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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雲亭立刻挑了挑眉,負手朝內走去。門口的守衛一眼見了他,便趕緊來拜。段玉亭擺擺手,只道自己是“微服私訪”,便帶著蘇逸尋隔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定。

  場子內,沈秋一身幹練的段打,正穿梭於正在打拳的陣列之中。時不時地用手中的楊柳枝敲敲這個戳戳那個的,似是示意他們動作有所差池。隨是第一次上手,但那架勢,卻也有模有樣的。

  段雲亭看著看著,不光挑眉,連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蘇逸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覺得那眼神實在很像看到羔羊的餓狼,不禁一陣惡寒。

  而場中的沈秋似乎並未覺察到自己“羔羊”的身份,倒是頗為專注地糾正著禁衛軍們的錯誤。

  實則初聽段雲亭提及讓她帶禁衛軍操練一事時,她還有些不敢相信會有這等好事,以為是段雲亭又有什麼陰謀。然而當任命的旨意當真到了她手中的時候,她才發現段雲亭竟是真的有心如此。

  她平素里言語不多,喜怒愛憎亦不明顯,唯在兵家事上興趣十足。來到東齊這麼些時日,一來為了藏拙,二來也是當真沒有機會,眼看著身手幾乎要生疏下來。故而段雲亭這道旨意,可謂是下到了她心裡。

  念及此,心中竟隱約有些感激之意。

  然而每每回想起那個黑暗的夜裡,段雲亭低沉沙啞的氣息,強勢卻帶著蠱惑的話語,還有肢體想貼的每一分觸感……面上便不由得一陣發熱。思緒一旦觸及,心內便騰起一股不知來由的熱流,肆意流竄,頃刻便足以讓人心亂如麻。甚至已無心去追究,段雲亭這反常的反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感覺是她過去從未有過的。她暗暗疑惑捉摸了許久,卻仍是只覺得難以說清道明……

  耳畔忽然而來的呼喝聲讓沈秋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是走神了。

  抬眼朝別處望望,意欲定神,卻忽地觸到那正主的目光。

  段雲亭一身明黃的便袍,正立角落裡的一棵樹下,而身旁那身著官服的人,便是蘇逸。見沈秋望向這邊,段雲亭沖她搖搖頭,意思是讓她不必中斷操練過來請安。

  沈秋只得頷首,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原地。誰知段雲亭變本加厲,緊接著竟是揚了揚眉,沖她拋了個媚眼過去,嚇得沈秋面色一赧,趕緊挪開了視線。

  一旁的蘇逸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得低聲咳了咳。而段雲亭聞聲看向他,面不改色地笑道:“蘇愛卿這是怎麼了?莫非身體哪裡不適?”

  “沒事,沒事。”蘇逸繼續咳嗽。

  而正此時,他一抬眼,卻見一大臣模樣的人,同場邊的侍衛說了些什麼,便匆匆朝這邊走過來。及至走得近了,才看出此人乃是禮部尚書。

  心知若無十萬火急之事,那禮部尚書斷不至於找到此處。蘇逸見狀回頭看向段雲亭,發現對方早已和他望向同一處,面色隱隱沉了幾分。

  大抵……是和自己想到了同一處。

  “臣見過陛下。”很快,那禮部尚書走至近前,拱手一拜。

  段雲亭看著他,沒有什麼寒暄,只問道:“愛卿這急匆匆的,卻是為了何事?”

  禮部尚書似是未曾見過他這般直入主題,愣了一愣,才道:“回陛下,方才西秦遣使而來,只道因了些許緣由,二皇子來此之期興許要提前幾分,特此請陛下首肯。”

  “哦?”段雲亭聞言似是並不訝異,只問道,“那他將何時前來?”

  那禮部尚書回道:“便只在……三日後。”

  段雲亭聞言微一沉吟,朝場中極快瞟了一眼,隨即笑道:“無妨,三日後也罷。朕屆時定當親自出城十里,恭迎西秦二皇子大駕!”

  *****

  冀禪背身立於二樓客房的窗畔,垂眼看著洛陽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那車水馬龍的情形。聽聞身後下人奏報,他沉默了許久,才回過身道:“既然這段雲亭答應得如此慡利,那我等也不可在此久留。吩咐下去,所有人即刻收拾整頓,兩日後同城郊的大部人馬先行會合。”

  “是。”下人聞言拱手,正待告退,卻忽然被冀禪再度叫住,只得重新回過身來。

  冀禪看著他,慢慢問道:“那畫中之人的蹤跡,時至如今還不曾有下落麼?”

  “是,”下人面露無奈地回道,“這些時日,一路經過的大小城鎮,在下都派人探查詢問古噢,只是……並無人見過畫中的女子。”

  冀禪聞言面色立刻沉了幾分,目光中的陰沉凜冽讓下人看了不禁微微一抖。

  “找不到麼?”半晌之後他才幽幽開口道,“那便繼續找,若是一點消息也探不出,那你們此番也不需跟本王回去了,便留在這西秦吧。”

  他話中語氣雖淡,然而卻透著一股陰冷的威迫。那下人不敢忤逆,忙拱手應下,只道這便多派些人手去探聽。

  冀禪慢慢頷首,看著那下人的背影,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然而當那人即將出門的時候,他眸光忽然一亮,揚聲道:“慢著!”

  被第二次叫住的下人只得停下步子,再一次回到房中。

  “對,對,本王如何竟險些忘了?”冀禪的眼中閃現出一絲少見的興奮,面上露出了明顯的笑意,然而那笑卻仍是陰鬱。

  “女扮男裝……”他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了些話,才忽然轉向那下人道,“立刻找花匠將那女子的衣著改成男子,再派人去尋!”頓了頓,又道,“若有消息,且先勿要打糙驚蛇,速速回來稟報本王。”

  下人雖不解他話中之意,然而也素知他為人陰狠,喜怒無常,便也不敢多問一句,只是諾諾地應下,匆匆告退。

  下人離去之後,冀禪背過身子,望向窗外。

  實則他心裡明白,如若沈秋當真藏在民間,這些時日的查探,她自然不會不知。如若她有心回來,早便該露了蹤跡;若是無意回來,如此找法,也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

  看來……果真還是在那裡麼?

  冀禪忽然抬起眼,隔著望向不遠處那金碧輝煌的宮殿。片刻之後,他微微眯起眼,唇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來。

  作者有話要說:陛下已經由偷偷揩油,變成光明正大地調戲了……

  霸王的同學冒個泡嘛,要不我讓陛下給乃們笑一個?~>皿<?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禮部的官員立在房中,一條條念著手中長長的帳目,其上所列,俱是為迎接西秦二皇子所做的預算開支。

  眼看著冀禪兩日後便要來了,蘇逸這廂準備的工作也已接近尾聲,只餘下部分細則,需得最後核實。

  沈秋一手支著腦袋,歪斜地靠在桌邊,雙目直盯著那官員,神情似是頗為專注。

  待到那官員念罷,桌邊另一側的蘇逸對照著手中的條目自習看了看,轉頭對沈秋道:“記得沈大人曾說過,較之我東齊,西秦人口味要偏咸偏辣幾分,不知這幾位菜色大人意下如何?”

  而他話音落了,沈秋還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官員。

  蘇逸皺眉,稍稍探過去身子,道:“沈大人?”

  沈秋還是沒反應,倒是那官員被她毫不避諱地這麼盯著,倒有些不好意思。

  蘇逸嘆了一聲,終於站起身來。伸出手去,一瞬間想到若是段雲亭,只怕該是直接戳人家腰上了吧?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是在她眼前胡亂晃了一下。

  “蘇大人?”沈秋猛然回過神來,仰頭看他道,“……何、何事?”

  蘇逸無奈地坐回椅子邊,重複了方才的話。沈秋低頭在長卷里匆匆翻了一通,終於找到了對應了內容,看了看,只道菜色並無大問題,只是具體烹調的如何,改日還需她自己親自去試試。

  蘇逸頷首,隨即對那官員道:“今日暫且到此罷,其他細則,容我同沈大人細細商議後,再做定奪。”

  官員應聲而去,沈秋如釋重負地合了手中長卷,卻聽蘇逸道:“沈大人今日為何如此心神不寧的?可是有哪裡不適?”

  沈秋聞言一怔,忙搖頭笑道:“哪裡哪裡,蘇大人過慮了。”

  蘇逸低低地“哦”了一聲,看了看她,卻也沒再追問什麼。沈秋暗自鬆了口氣。

  實則蘇逸並未看走眼,自打知曉冀禪要提前來訪之後,她便一直是這般心神不寧的。

  雖然冀禪要來的消息已不新鮮,但沈秋到底不是一個心思糾結的人,過去總想著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且過一日算一日。

  只是事到如今,路和橋頭居然“唰唰唰”地忽然就到了眼前,她也跟著傻眼了。

  走,或者留?留,又該如何避開冀禪?這兩個問題再一次擺在沈秋的面前。她挖空心思想了一整日,卻仍是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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