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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聽說了遂國國君撕毀請柬,奚落使臣,不給自己臉子,反而十分鎮定,比公孫隰朋要鎮定的多,一點兒也不意外。

  正是這樣,畢竟誰也不知,齊侯是重活了一輩子的人,他自然知道遂國是什麼嘴臉。

  遂國乃是魯國的附屬國家,說白了,遂國依附魯國生存,除了每年進宮給周天子貢品之外,還會進貢給魯國貢品,而且進貢的分量只多不少。

  這樣一來,很多好事兒的國家就都在周天子面前說遂國國君的壞話,可是周天子卻從沒有動過遂國,遂國這樣一個小小的國家,還不如別人一個都城大,卻能存活到今天,也是因為周天子忌憚魯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遂國矇混過關了。

  如今遂國這麼大的膽量,不說用了,若不是有魯公授意撐腰,他敢這麼怠慢齊國的使臣麼?

  尤其這次的諸侯會盟,可是天子授意的,而且齊侯的身份是代替天子,遂國如此不客氣,就是對天子的不恭敬。

  齊侯冷冷一笑,說:“遂國?他還真把自己看了些分量,一個連子爵都不是的國君,不過是魯國人的一條走狗罷了……”

  公孫隰朋抱拳說:“還請君上示下,該如何處理遂國之事。”

  齊侯笑著說:“把遂國這個事兒,快馬加鞭報給天子,遂國對天子不恭敬,輪不到我們插手,請天子親自定奪。”

  公孫隰朋立刻說:“是,隰朋遵命。”

  公孫隰朋說完了,趕緊就走了,去處理這個事情。

  按理來說,遂國國君撕毀盟約請柬,還侮辱使臣,這簡直是在齊侯的頭上動土,說難聽點,恨不得比撒了一泡尿還要噁心人,畢竟使臣代表的就是國君。

  吳糾心中好生奇怪,這齊侯,也不是個溫柔心善的人,怎麼聽到這個消息,竟然不生氣?不動怒?不震怒?只是冷笑了一聲,便輕輕飄飄,幽幽的讓公孫隰朋稟明天子處理?

  這未免太淡定了些,難不成之前對待衛國的時候,是齊侯正處於更年期?如今更年期過去了?

  吳糾不知道,因為齊侯重活了一遭,上輩子聽說遂國撕毀請柬的時候,齊侯也差點給氣背過氣去,後來齊侯一氣之下,發兵遂國,將遂國一鍋端下,把遂國國君驅趕出國。

  如今齊侯聽了,反而不動怒,一來是經歷過一次了,二來也是這個遂國實在不值一提,太過弱小,他和譚國差不多大,但是譚國的經濟遠遠凌駕遂國之上,攻下譚國還能得到一大塊鹽田,攻下遂國不過是開一句頑笑的時間,不值一提,更不值齊侯動怒的。

  齊侯吩咐了公孫隰朋,就說:“走罷二哥,一大早上就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回去歇歇。”

  吳糾心中疑惑,跟著齊侯回了小寢宮。

  這一個多月,齊國不停的向諸國送去會盟請柬,會盟定於三月暮春之時,與齊國邊邑北杏召開盛大盟會,齊侯以代天子身份會盟諸侯。

  這次的盟會有兩個重點的要務,第一個要務是“尊王攘夷”,匡扶王室,共抗外辱。

  而這第二個要務,則是以周天子之名義,在眾諸侯的面證之下,授意公子御說,為新任宋公。

  雖然各國諸侯都是世襲制度,但是先公去世,新公繼位,都是要得到周天子的首肯和冊封的,周天子駕崩胡齊登基,正好和宋公駕崩御說繼位衝突了,之前胡齊一直忙著葬禮的事情,哪有時間去管宋國?

  如今胡齊忙叨完了喪禮的事情,而宋國內亂已久,宋公被將軍南宮長萬一拳打死,南宮長萬更是手刃多名宋國大夫,包括一名國相,並將公子趕出宋國,想要斬盡殺絕。

  此等做法實屬於大逆不道,宋國大夫戴叔皮力擁公子御說為新公,平定宋國叛亂,如今宋國叛亂平定,新君繼位,但是公子御說到目前為止,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宋公,也就是說沒有得到周天子的承認,在旁的諸侯國眼裡,就算宋國是公爵封國,但是公子御說也並非是公爵。

  所以趁這個會盟的當口,周天子也是圖省事兒,便讓齊侯一併處理了這個事情。

  代替周天子給宋公正名,宋國是公爵封國,而齊國乃是侯爵封國,大家恭維的時候都互相稱作是這公那公,但是這個恭敬的稱謂只是恭維,絕對不是爵位,就仿佛士大夫們就稱作這子那子,例如高子國子,但是這“子”絕對不是子爵封號一般。

  說到底,齊國再強大,齊侯也是侯,宋公卻是公爵,齊侯代替天子,給公爵授封,這是何等榮耀?

  有了這兩個要務,齊國的名聲一下壯大起來,還沒有到三月,還未曾開會盟,齊國已然躋身成為了強國之中的佼佼者。

  自然也有很多人不服氣的,遂國是唯一一個明面兒上撕毀請柬的人,這一點遂子恐怕後來也看出來了,因為支持他們的魯國都沒有撕毀請柬,而是停下了請柬,沒有明確說去還是不去,不過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畢竟遂國之前做的很決絕。

  除了遂國,也有像魯國這樣不服氣的國家,其他國家,那當屬衛國了。

  衛國在晉國的使臣得到了消息,邢侯竟然親自拜訪了晉侯,並且作為齊國的說客,遊說晉侯將土地借給齊國。

  借土地是為什麼呢?

  竟然是挖水渠!想要在晉國與衛國接壤的地方,挖一條引水渠,將濮水河打漏,直接引水灌城池。

  衛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以為然,晉侯怎麼可能把土地借給齊侯?晉國和齊國兩國雖不說是不共戴天,但是擺明是勁敵,不可能和平相處,更別說借土地了。

  但是事情並非這樣,因為還有邢侯“從中作梗”,齊國給了一個借土地的高價錢,邢侯又有面子,齊國還答應了以後幫助晉國抵禦狄人和戎人的進攻,這些條件都太有力了。

  晉侯便真的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土地租的很短,只有十年租用期,期限一到便收回來。

  十年?

  太夠用了,畢竟只是嚇唬一下衛國而已,如今召開盟會的當口,怎麼可能真的淹了衛國惹人口舌呢。

  衛侯聽說這個事情,嚇得已經慌了手腳,衛侯的母親宣姜親自請命,去晉國做使臣,遊說晉侯,自然是想使出渾身解數,用美人計迷惑晉侯了。

  宣姜的確漂亮,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風韻猶存,又懂得討好風流,和晉侯幾日翻雲覆雨之後,晉侯這才說,衛國人來晚了,因為齊國的工兵已經到了晉國邊邑,正在挖水渠呢!

  衛國這一來,是陪了夫人又折兵,險些被晉侯給氣死,如今的晉侯還是春秋第二大霸主晉文公的曾祖父,太爺爺級別,宣姜使出渾身解數伺候老大爺,結果得到這麼一個結果,簡直就是被人耍了。

  這樣一來,衛國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們想要阻撓挖渠,但是那地盤是晉國的,若是在晉國頭上動土,肯定又要和晉國為敵。

  晉國雖然內亂了幾十年,但是因為國土龐大,勢力猶存,衛國根本不可能同時面對晉國和齊國兩大強國,尤其邢國還虎視眈眈的在一邊貓著,等著吃瓜撈。

  衛國氣的險些吐血,一病不起,最終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向齊侯服軟認輸。

  這日吳糾在小寢宮,閒的無事,齊侯在一邊批看軍報,就看到公孫隰朋大步走進來,說:“君上。”

  齊侯笑了一聲,說:“何事?讓孤猜猜……嗯,衛侯那老狐狸,終於低頭認錯了?”

  公孫隰朋臉上也有喜色,說:“正是,恭喜君上,衛侯已經將庶民元就法,並且請求與齊侯會盟和談。”

  齊侯冷冷一笑,說:“和談?會盟?哼,孤這些日子,忙得緊,給衛侯一個消息,就說孤這些日子沒空。”

  吳糾見齊侯那叫一個得瑟啊,不由覺得想笑,很快公孫隰朋就離開了,齊侯轉頭看向吳糾,說:“這次都是二哥的功勞,若沒有二哥,可教孤怎生是好?”

  吳糾的笑容就僵住了,他險些忘了,齊侯這些日子使盡渾身解數撩自己,動不動就說肉麻的話,吳糾險些已經免疫了這些肉麻的言論,還有奇奇怪怪的言論。

  吳糾只是乾笑說:“君上嚴重了,為君上分憂,為齊國分憂,乃是糾的分內之事。”

  齊侯笑著說:“說得好,若旁人也能像二哥這麼通透,便好了。”

  齊侯說著,突然笑著說:“不不,也不好,二哥這般通透討喜的人,孤有一個便夠了,是麼?”

  吳糾眼皮狂跳,只能幹笑,說:“君上謬讚了。”

  齊侯說:“明日一早,二哥也請上路寢朝議,咱們商討一下對待衛國的策略。”

  吳糾說:“是,糾領命。”

  吳糾基本不去上朝,因為他是公子,雖是貴族,但是沒有具體職位,是個悠閒的人。

  上朝可是個辛苦的事兒,幸虧並不是每日都要上朝,天還沒亮便要起身了,尤其現在還是春天,天亮的有些晚,吳糾還沒睡醒,便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二哥,二哥?你這小懶貓,快起身了。”

  好煩……

  好膩歪……

  好肉麻……

  吳糾以為自己要免疫了,但是仍然無法免疫,他把臉埋進被子裡,裝作沒聽見,卻聽到“呵呵”一聲低笑,隨即耳朵尖兒一熱,嚇了吳糾一跳,齊侯竟然咬住了他的耳朵尖,輕輕一舔!

  嚇得吳糾猛地就坐起來了,“咚!”一聲,齊侯沒防備,不知他那麼大反應,一下撞到了下巴殼子,頓時撞得那叫一個酸。

  吳糾捂著自己的腦袋,齊侯捂著自己下巴,齊侯看到吳糾臉色漲紅的樣子,瞬間覺得不疼了,還笑了起來,說:“二哥,該起身了。”

  吳糾腦袋磕的直疼,趁著齊侯轉身穿衣裳的動作,趕緊揪著被子蹭了蹭自己的耳朵。

  齊侯對著銅鏡,將吳糾那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笑了一聲。

  外面天色還沒亮,吳糾起床氣很大,血糖也低,幾乎是閉著眼吃了早膳,然後隨同齊侯一起上朝去了。

  今日是朝議,文武百官全都來了,早早列隊站好,等著一會兒入席坐下。

  就聽到寺人通報的聲音,隨著“君上到——”三個字一落,群臣就看到齊侯從內殿走了出來,隨即後面還有一個人,竟然是公子糾。

  吳糾走進大殿,發現眾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盯了過來,趕緊低下頭裝作沒看見,恭敬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在公子無虧前面。

  眾臣都列好,給齊侯問禮,齊侯今日心情不錯,畢竟衛國已經認錯了,於是讓眾人全都入席,便開始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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