

  這下莒子譚子和魯公都知道天子想要臨時撤退了,便應和著說天子身體不好,齊侯冷笑了一聲,說:“天子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齊侯說罷了,站了起來,一甩袖袍轉身走了。

  天子胡齊等齊侯出了大殿之後,臉子立刻耷拉下來,長的仿佛是一張驢臉,“砰砰!”的使勁拍著桌案,說:“反了反了!齊侯那是什麼態度!?是在跟寡人說話麼!?”

  魯公這個時候迎合說:“正是呢,方才齊侯那個態度,仿佛他才是天子。”

  魯公這麼輕飄飄一說,天子胡齊臉色更是難看,聲音粗啞的說:“哼,他齊國能耐真大,還想要保住一個外族的南蠻子,真是好啊!”

  莒子眯著眼睛,笑著說:“天子萬勿動氣,復倒是有一個妙計……”

  天子胡齊一聽,說:“什麼妙計?”

  莒子一臉猥瑣的笑著說:“齊侯想要做大義的國君,不忍心殺了大司徒,不如天子就將大司徒一個人秘密的召進宮來,在宮中安排好虎賁軍,將他一舉抓住,大司徒縱然百般能耐,也無法逃脫,不是麼?”

  天子胡齊眼神動了動,感覺這個辦法也可以。

  莒子幽幽一笑,繼續說:“楚國人想要給咱們周朝難堪,天子何不也給楚國人難堪?茲丕復願為天子分憂,勉為其難的教訓那楚國的細作,天子您想想看,若是楚國的細作,他們的幼王子,變成了復的男寵,他們臉上面子是不是過不去,這樣也能給楚國顏色看看?”

  他這麼一說,魯公和譚子都斜眼看了一眼莒子茲丕復,心中不齒,覺得這個莒子,分明就是看上了吳糾,還要說什麼分憂,勉為其難,當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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