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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可不知道齊侯還抱著一半的殺心……

  召忽說完,吳糾剛要阻止他,齊侯卻笑著說:“孤和召師傅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他這話一出,召忽看了一眼齊侯,一臉的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就斂去了,齊侯則是欣賞這大家投來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一派自然的笑著說:“二哥身子虛弱,孤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如今二哥方好,切不可過於勞累,最少休息一日,明日咱們再行商議往梁甫山的事宜。”

  吳糾聽齊侯說的黏黏糊糊、曖曖昧眛,那態度叫一個溫柔似水,吳糾心裡只是涼涼的想,幸虧自己不是女人,不然齊侯這個態度,又是一國之君,哪個女人能不被他迷惑?

  召忽則是用一臉看白痴的目光看著齊侯,所幸他的目光只是轉瞬即逝,齊侯並沒看見,東郭牙則是默默替召忽捏了一把汗。

  齊侯說完,非要和他們一起用膳,都是一些殘羹冷炙了,怎麼可能讓齊侯下肚,吳糾吩咐小童子清快去廚房端些早膳來,子清應了一聲,齊侯卻站起來,說:“罷了,二哥身子不好,用過早膳就歇息罷,孤不打擾二哥了。”

  齊侯到吳糾這裡溜了一圈,然後就走了,只留下來一堆溫柔似水的貼己話兒,弄得眾人莫名其妙的。

  齊侯走出吳糾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他剛坐下來,兀自閉目休息,也不知在想什麼,明明眼睛閉著,眼皮底下的招子卻快速的轉動著,放鬆的臉色也慢慢陰霾起來。

  齊侯突然“唰!”一下睜開雙目,一雙凌厲的虎目看起來很有威嚴,裡面陰霾著冷氣,沉聲說:“來人,請隰朋過來。”

  公孫隰朋一大早就被齊侯傳召,他還在用早膳,不知是什麼事情,不過肯定很急,立刻招來寺人,匆匆更衣漱口,然後小跑著往齊侯那裡去。

  公孫隰朋來到齊侯門外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齊侯背對著大門站著,黑色長袍襯托著挺拔的身子,看起來凜冽巍峨,他負著一隻手,另外一自首搭在床上,看著院子裡的光景,臉上瀰漫著一派陰霾的氣息。

  公孫隰朋連忙上前,作禮說:“隰朋拜見君上。”

  齊侯抬手說:“隰朋請起,不必拘禮。”

  公孫隰朋謝過之後站直身體,但是不敢抬頭,就靜聽著齊侯的吩咐,齊侯臉色仍然陰霾,涼涼的說:“隰朋,勞煩你再去莒宮一趟,你就說……因著刺客行刺的事情,昨日大行人又病了一遭,昨日已經休書送往齊國臨淄城,告知了寡君,請莒公督促查明此事。”

  公孫隰朋一聽,原來齊侯又要給莒子施壓,他心裡有些不明,難道是莒子昨日輕佻的行為引起了齊侯的不滿?

  其實公孫隰朋想對了,莒子昨日公然來到驛館,對吳糾動手動腳,雖然吳糾和齊侯在政治地位來看,算是宿敵,但是齊侯這個人,小心眼兒是出了名的,還護短兒,在莒子面前,吳糾就是他欽定的大行人,一個齊國中大夫,特權加身,如此被莒子這麼輕蔑對待,怎麼能不惹怒齊侯。

  齊侯感覺自己的臉被莒子打了,愈想自是愈生氣,尤其看到吳糾那慘白的臉色,還有自己手背上的血痕,就更是生氣,他齊國的男兒,何故被一個小小莒國如此羞辱,當真不可理喻。

  齊侯冷冷一笑,說:“隰朋,你知孤的脾性,這件事兒,不必給莒公留面子。”

  公孫隰朋暗暗心驚,其實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因著齊侯一年前受恩於莒子,所以齊侯登基之後,肯定和莒國交好,不會攻打莒國,不過公孫隰朋一直以來並不這麼覺得,莒國在齊國睦鄰,接壤之地,就是兵戈之地,大司行是外交部部長,公孫隰朋自然有這方面的才能,他早就看出來了,齊侯恐怕早晚滅掉莒國,只是沒有契機。

  公孫隰朋立刻抱拳說:“是!君上放心。”

  齊侯抬了抬手,說:“去罷。”

  公孫隰朋立刻轉身要走,就在這個時候,齊侯突然說:“隰朋稍待。”

  公孫隰朋立刻停頓下來,說:“君上。”

  齊侯遲疑了一下,說:“你帶上公子元。”

  公子元是齊侯的二兒子,路上因為公子元的輕佻行徑,惹怒了齊侯,所以一直倍加冷遇,不過已經冷遇了這麼多日,齊侯的脾氣也消磨了一些,想著給公子元一個機會,再試一試他。

  哪知道齊侯一說完,公孫隰朋眼中有些為難之色,這眼色怎麼能逃過齊侯的眼目,皺眉說:“如何吞吞吐吐?”

  公孫隰朋難得說話有些期期艾艾,拱手說:“這……回君上……這……公子他……”

  齊侯揮手說:“但說無妨。”

  公孫隰朋一咬牙,說:“公子他……今日一早便已進莒宮去了。”

  齊侯眼睛一眯,只是發出一個“嗯?”的鼻音,催促公孫隰朋繼續說。

  公孫隰朋又說:“莒公今日一早遣人來邀請公子進宮赴宴,說是給公子單獨接風,公子去了有大半個時辰了。”

  齊侯只是眯著眼睛,聽罷了良久沒說話,就在公孫隰朋感覺冷汗要流下來的時候,齊侯終於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只是一個字。

  “好。”

  公孫隰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這個“好”字是針對他聽到了,還是針對自己,亦或者針對公子元。

  齊侯終於又說話了,說:“你去罷,即刻進莒宮,記得……不必給莒公留面子。”

  公孫隰朋抱拳說:“是,隰朋告退。”

  召忽和東郭牙回了院子,兩個人剛進了院子,就聽到“踏踏踏踏”的馬蹄聲,一頓疾走奔馳而去,召忽有些奇怪,不知又是誰來了,不過這馬蹄聲似乎是遠走,應該是誰走了。

  召忽和東郭牙的院子只隔著一面院牆就是后街,召忽乾脆猛地縱身一躍,“嘩啦!”一聲,白袍一閃,直接翻身上了院牆,一手扒著院牆往外看。

  東郭牙險些嚇了一跳,他並不是劍客,也不會這些功夫,只是做過苦力,力氣大了一些而已,眼見召忽突然蹦上院牆,連忙說:“中庶子,當心些。”

  召忽趴在院牆上,丟下來一雙白眼,心想自己四歲習劍,如今到了這個年紀,還能從院牆上掉下來,也能讓旁人笑掉大牙了!

  召忽不理他,往外一看,竟然是公孫隰朋一身黑甲加身,帶著一隊虎賁軍,約莫百人,從驛館出去,不知去什麼地方了。

  召忽有些奇怪,“嘩啦!”一聲又從院牆上跳下來,穩穩落在地上,說:“當真奇怪,公孫隰朋帶著虎賁軍去做什麼?”

  東郭牙雖沒看見,但是聽他一說,笑著說:“中庶子如此聰慧,這都參不透?”

  召忽瞪了他一眼,說:“要說便說,不說便罷。”

  東郭牙笑了笑,不理會召忽的炮仗口氣,說:“自是去找莒公的晦氣去了。”

  召忽一聽,傻了眼,說:“帶著那許多虎賁軍?”

  東郭牙說:“若是東郭所料不虛,定然是這樣,中庶子細想,大行人此行代表的是齊國的臉面,如今莒公如此輕佻,再加上莒國驛館中出現了密國細作刺客,君上如何能輕饒了莒公?”

  召忽一聽,有些道理,但是他怎麼想也不能想像,齊侯竟要給公子糾出頭,恐怕又是作秀。

  吳糾很快也聽說了,公孫隰朋帶著一百虎賁軍,去莒宮裡跟莒子興師問罪了。

  吳糾聽了只是笑笑,他自知道齊侯並不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他的臉面,為了敲到莒子,也會這麼做,所以並沒當一回事兒。

  吳糾用過早膳,在房中休息一陣,和衣睡了一覺,也沒睡多久,很快又醒過來,找來了梁甫山的地圖看了看,仔細想了想上樑甫山的路線。

  梁甫山距離老莒城並不近,過去恐怕要一日,梁甫山周圍可沒什麼驛館,只剩下山民居住的民宿,定然要在民宿借住一夜,然後第二日再上樑甫山。

  這梁甫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梁甫山上沒有居民,也沒有嚮導,據說糙木茂盛,還有猛獸出沒,沒人進去過,也不知曹劌具體隱居在哪裡,甚至不知那姓曹的樵夫,到底是不是真的隱居在山上,也不知那姓曹的樵夫,到底是不是曹劌此人。

  吳糾看著地圖,一時間感覺頭暈的厲害,就放下地圖,已經將近正午,正準備用午膳了,不過吳糾沒什麼食慾,就長身而起,準備到外面走走。

  吳糾站起來,小童子清趕忙給吳糾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肩上,說:“公子,多穿些,今天外面兒風大,小心著了風。”

  吳糾有些無奈,如今是盛夏,自己還要加一件披風,若是到了冬日,還不抱著暖爐子過活?

  吳糾披著披風,推門走出去,在院子轉了轉,也不走遠,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有吵鬧的聲音,隔著一道院牆傳來。

  吳糾隔壁的院子不是齊國使臣的院子,這個驛館裡,還住著其他國家的使臣,各個國家使臣來往,是很平常的事情。

  吳糾探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驛官,趾高氣昂的站在院門口,挺著肚子,叉著腰,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笑著說:“這就是驛館裡的午膳,都是如此,虞國的人金貴,那便別吃啊?!”

  吳糾一聽,虞國……

  驛官對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看起來年輕氣盛,大約二十幾歲,不到三十的樣子,國字臉,身材高大,腰間挎著寶劍,手搭在劍上,差點就把劍拔出來。

  另外一個人穿著淡青長袍,看起來是個讀書人,年紀稍長,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是面容清秀,基本看不出年紀,只是嘴角帶著淺淺的法令紋,看起來並不顯老,反而有一種成熟溫柔的感覺。

  那讀書人連忙攔住旁邊的人,說:“之奇,莫誤大事。”

  那年輕人冷哼一聲,把自己的佩劍“咔!”一聲扣上,對面的驛官更加得意了,笑著說:“飯菜就是這樣,你們不吃就餓死,要不然就自己去做,我可沒時間陪你們說笑,我先走了。”

  那驛官十分囂張,說完就甩袖子走了,氣的年輕人劈手將一個木豆扔在地上,“嘭!”一聲,裡面的湯水灑出來,竟然還有綠毛子,噁心的一旁的子清“咿”了一聲,連忙捂住口鼻,含糊說:“公子,這不是臭的嗎?”

  子清的聲音有些大,他們站在院門旁邊,不遠處那兩個人聽到了聲音,都抬頭向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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