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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便是耍賴便是把人關了,也不能讓她走。這句話段雲亭想了想,沒有說出來。

  而蘇逸卻仿佛是聽到了這未盡之言一般,沉默許久,道:“陛下當真是用心良苦了。”

  “只怕她此刻正恨朕恨得咬牙切齒呢。”段雲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反身走到御案邊坐下,苦惱地嘆道,“哎,朕今日之舉,可是當真給自己找了不小的麻煩,以後挽回形象,難啊難啊。”

  這下蘇逸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好跟著打哈哈安慰道:“陛下辛苦、辛苦。”

  段雲亭繼續嘆:“哎,你們這些做臣子的,應當多替朕分憂啊。”

  想到他這爛攤子確實不好收拾,處於蘇逸頭點如啄米,順從而同情地回應道:“為陛下分憂,臣義不容辭絕無怨言。”

  “愛卿真是傳說中不可多得的良臣啊,”段雲亭作感動狀,口中讚美著,手中的筆桿已經戳上了桌角的一摞奏摺,道,“既然如此,這些就交給愛卿了。”

  這……蘇逸愣住,心想自己不知不覺間,是怎麼就被他套進去了?!

  “……蘇愛卿?”見蘇逸不回答,段雲亭皺了皺眉,又用筆桿在奏摺上戳了兩下。

  蘇逸領命,欲哭無淚走過去,心下感嘆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

  於此同時在西秦的皇宮內,年邁的皇帝靠在軟榻上,聽人念罷戰報,惱怒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堂下冀封冀禪二人並排而坐,見此情形相互對視一眼,隨後冀封起身寬慰道:“父皇還請息怒……”

  他話未說完,老皇帝已然打斷道:“簡直欺人太甚!前腳方同我西秦簽訂多項,後腳便率軍來犯,這段雲亭置究竟我西秦於何地?”

  冀封在原處愣了愣,卻也只能一拱手,重複道:“父皇請息怒。”

  老皇帝看了看他,沒再說話,只是極力地平復著起伏的呼吸。過了許久再開口,才仿佛已將方才怒不可遏的情緒平復了幾分。

  “朕看這戰報中說,東齊先偷襲我一支巡邏的人馬,後變本加厲地長驅直入攻我城池,幸得守將同心頑抗,才將人擊退。可知這巡邏人馬,究竟是因何緣故同齊軍起了衝突?”

  他說這話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冀禪正好伸出手去拿桌上的茶杯。聽聞此言,他觸到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頓,很快用力握住,端至唇邊輕啜。

  心道姜果真還是老的辣,自己這父皇雖久不主政,心裡卻是精明得很。

  他一言不發地垂眼喝著茶,仿佛對此事漠不關心。這時只聽冀封回道:“這支巡邏人馬共計兩百餘人,只可惜在抵擋退守的途中……已然全部陣亡。故而這緣由幾何,也究竟不得而知了。”

  老皇帝“哦”了一聲,又問:“現在情形如何?”

  “東齊暫時並無動向,兒臣已即從別處調派萬餘人馬,往邊城而去。”冀封拱手道,“此事急迫,來不及同父皇奏報,還請父皇恕罪。”

  “非常之時本該如此果決,”老皇帝讚賞地微微頷首,“再者,這軍政大權朕基本已交付你手,你原本便該有這獨斷的權力。”

  老皇帝的潛台詞,已然不言自明——這天下遲早是你冀封的,你且放手去做便是。冀禪聞言,握住茶杯的手瞬間一緊,面上的神情卻終究沒有什麼變化。

  覺察到這般無與倫比的信任,冀封心下感念非常,正欲開口卻被老皇帝伸手止住,直接問道:“如今朝中戰和之勢,是什麼個風向?”

  冀封回道:“此事一出,朝中內外文武官員俱是群情激奮,故而主戰居多。”

  老皇帝問道:“那太子之意如何?”

  聽聞他對自己的稱呼忽然轉為正式,冀封明白這是老皇帝在探問他作為太子的決斷。他拱手回道:“兒臣以為,此事來得突然,其中尚有許多疑點。兵者兇器也,一旦發動便是覆水難收,而承受滅頂之災的,卻是無辜的黎明百姓。”

  “太子心懷仁善,不願禍及百姓,此心朕甚為欣慰。”老皇帝聞言,面上不動聲色。頓了頓,卻是將視線投向身後久未開口的冀禪道,“禪兒怎麼看?”

  冀禪將手中茶杯匆匆放下,用餘光瞥了一眼冀封,遲疑道:“兒臣之意與大哥不同,兒臣……主戰。”

  “哦?”老皇帝似是有幾分欣慰,當即問道,“為何主戰?”

  冀禪清了清嗓子,慢慢道:“父皇,兒臣去東齊出使的時日裡,對段雲亭此人是眼見親聞的。此人外表嘻嘻哈哈人畜無害,實則無論是忍性還是城府,均不是旁人能企及。野心之大,更是不需言說。”他頓了頓,再一次抬眼望向冀封,似是猶豫了片刻,才道,“實不相瞞……秋丫頭便是被他暗中強扣在東齊,才至今不得脫身。”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更新時間越來越詭異了〒▽〒

  不過不論如何詭異,基本是日更OR隔日更的,不會拖太久〒▽〒

  以及要打仗了尾毛我會如此雞凍呢~=皿=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聽聞冀禪將前因後果一一道盡後,老皇帝赫然轉頭看向冀封道:“封兒,竟有此事?為何從未聽你提及過?”

  冀封只得回應道:“秋妹不願因此引發兩國爭端,故而……”

  “忍氣吞聲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老皇帝冷笑一聲,怒道,“那段雲亭既做得出強扣你冀封的太子妃一事,這犯我西秦一事,又有何不敢?”

  冀封意識到,此事是將老皇帝徹底激怒了。自己這父皇本也是溫潤柔和之人,只是年邁之後地性子變得頗有些喜怒無常,他本人興許也是明白這一點,故而才早早地撂下政務,交付與冀封。

  更何況,宮中早有傳言,老皇帝早年尚未登位時,有一兩情相悅的青梅竹馬。人人都以為那女子便將是未來的太子妃時,那女子卻因了政治緣故,被皇帝欽點許配給了朝中一名忠臣之子。不久之後那女子鬱鬱而終,老皇帝對於此事卻是一輩子耿耿於懷,視為奇恥大辱,心頭之痛。

  他並不在意太子妃是何人,卻絕不能容忍旁人的橫刀奪愛,此事宮中上下俱是小心避諱,更何況身為皇子的冀封和冀禪。思及此,冀封側眼望了望冀禪,而對方立在一旁,同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已然匆匆垂下眼去。

  冀封的目光在他那裡短暫停留,終究收回望向自己的父皇。遲疑片刻,仍是試圖一勸,便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封兒,你生性仁慈和善,朕心裡明白。”老皇帝出言打斷,聲音卻分外低沉,“只是你要明白,忍一時興許是權衡之計,若是一忍再忍……便就是懦弱了。莫要忘了,你不只是冀封,還是東齊的儲君,來日的君王。這奪妻之辱,辱的不單是你冀封一個人,更是我整個東齊。”

  老皇帝說著說著,言語反而愈發轉為平靜。而冀封聽聞此言心內卻當即明白,他這是已經做出了決定。而自己雖已接管政務,卻到底是太子,對他的決定是絕無法忤逆。

  只是……不知為何,冀封覺得這其中有些無法查明的蹊蹺,讓他無法放下心來。

  老皇帝見他聞言只是沉吟不語,便擺擺手道:“此事便到此為止,你二人先去吧。”

  “是。”冀禪聞言一禮,正待退出,卻發現冀封仍然立在原處,便低聲促道,“大哥,走吧。”

  冀封抬眼看了看老皇帝,分明是有話要說,遲疑半晌,終究嘆息著告辭。

  方一轉身,卻聽身後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封兒,這為戰之事便由朕來親理,若非吩咐,你不必過問。”

  冀封聞言頓住步子,過了片刻才回身拱手,慢慢道:“兒臣遵命。”

  二人出了宮門,冀禪眼見冀封只是滿腹心思地走在前面,便跟上去問道:“大哥,”

  冀封停下步子,面無表情道:“這豈非正合你願?”

  冀禪面露些許無奈,低聲道:“大哥……你心中或許比我更明白,此時所謂的‘和’歸根到底也不過拖延時日而已。段雲亭如此欺人太甚,朝野上下民怨四起,你縱然已一己之力壓著,也撐不了多少時日,反而落得個……懦弱無能的罵名……”

  冀封聞言笑了一聲,抬頭望向遠處的宮門,嘆道:“縱然我有心擔這罵名,只怕此時也力不從心了。”說罷他嘆了一聲,舉步離去。

  冀禪立在原處,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冀封這是對自己已經開始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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