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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則她也漸漸明白,自己心內是希望日子一直這般繼續下去。西秦的種種,她不是不懷念,不是不留戀,只是她已然感覺到,在自己離開之後,那裡的一切似乎變得越來越遙遠,也許有一日,便要遙遠到她再也不可觸及。

  若是就這般長久地留在這東齊,會如何?頭一次,她竟是有了這樣的念頭。

  只可惜,世事都是違願的。

  便只在十日之後,西秦太子冀封的婚訊,遠遠地傳到了東齊。據說,冀封終於下定決心解除了同沈大將軍獨女的親事,卻極快地轉而迎娶了朝中另一位大臣的幼女。

  與之前一樣,這一門親事也定得極快,距定親到成婚,也不過半月的功夫。

  沈秋是從段雲亭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時她微微一愣,竟是有了片刻的失神。

  段雲亭看在眼中,卻只做不知,口中還嘖嘖地感嘆道:“哎哎哎,看來有個‘西秦第一美男’的頭銜就是不錯啊,這太子妃說換就換的,只怕後面還有不少人等著排隊呢!朕看自己也沒哪裡比他差啊,怎麼現在後宮連個人影也沒有?不如朕也給自己封個‘東齊第一美男’好了,這東齊的美女說不定便都搶著嫁朕了!”

  若換做平時沈秋興許還會還嘴幾句表示一下心內的鄙視,然而也許是幼年太多的記憶都和“冀封”這個名字牽扯在一起,已然根深蒂固,不可分離,及至長成以後的如今,它仍然時時牽扯著心內最為柔軟的那個部分。縱然無關愛情,卻教人無法忽視,無法不掛心。

  所以她一時只是沉默著,沒有回話。

  “不知沈愛卿見過這‘西秦第一美男’沒有?”段雲亭瞥了她一眼,隨即懶懶地靠上椅背,若無其事道,“若是沒見過,不如到了大婚之日,隨朕一道去西秦圍觀圍觀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剩下幾天要日更了……TAT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沈秋聞言驚得一愣,而還未來得及開口,段雲亭已哈哈笑了起來。

  “朕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愛卿怎麼就立馬當真了呢?再說了,前幾日你為了躲那冀禪,早把今年的假用光了,“頓了頓,他悠悠一笑,伸出手在空中點了點,不無得意地總結道,”所以……這剩下的日子,便乖乖地留在朕這裡吧!”

  縱然認清了段雲亭壓榨屬下的惡劣本質,然而對他這種真真假假一驚一乍的說話方式,若要全然適應,恐怕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沈秋十分無語地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多慮了,臣並無去西秦之心。”

  段雲亭挑眉看了她片刻,深以為然地頷首笑道:“那是自然。愛卿開罪的可是西秦二皇子,重罪在身,自然是不可輕易回國的。縱然當真要回,朕還不一定答應呢!”

  沈秋聞言不由得抬起眼去,而段雲亭話音落了,已然低下頭去,漫不經心地翻著桌上的奏摺。沈秋沒有觸到對方的目光,心裡一陣落空。

  縱然知道對方只是隨口胡扯而已,並不會當真,然而總覺得那話里似乎藏著什麼深意,引人想去窺探,卻又終究不敢觸及。

  在原地立了一會兒,她見段雲亭一時也別無什麼藥吩咐的,便告辭離開。

  掩門的聲音落下片刻,段雲亭抬起眼來望了望前方,將手中的奏摺放下。慢慢舒展身子靠向椅背,一口氣長長嘆出,面上的笑容已是蕩然無存。

  裝瘋賣傻三年尚且遊刃有餘的他,這一次,竟是覺出了徹骨的疲累。

  他覺得自己已然有些沉不住氣了。

  *****

  隨著冀封大婚的時日越來越近,沈秋明顯變得有些恍惚。哪怕相隔了千里之遙,冥冥之中卻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絲線,牽連著心中的某處,拉扯著部分的思緒。

  新的太子妃是何許人也?是否當真深得他的心意?

  時至如今,他對自己可有釋懷?自己又是否能全無愧意地面對他?

  種種問題盤旋在腦海,卻又全無答案。於是沈秋在頻頻的走神之下,終於在宮中釀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慘劇”。

  當然這其中受害最深的莫過於段雲亭。

  比如,一大早左等右等不見沈秋人影,後來才知道居然是錯走到御膳房去了。

  比如,沒批的奏摺被她交給人分發下去了,而自己剛批過的奏摺卻再一次出現在了御案上。

  比如,讓她研磨,結果墨水和硯台一起飛了出去。

  比如,倒茶的時候一個手抖……然後……自己的襠|下一片九州版圖……

  比如,……

  比如,……

  比如,……

  直到聽聞沈秋操練禁衛軍時,指揮著一群人往樹上撞的“光輝事跡”之後,段雲亭終於忍不住了,他決定對沈秋進行嚴厲的譴責和批評!

  這日一早,沈秋還沒出屋子,頭上頂著一個大包的成渝便來了。他轉達了段雲亭內心的憤慨和不滿,並且表示今日陛下不在御書房。沈秋聞言,也知道這幾日段雲亭受了自己不少折騰,心下還是十分愧疚的。故而她也沒多問,心下做好了接受“下至罰俸祿,上至做一輩子御前侍衛”種種處分的準備,便跟著成渝一路往宮中走去。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段雲亭“譴責和批評”的手段,竟是如此……如此……殘酷!

  站在一間不知何處的房間外,沈秋掃視過門外十個有七個都頂著大包,並怨念看著她的禁衛軍,咽了咽口水,終於將目光投向那扇緊閉的門。

  “那個……陛下當真在裡面?”她小心翼翼地問成渝。

  成渝頷首道:“正是陛下讓臣將大人喚至此處。”

  沈秋又朝門內望了一眼,謹慎道:“這……這是哪裡?”

  成渝抬了抬下顎,望向屋前的匾額道:“沐清池。”

  這沐清池說起來,算得上段雲亭剛登基時“荒yín無道”的一項有力佐證。這池子雖在室內,然而池中之水卻是費了大工夫,引自城郊一處天然溫泉。據說段雲亭裝昏君的那段時日,晚間便時常來到此處,招呼幾個歌女舞女,泡著溫泉賞著歌舞,花樣之多,讓朝臣咋舌。並且由於不是在室外,可謂是一年四季,風雨無阻。

  而在他“從良”之後,大抵是覺得此處倒是甚為難得,便保留了下來。

  故而沈秋一聽竟是此處,瞬間呆滯,幾乎本能地就轉身要跑,然而還沒邁出步子,門內已然恰到好處地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可是沈愛卿來了?”

  沈秋僵硬地定在原地,正是進退兩難之際,成渝卻已經分外熱情地幫她答道:“陛下,正是沈大人來了!”

  裡面“哦”了一聲,道:“來了?那趕緊進來吧!”

  沈秋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雖然自己貼身侍候段雲亭也有些時日了,上至政變下至買杏仁蘇這樣的事也算是都幹過了,然而這……這……沐清池對她而言,也只是“傳說中的地方”。別說沒進過,便是在哪兒也從沒關心過。而且,即便她當真知道,也肯定是要繞道走的。

  畢竟……畢竟……

  可惡的段雲亭,讓她到這裡來是何用意?這、這是連丫鬟的活計也要開始包攬了麼?!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成渝已然催促道:“大人還在想什麼呢?陛下已經催了!”說罷不待沈秋回過神來,居然已經推開門,一把把她推了進去。

  聽聞門在身後很快被“砰”的一聲掩上,沈秋感到室內濕熱的霧氣撲面而來,腦袋裡立刻乾乾淨淨,一片空白!

  而這時,幾個衣著清涼的侍女已然走了過來,半恭敬半強迫地讓沈秋褪了鎧甲,然後道:“沈大人這邊請。”

  沈秋低頭朝自己的胸口看了看,心想還好綁得夠緊夠平,應該不會露餡……然後咽了一口口水,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自我安慰道,段雲亭喚自己來此地……也許……是為了……嗯……商量政務……

  然而當她穿過侍女掀開的珠簾走進裡屋之後,這種幻想瞬間就破滅了。

  熱氣騰騰的水霧迷濛間,段雲亭正懶懶地靠在池子的那一頭。見沈秋來了,當即對著她一招手,歡快道:“愛卿,給朕搓背!”

  幸而有池子的遮掩,只看得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否則沈秋覺得自己可以立刻倒下去了。段雲亭這廝是在故意整自己吧,是吧是吧……

  定神了兩秒鐘,她暗暗告誡自己,既然裝漢子就要裝到底啊,漢子對漢子哪裡沒見過啊,構造都是一樣的啊……淡定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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