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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牙淡淡一笑,說:“何來委屈,是巫願意做的……只是難為將軍,將軍身為一國大司行,卻要娶一個男子為妻,這日後……恐怕沒有子嗣,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易牙稍微垂下眼皮,頓了頓又說:“若日後,將軍想要娶其他的妻妾……”

  公孫隰朋見易牙這麼溫順的樣子,心頭一緊,連忙說:“隰朋不會!隰朋只有一顆心,既然已然在君上面前許諾,這輩子便不會更改,決計不會娶什麼其他妻妾,讓你受委屈,你安心便是。”

  易牙見他這麼著急,一臉焦急的模樣,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孫隰朋有些驚訝,自從他見過易牙開始,無論是在梁丘邑,還是現在,易牙都是微笑,淡淡的笑容,讓公孫隰朋心中好生奇怪,他到底是不是在笑,從沒露出過這般笑容。

  公孫隰朋怔愣的時候,易牙笑著說:“將軍不必著急,巫方才還沒說完,巫想說的是……就算將軍他日想娶其他妻妾,巫這人小肚雞腸,也是不能允許的。”

  公孫隰朋一聽,反而鬆了一口氣,伸手拉住易牙的手腕,笑著說:“你安心,咱們不是還有小荻兒麼?荻兒那麼乖,又從小好學,以後必能成為大器,我會待荻兒如同己出。”

  易牙點了點頭,嘆氣說:“雍巫這種人,傷痕累累,連一技之長也沒有,只能拖累旁人,竟能得將軍垂青,不離不棄,不知是多好的幸事,旁人恐怕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公孫隰朋笑著說:“不用羨慕,該當謝謝大司農才是。”

  易牙又點了點頭……

  公子昭從小樓里走出來,快步往自己的房舍走,他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沙沙”的聲音,從旁邊的花叢中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定眼一看竟然是公子無虧。

  公子昭見到公子無虧,臉色有些欣喜,說:“大哥。”

  公子無虧臉色很冷淡,瞥了一眼公子昭,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說:“呦,是幼公子,當真失敬。”

  公子昭皺了皺眉,說:“大哥……”

  公子無虧打斷他的話,幽幽的說:“無虧當真好生羨慕幼公子呢,竟然能陪同君上賞景,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

  公子昭聽著,有些沉默,隨即說:“方才弟弟向君父推薦了大哥掛帥,來討伐遂國。”

  公子無虧一聽,說:“然後呢?”

  公子昭頓了一下,說:“君父說……今日不談正事。”

  公子無虧一聽,隨即大笑了一聲,臉上的青筋都在抽動,說:“當然不談正事,因為他根本就是偏心!”

  公子無虧的聲音很大,旁邊有路過的寺人,不知他們在談什麼,卻紛紛側目看過來。

  公子昭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公子無虧的手腕,把他往旁邊拉,說:“大哥,這種話莫要再說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公子無虧“啪!”一聲甩開了公子昭的手,看著如今已然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公子昭,目光冷冷的,聲音也涼冰冰的說:“用你來教訓我麼?”

  公子昭心頭一緊,連忙說:“大哥,你是怎麼了?哥哥以前對昭兒呵護有加,而如今,為何突然如此絕然?”

  公子無虧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自嘲,冷冷的說:“因為以前我以為你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可憐蟲,而如今看來,無虧才是那個沒人要沒人疼的可憐蟲!”

  他說著,拱了一下手,說:“別過了,幼公子!”

  公子無虧說完,快速從公子昭身邊越過去,“嘭!”一聲,正好撞到了公子昭的肩膀,公子昭定定的站在原地,被撞得輕輕一顫,聽著公子無虧遠去的腳步聲,嘆了口氣。

  吳糾在初夏之日,被冊封了大司農,冊封大典何其壯觀,滿朝文武全都來賀喜,吳糾從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假公子,突然官拜上大夫,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雖然心中有嫉妒,但是面子上全都要服服帖帖,畢恭畢敬的。

  吳糾上輩子也是做管理的,其實對於這種頑弄“權術”的感覺,他不陌生,每次沾染這些東西,吳糾都感覺會上癮,那種上癮的感覺,像是茶,只是一種輕微的“癮品”,卻甘之如飴,潛移默化的離不開了。

  幸而吳糾的理智強一些,不過這輩子竟然真的頑弄上了“權術”,吳糾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存理智。

  冊封的盛典持續了三日,冊封之後有一個第一要務,那便是……搬出齊宮。

  大司農有自己的府邸,因為吳糾的身份已然公開,雖然是齊侯的義兄,但是義兄和義子就是不一樣的,所以吳糾需要搬出齊宮,入住大司農府邸。

  大司農可是個肥差,府邸實在壯觀無比,遠遠看氣勢恢宏,方方正正,十分威嚴,看起來只是大小與齊宮不一樣,其餘的一切,無論是雕廊畫棟,還是高柱紅漆,都與齊宮如出一轍。

  吳糾站在大司農的府邸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子清和晏娥忙著幫忙將新的家具安置好,兩個人都是滿頭熱汗的跑來跑去。

  吳糾仰著頭看著府邸,心中有幾分惆悵,惆悵的倒不是離開了齊宮,而是惆悵的從今日開始,便是全新的一日了。

  為何這麼講?

  因為吳糾從一個假公子,變成了士大夫,以前是半隻腳踏進朝廷之中,如今兩隻腳都踏進了這個染缸。

  其次呢?其次是因為齊侯親自主婚的緣故,雖然婚禮還沒有完全落實下來,但是荻兒已經被公孫隰朋接到大司行的府上去了,晚上不能抱著荻兒睡覺,不能揉軟軟的嬰兒肥臉頰,好生讓吳糾惆悵。

  最後則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晏娥看著吳糾嘆氣,連忙跑過來,說:“爺,莫要嘆氣了,不就是需要早起一些麼?婢子會叫您的。”

  沒錯,晏娥說的沒錯,這也是吳糾最為惆悵的一點,那便是需要早起。

  雖然早朝並非是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樣,每天都要進宮上朝,但是起碼五天一次,有急事的話,也會特別召開朝議或者廷議。

  大司農的府邸離宮殿有些遠,而且這個年代的交通工具不是特別方便,如此一來,吳糾算了算,如果要上朝,早上三點就要起來洗漱梳洗,因為上朝要講究禮儀,肯定要好好梳洗洗漱,而且進了宮之後還要留在政事堂辦公,所以早飯也要在家裡吃,梳洗時間,早飯時間,再加上路上的消耗時間,還有必須早到恭候以表達尊敬,大約就是三點多要起床,這樣時間才能充裕,不慌不忙。

  吳糾一瞬間就絕望了,他起床的時候總有些低血糖,畢竟吳糾身子不是很好,雖然已經調養了很久,但是這毛病不好改。

  吳糾起不來床,一想到自己要這麼早起床,心中沒有比這個更惆悵了,都說當官好,可是當官的也很絕望啊……

  吳糾這麼想著,子清和晏娥忙叨開,下午的時候就能入住府邸了,府邸里的東西都換了新的,是齊侯親自賞賜的,一切不需要吳糾花半個子兒。

  不過吳糾轉念一想,自己都捐了三萬斛的糧食了,齊侯要真讓自己置備家具,肯定顯得太小家子氣。

  府邸已經安置好,便要入鄉隨俗,置辦一個喬遷宴席,每個大夫升官或者喬遷都會準備這麼一個宴席,從周朝開始已經非常講究了,到了唐朝還發展成了燒尾宴,若不把躍過龍門的鯉魚尾巴燒掉,那鯉魚一輩子都是鯉魚。

  吳糾也需要置辦這麼一個宴席,宴席其實挺倉促的,因為吳糾本沒怎麼把這個放在心上,不過宴席的當天晚上,吳糾有些傻眼,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全都帶著昂貴的賀禮,幾乎半個朝廷都來了。

  吳糾站在門口迎接,先來的都是相熟的人,召忽和東郭牙最先到的,召忽勾著吳糾脖頸,笑著說:“上大夫,今日咱們無醉不歸啊。”

  吳糾有些無奈,推了召忽兩把,說:“召師傅你要把糾勒死了。”

  東郭牙連忙把召忽扒下來,說:“中大夫,大司農這身子可禁不起你這頑牛一般的。”

  召忽一聽,瞪眼睛說:“你這該拔掉的大牙,你說誰是牛?”

  東郭牙笑了笑,說:“中大夫心知肚明。”

  召忽蹦起就要打東郭牙,東郭牙早知道他說不過要動手,趕緊往裡走,召忽就追在他後面,吳糾很無奈,他不知召忽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被那兩個人秀了一臉的恩愛,頓時感覺嘴裡都是狗糧,無奈的說:“子清,快帶兩位大人進去坐罷。”

  子清連忙引著召忽和東郭牙進入了府邸。

  吳糾還在外面迎接賓客,隨即展雄和他大哥展獲也來了,展雄如今是將軍,九千人馬還是自製,手握兵權,又是齊侯的把兄弟,地位自然是高的。

  展雄身材高大,一身深藍色的便衣,雖然打扮很隨意,不拘小節,但是這麼一打扮起來,真是又高大又帥氣,充斥著一種痞里痞氣的壞男人氣息,肯定很有女人緣兒。

  他身邊展獲身材也是高挑的類型,雖然比起來遠遠沒有展雄壯實,但是身量不矮,長相英俊又斯文,帶著微笑,這倆兄弟走出來,絕對臨淄城的姑娘都要回頭。

  展獲一身月白色淺藍寬袍,斯文又儒雅,透露著一種介乎文人與劍客的英挺氣息,拱手說:“恭喜大司農。”

  展雄這才也拱手說:“二哥,恭喜了!你這宅子真漂亮!”

  吳糾拱手說:“四弟覺得漂亮,可以多住兩天。”

  展雄笑著說:“當真?那太好了,我真的住下了。”

  展獲無奈的說:“展雄。”

  展雄說:“怎麼了?二哥讓我住下的,是罷二哥?”

  吳糾笑了笑,說:“是,展先生若是喜歡,也多住幾日。”

  眾人見過,晏娥領著進去,子清正好出來,又領著人進去,來來回回的應接不暇。

  很快鮑叔牙管夷吾也來了,大家見面問好,還有王子成父帶著他的獨子周甫,王子成父是個嚴肅人,不知周甫的母親是個多俏皮的女子,才能把周甫生的如此大咧咧,王子成父也好生頭疼,奈何周甫是獨子,王子成父再頭疼,也是疼愛兒子的。

  曹劌也帶著賀禮過來,吳糾笑著說:“晏娥,快請曹將軍進去。”

  曹劌則是擺擺手,說:“怎能勞煩晏娥姑娘呢?晏娥姑娘可是未來的邢國夫人。”

  晏娥一聽,頓時滿臉臊紅,就差跺腳了,說:“曹將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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