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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聽他磕磕巴巴,就笑眯眯的接口說:“看在您老輔佐了兩位國君的份兒上?”

  大司空一聽,頓時嚇得更是頭皮發麻,他剛剛竟然在齊侯的面前說自己輔佐了兩位國君,還說公孫無知是國君,這可是大罪過,連忙矢口否認,說:“不不不!君上饒命啊!老夫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只是一時喝醉了酒……因此……因此才會口無遮攔。”

  齊侯冷冷的說:“那匽大夫家的花園是怎麼回事,也是你喝醉了酒,才一時糊塗建了一座牆?”

  大司空連連擦汗,說:“這……這是誤會……老夫……老夫只是想幫忙給匽大夫修……修一修,翻修一下府邸……”

  吳糾笑眯眯的說:“大司空真是好大方呢。”

  大司空氣的不行,狠狠瞪了吳糾一眼,吳糾才不怕他瞪,其實吳糾和匽尚的心思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不陰大司空,都覺得自己虧得慌。

  齊侯被吳糾這麼一拱火,更是火氣沖天,說:“大司空,你在我齊國為官也有數十年了,如今卻著實讓孤失望,失望透頂!”

  大司空一聽,頓時整個人都要癱在地上了,這話說出來十分嚴重,沒準兒就要罷了他的官。

  吳糾眼睛轉了轉,似乎在想什麼,的確,吳糾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前大司徒倒台的事情,很多黨羽又開始聚攏在大司空身邊,齊侯雖然已經開始著手處理這些黨派,但是現在仍然沒辦法根除,若是真的貿然動手又罷了大司空,恐怕會引起那些黨羽的不滿,或許狗急跳牆。

  如今他們面臨修水渠和救援鄭國兩項重要的大事,因此不能分心內鬥。

  吳糾這麼一考量,就笑眯眯的說:“君上,大司空說得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恐怕只是大司空這些天太累了,因此才會說出一些糊塗話,君上給大司空放個大假,再小小懲戒一下便行了,這也能讓眾大夫們體會出君上的仁慈善意。”

  齊侯知道吳糾的意思,他明白眼下的情勢,齊國雖然強大,但是無瑕分心同時對抗內憂和外患,因此首要是壓制,而不是一把拔除。

  齊侯冷笑了一聲,說:“大司徒也是宅心仁厚的主兒,說的是這個理兒,既然大司空是因為勞累才犯了口舌之錯,那孤便給你放個假,司空的事物就暫時由……”

  齊侯本想說是匽尚,畢竟匽尚主持水力,還救過吳糾的命,因此齊侯是信任匽尚的,給匽尚臨時大司空的位置,也好讓他自由的修建水利。

  不過吳糾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頭,說:“君上,太葆叔牙師傅以前也主持過建築方面,肯定頗有經驗,糾竊以為,叔牙師傅是個不錯的代大司空人選。”

  鮑叔牙乃是太葆,又是齊侯的老師,吳糾舉薦鮑叔牙是沒錯的,齊侯雖然有些奇怪,不過知道吳糾肯定有吳糾的意思,便說:“好,就令叔牙師傅暫替大司空一職。”

  大司空一聽,頓時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一臉的絕望,什麼放假,明明就是罷官,只是說的好聽一些而已。

  齊侯又說:“那依各位大夫所見,該給大司空什麼樣的懲罰才好呢?”

  他這麼一說,大家面面相覷,但是臉上竟然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狠色,想必是恨極了大司空了。

  不過大家也沒想好,重了輕了都不行,便又全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吳糾,畢竟吳糾點子多,這種事情不只是齊侯,大家也很“信賴”吳糾的壞點子。

  吳糾見自己眾望所歸,就一笑,笑的那是溫柔又優雅,方才大司空對自己誹謗了那麼多次,說話十分難聽,吳糾也不是沒氣性的人,而且還十分小心眼兒,如何能不報復回來?

  吳糾眯起眼睛,笑著說:“方才大司空的下人說讓君上滾,不如……現在就讓大司空滾回來,以懲戒大司空的管教不嚴,君上以為如何?”

  他這麼一說,眾人頓時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司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顫巍巍的真的差點暈過去。

  讓大司空當著眾人的面兒在地上滾,這無異於是羞辱,其實吳糾的目的也就是羞辱大司空,讓他口無遮攔仗勢欺人,如今勢力走了,也該被欺負欺負了。

  齊侯一聽,口氣實在寵溺的說:“二哥真是淘氣,不過這法子也好,大司空,你就照辦罷,還不多謝大司徒的責罰,若不是大司徒想出這等開恩的責罰,恐怕你今日還要受皮肉之苦啊。”

  大司空臉無人色,但是又不能不謝,只好謝了吳糾的責罰,然後在眾人面前,老胳膊老腿的,就在地上開始滾。

  士大夫們看著,紛紛都笑了起來,這時候就沒人能忍得住了,笑的都特別歡實,吳糾只恨現在沒有相機這種東西,不能給大司空記錄下來,當真有些遺憾了。

  大司空在眾人面前翻滾了好幾次,大家都笑夠了,齊侯這才說:“行了,大司徒滾得也甚是辛苦,告假的這些日子,就在家中面壁思過罷,還有大司空那些平白霸占來的東西,這兩日都還一還,孤可不想聽到有人告大司空的狀。”

  齊侯說完了,一甩袖子,轉身便走了。

  大司空跪在地上,顫巍巍的恭送著齊侯和眾人,眼神卻無比狠辣的盯著吳糾和匽尚的背影,自己的官位被罷了,還要把東西退回去,吳糾更是讓自己在眾人面前丟人現眼,實在太可恨,大司空覺得,這怒氣若是不出,就枉費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官!

  宴席因為出現了小插曲,因此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匽尚倒是達到了他的目的,恭送著齊侯和各位卿大夫回宮回府。

  齊侯扶著吳糾上了緇車,兩個人往宮中回去,齊侯上了車,讓人放下車帘子,這才笑著說:“孤就知二哥壞點子多,那老匹夫今日算是丟了大人,當真解恨!”

  吳糾笑了笑,說:“還是君上威嚴,才能將大司空給鎮住。”

  吳糾和齊侯這樣互相吹捧著,齊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就喜歡吳糾那樣狡黠的目光,十分靈動,忍不住欠身過去,親了一下吳糾的額頭。

  額頭殺對於吳糾來說是不能抗拒的,因此齊侯也抓住了這點,時不時就親親額頭揩油,齊侯都沒發現,自己跟一個情頭初開的少年似的,已經三十而立了,竟然還在頑親親額頭的戲碼……

  因為時間有些晚了,吳糾有點兒困,便靠在齊侯身上,準備眯一會兒,回到宮裡頭再睡,齊侯似乎想到了什麼,說:“對了,方才二哥為何不讓孤立匽先生為大司空?匽先生掌管水利,若是能立為大司空,也比較便宜行事。”

  吳糾一聽到這個問題,便坐直了身體,皺了皺眉,說:“這個事兒,糾還沒有確定下來,因此還不好多說什麼,畢竟若是說錯了,豈不是血口噴人?不過……請君上還是小心匽先生。”

  齊侯一聽,十分詫異,隨即眯起眼睛,吳糾說:“匽先生是糾的救命恩人,糾還沒有任何證據,因此不好說什麼,但是請君上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齊侯似乎明白了什麼,都不需要吳糾點明,便點了點頭,說:“多謝二哥提醒,孤知道了。”

  兩個人很快就回了宮,吳糾就在小寢宮歇下了。

  大司空在家休養,雖然沒有罷官,但是效果和罷官差不多,鮑叔牙乃是太葆,又簡直大司空的職位,開始管理齊國的水力和建設。

  罷官與不罷官,其實效果是一樣的,但是齊侯不能在眼下罷了大司空的官位,原因就在於,不罷官,是對那些黨派的一種懷柔安撫,若是罷了官,便是下了戰書,因此齊侯不能貿然罷官,必須要將黨派悄悄的瓦解剷除之後,才能興師動眾。

  眼下的齊國,並非是諸侯眼中看到的那般強大,畢竟所有的國家都面臨著內憂和外患,就算是最安定最祥和的國家,也有內憂的潛在威脅。

  尤其在齊侯剛剛即位的這些年,楚王熊貲即位五年,他的弟弟熊子元還找著辦法想要頂替他,如今齊侯剛剛即位第二年,實在太年輕了,對外大刀闊斧的尊王攘夷,對內就應該適當謹慎,以免被雙面夾擊,最後得不償失。

  而且眼下齊國正要大興水渠,楚國又虎視眈眈的盯著鄭國,這都是需要人力物力和財力的事情,所以更不能內亂。

  大司空在家反省,那些黨派因為大司空沒有被罷官,所以不肯魚死網破,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希望,也就相安無事了好長一陣時間。

  吳糾這天來到政事堂,相安無事了這麼久,昨天有個值班的大夫家中臨時有事,吳糾就故意給那大夫放了假,讓他回家去了,昨天晚上是沒有人值夜的。

  吳糾今日一早特意早點來,準備看看自己的“捕鼠利器”,他來到了政事堂,進了司徒的房舍,桌案上整整齊齊,和他昨天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差別。

  吳糾坐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那捲兵馬布防圖拆開,結果發現裡面的頭髮真的沒有了,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吳糾笑了笑,果然是有一隻小老鼠的,也不知自己這精心繪製的兵馬布防圖有沒有騙到小白鼠。

  吳糾想了想,把兵馬布防圖收了起來,以免被其他士大夫看到,錯當了正確的布防圖,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吳糾連忙將自己編的布防圖收起來,準備一會兒拿走銷毀。

  然後吳糾又將一卷新的簡牘放在案上,比較顯眼的位置,這回是司農部門上報的國庫糧糙儲備。

  吳糾放好之後,就離開了,今日他休沐,不必過來,就帶著假的布防圖走了。

  吳糾今日休沐,沒什麼事兒可做,又安排了一個“捕鼠利器”之後,就往膳房走去,進了膳房,左右看了看,因為時間還早,膳夫們沒有開始忙碌,只是做準備工作。

  好幾個膳夫抬著新鮮的豬肉就進來了,正在切著豬肉,將豬肉分文別類的區分開來,每一塊做什麼吃都有嚴格的要求的。

  吳糾看著他們區分,就看到膳夫們將內臟全都剔出來,大腸、肺頭,還有一些太肥的大肉,全都扔在一邊,等著一會兒搓墩兒扔了。

  吳糾見膳夫們要把那些內臟扔了,連忙過去制止,說:“等一等。”

  膳夫們見到了吳糾,立刻作禮,說:“大司徒。”

  吳糾說:“這些都不要了麼?”

  膳夫說:“回稟大司徒,正是,這些下水味道重,君上不喜食,所以小臣們正要扔掉。”

  吳糾一聽,頓時心疼的要死,這要是扔掉了多浪費,連忙說:“不要扔,都給我罷,放在那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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