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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點破,天子眼中閃現出一抹狠意,倒不是因為這樣能給楚國難看,而是這樣也能給齊侯難看,讓齊侯知道天子的威嚴。

  胡齊冷冷一笑,說:“好,便依照莒公說的去做罷。”

  齊侯氣壓很低的從宮中出來,雖然沒有耽誤多長時間,不過這一來一回也十分耗費功夫,齊侯回來的時候,吳糾已經起身了,洗漱好,早膳都要用完了。

  齊侯走進來,吳糾就看到他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色。

  齊侯連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臉色,走過去,笑著坐下來,說:“二哥,睡得還好麼?在吃早膳麼,孤也餓得緊了。”

  吳糾見他的表情,顯然是強顏歡笑,便說:“君上,天子請您過去了?”

  齊侯一頓,眯了眯眼睛,說:“沒什麼,無關緊要,二哥好好兒用膳,多吃些,調理調理身子。”

  吳糾點了點頭,齊侯思考了一下,又說:“二哥用早膳,就去準備準備。”

  吳糾說:“準備什麼?”

  齊侯笑了笑,說:“自然是準備回臨淄城去。”

  吳糾一愣,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他們昨天才到,今日便回臨淄城去?

  轉念一想,恐怕不是天子讓他們回去的,而是齊侯自己要回去,如今洛師已經變成了是非之地,留在這裡恐怕有危險,會對吳糾不利。

  吳糾沒有反駁,點了點頭,說:“好,一會兒糾就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要準備的。”

  他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嘆氣說:“君上,您可想好了?若是這樣一走,君上您的宏圖霸業,說不定就……糾不想讓君上後悔。”

  齊侯一聽,說:“二哥不必擔心這個,若是連這個都處理不好,孤又怎麼能談什麼宏圖霸業,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吳糾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用膳。

  吳糾出了房舍,準備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就看到展雄匆匆的走過來,進了房舍,似乎有什麼要緊事兒要和齊侯稟報。

  展雄的嗓門大,吳糾沒想偷聽,但是也聽到了,展雄說宮中的守衛似乎有異動,臨時在更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對齊國不利,讓齊侯有心理準備。

  吳糾慢慢的往自己的房舍走,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眼神卻越來越平靜,吳糾想過,如果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後,該做什麼,如今吳糾有錢有權有地位有聲望,就算想要帶著錢跑路,然後揭竿而起,做第二個盜跖都沒問題,絕對會有很多人響應。

  更何況現在還有齊侯的信任,齊侯是完完全全的袒護他,沒有一點兒不信,這讓吳糾心裡十分感動,也覺得自己的心意是對的,從剛開始交往的不確定,一點點的沉迷下去,而且甘之如飴。

  吳糾眯了眯眼睛,有錢有權有地位,有聲望,還有君王的信任,那自己懼怕什麼?恐怕若是真的撕起來,是別人懼怕自己才對。

  吳糾冷笑了一聲,快步走進房舍。

  就在他走進來之後,很快有人就來了,不是其他人,乃是天子的心腹重臣單伯。

  單子正走進來,臉色很陰沉,拱手說:“大司徒,天子有請。”

  吳糾看了看單伯,已經恢復了那種溫柔和斯文,笑起來仿佛如沐春風,說:“天子召糾進宮,不知所謂何事?單大哥可知道?”

  單子正被他這樣一問,頓時有些臉色尷尬,抿著嘴唇不太敢抬頭,說:“這……子正的確知道,但……但是子正卻不能說。”

  吳糾見單子正的表情,已經明白了幾分,單子正的確是個正直的人,忠心耿耿,但是忠義自古難兩全。

  吳糾笑眯眯的說:“若糾不進宮,單大哥打算如何?”

  單子正抬起頭來看著吳糾,說:“大司徒……若您不進宮,天子意思,按照違令論處……”

  簡單來說就是殺頭,而且還要連累齊國。

  吳糾笑了笑,站起身來,撣了撣自己的白袍子,說:“糾開頑笑的,單大哥不必緊張,這就進宮去罷,請單大哥引路。”

  單子正聽他說跟自己進宮,頓時臉上又扭曲了起來,欲言又止的,最後只是說:“你……小心。”

  天子只傳了吳糾一個人,吳糾跟著單子正離開,子清和棠巫一下就不淡定了,立刻衝過去找齊侯稟明。

  吳糾隨著單子正進宮,進了大殿之後,果不其然,就聽到“嘩啦!!!”一聲,兩列虎賁軍立刻衝進殿中,將吳糾團團圍住,里三層外三層的,長劍全都引出鞘,直指吳糾。

  這個時候,吳糾被圍的嚴嚴實實,天子胡齊才被魯公莒子譚子簇擁著走了出來。

  吳糾掃了一眼眾人,面上沒有一絲害怕,笑著說:“糾拜見我王,我王……這是何意?”

  天子胡齊冷冷一笑,說:“何意?!你這個楚國jian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吳糾笑了笑,說:“天子您是糊塗了麼?想必是風寒更嚴重了罷?若糾是楚國jian細,糾怎麼還會一個人進宮?”

  譚子立刻說:“因為你聰明!想要蠱惑眾人,齊公已經被你蠱惑了,但是天子慧眼,不會被你蠱惑的!”

  吳糾笑了笑,沒當一回事兒,說:“譚公您這話就有偏頗了,若糾是楚國jian細,又像您說的如此聰明過人,此時此刻,天子魯公莒公譚公您四位,早就腦袋搬家,屍骨無存,或許被剁成肉泥了也說不定?如何還能再次聽信讒言,無的放矢的猜疑糾?”

  吳糾的語氣越來越冷,臉色越來越陰霾,他說到剁成肉泥的時候,所有人都抖了抖。

  天子立刻大喝說:“好哇!你還敢威脅寡人!?”

  吳糾說:“並非是威脅,只是就事論事,按照各位所說的推論下去而已,而如今各位好端端的站著,用虎賁軍將糾圍在大殿上,這說明糾根本不是細作,不是麼?”

  魯公冷笑說:“誰知你是不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再者說了,你是楚國人的血脈,就算今日不反,明日也要反,天子不能留你!”

  吳糾轉頭看向魯公,幽幽一笑,說:“魯公此言差矣。”

  魯公聽到吳糾這麼說,沒來由的有些害怕,果然吳糾就說:“若說糾是楚國血脈,那罪魁禍首不是魯國麼?魯國管教不嚴,魯女私通楚王,暗結珠胎,說起來,霍亂周朝血脈的人,那還是你們魯國啊!”

  魯公聽得汗水直流,說:“你這分明是栽贓陷害!”

  吳糾挑了挑眉,說:“是各位栽贓在先,糾不過是如法炮製罷了。”

  眾人臉色都給氣青了,只是一番話下來,大家全都吃了癟,吳糾被虎賁軍團團圍住,但是竟然沒有下風,吃癟的反而是這些主導者,天子能不生氣麼?

  莒子立刻大聲說:“天子,不要聽著楚國細作妖言惑眾!快快將他拿下!”

  天子胡齊這才反應過來,說:“正是!休得妖言惑眾,來人啊!將這個楚國細作,給寡人拿下!”

  他這麼一說,旁邊的虎賁軍就要動作,單子正看的有些著急,但是根本沒有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混亂的聲音,“踏踏踏”的聲音突然逼近,天子立刻說:“怎麼回事!?”

  他的話音一落,就看到齊侯一身黑色朝袍,大步走了進來,臉色很陰冷,仿佛要掉冰渣子,走進來隨便一拱手,很沒誠意,帶著威嚇的口氣,說:“拜見天子,不知天子密召我齊國大夫進宮,所謂何事?”

  天子沒想到齊侯來了,而且不只是齊侯,還有齊國的軍隊,齊侯這次因為是來慶功的,所以沒有帶太多的軍隊來,但是為了安全,還是帶上了展雄的軍隊。

  展雄的軍隊都是自製的,不受大司馬管理,一共一萬人,別看這些人都是農民和平頭百姓,但是經過展雄的訓練,別說以一當百那麼誇張,以一當十絕對沒問題。

  如今齊侯突然進宮,而且帶著展雄和他的軍隊,只有三百人,卻闖入了宮中,猶入無人之境,大部隊將大殿圍攏,一副逼宮的樣子。

  齊侯有三百精兵,全都進宮了,而殿上只有幾十虎賁軍,這力量很懸殊,想要臨時調兵,根本來不及。

  而且宮中只有一千虎賁軍,洛師是周朝的國都,虎賁軍都是擺擺樣子,給外人炫耀的,基本是貴族子弟,根本沒什麼訓練,真正有用的精兵都在外圍守護,以防有人侵犯。

  所以就算宮中有一千虎賁軍,但是就算全都調遣過來,也沒有辦法和展雄的三百精兵抗衡,更別說遠水解不了近火了。

  天子臉色巨變,說:“齊公,你這是做什麼!?”

  齊侯笑了笑,臉色陰沉,說:“不做什麼,只是聽說天子將我齊國的大夫請進宮中,不是很放心罷了。”

  天子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侯笑了笑,說:“天子開頑笑了,便是這個意思。”

  莒公連忙說:“齊公!你這大司徒乃是楚國逆賊!齊公為何執意袒護!?”

  齊侯冷冷一笑,說:“是不是逆賊,你們心中最清楚,就算孤說的再多,心懷叵測的人也不願相信,不是麼?”

  天子的臉色氣的更青了,因為他已經將自己對號入座到心懷叵測這四個字中了。

  魯公眼神晃了晃,看到天子那氣怒的模樣,立刻說:“齊公,你今日若是執意帶走楚國細作,那便是不忠!你就不怕天子削了你的爵位麼!”

  齊侯一聽,只是笑了一聲,沒什麼反應。

  天子一聽,倒是給他開闊了思路,若是天子真的和齊國撕破臉皮,其實洛師也討不到好處,不如就用爵位威脅齊侯,讓他知難而退,捨棄吳糾,這樣也能打擊齊國的氣焰。

  天子胡齊便說:“正是!齊公你今日若是親手除惡,便是功臣,寡人重重有賞,若是執意袒護楚國細作,那便是不忠!按照祖宗禮法,該當削掉侯爵之位,不可想好了?”

  吳糾看了一眼齊侯,看了一眼身邊劍拔弩張的虎賁軍和展雄的軍隊,不過不等吳糾說話,齊侯只是冷冷一笑,都沒有理他們,轉頭對吳糾說:“二哥,我們走。”

  吳糾有些吃驚的看著齊侯,齊侯的態度卻異常的堅決,伸手抓住吳糾的腕子,拉著吳糾往外走,步履很穩,展雄和軍隊護在兩個人身後,怒目注視著殿上的人,慢慢向後退去。

  天子魯公莒公譚公四個人氣的肺都要炸了,雖然齊侯沒有正面拒絕天子,但是態度很明顯了,還有那一聲冷笑,好像齊侯很不屑天子的冊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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