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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道他們的祖師爺會被人釘十字架,紀無咎咬牙切齒地想,他現在也很想把這大鬍子釘一釘。

  紀無咎忍了半天,最後只是讓馮有德領著幾個人把竇鬍子打出了乾清宮。

  他不能把他怎麼樣,這人一把老骨頭,萬一碰兩下碰出個好歹,葉蓁蓁一定會不高興的。

  然後,紀無咎就去了坤寧宮看葉蓁蓁。一進暖閣,他就覺得不太對勁,葉蓁蓁正攏著被子在床上呼呼大睡,出了一頭的汗,把額上的碎發都打濕了。

  紀無咎知道,葉蓁蓁雖然貪睡,但也只是比尋常人早睡晚起一些,大白天的睡覺很不尋常。他叫醒了她,“蓁蓁,你可是身上不舒服?”

  葉蓁蓁揉了揉眼睛,完全清醒過來,“皇上,您來了。”說著就要下床。

  紀無咎按住了她。他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燙,但手心上沾了一層汗水。再看葉蓁蓁,臉色蒼白,神色倦怠,紀無咎便皺眉轉頭問素月道,“你們主子怎麼了?”

  素月看起來好像也少了那麼幾分精神,“回皇上,娘娘這兩日貪睡得緊,奴婢也不知為何。”

  “快傳太醫。”

  這會兒太醫院當值的是丁太醫,三十歲出頭,雖不如鐵太醫醫術高明,但在同輩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他搭著懸絲給葉蓁蓁號著脈,一邊喃喃自語道,“緩而時止,止有定數,這是臟器衰微的脈象——娘娘最近沒受什麼傷吧?”

  素月在一旁答道,“沒有,娘娘自腿傷痊癒後,一直十分小心,皮都不曾磕破過。”

  “那麼可是受到了驚嚇?”

  丁太醫這一問,另外三人紛紛愣住。若說是驚嚇,只有前兩天鬧鬼一事,但是葉蓁蓁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被嚇到,怎麼現在反而有了驚嚇的脈象?紀無咎也相信以葉蓁蓁的膽子,只有她嚇鬼沒有鬼嚇她,現如今這副樣子,其中必有別的緣由。

  丁太醫見三人都只顧沉思不作回答,心下瞭然。在皇宮裡混,裝糊塗是最基本的技能,所以他便不再細問,只說道,“既是受了驚嚇,微臣這便開個安神補氣的方子。”

  “且慢,”紀無咎制止了丁太醫,他看著素月蒼白的臉色,說道,“你給素月也把一把脈。”

  丁太醫依言給素月也號了脈,頓感驚奇,“怎麼會是同樣的脈象?”

  未等丁太醫問,素月便答道,“奴婢沒受傷,也沒受驚嚇。”

  皇后和素月兩人都看到了鬼,沒兩天就出現受驚的脈象,若說不是有人在其中做手腳,誰會相信?紀無咎抬眼看葉蓁蓁,發現她的目光中儘是瞭然。

  “果然有後招兒。”葉蓁蓁冷笑。

  “這種脈象若是持續下去,沒有醫治,會有何後果?”紀無咎問丁太醫。

  “回皇上,若不醫治,會使人身體越來越虛弱,最終……力竭而死。”

  “若是按照受驚過度的方法醫治,可有把握醫好?”紀無咎又問。

  “這個……”丁太醫看到他們的反應,便知這裡頭有內情,斟酌著說道,“如果娘娘的病因起於別處,微臣也不好說。”

  嗯,到時候葉蓁蓁如果死掉,就是被鬼嚇死的,這麼順理成章的事情,估計也就不會有人細究了。葉蓁蓁越想越心驚,此人的手段不止陰毒,而且巧妙,簡直可以說是殺人於無形。倘若她當時真的被鬼嚇出一聲驚叫,莫說旁人,便是她自己,也要相信自己是驚嚇過度了。

  屏退了太醫,紀無咎站在葉蓁蓁的床前來回踱步,葉蓁蓁被他的黃袍晃得眼前發暈,打了個哈欠又想睡覺,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回床上。

  “不行,你不能再睡下去,”紀無咎把已經躺下去的葉蓁蓁拎起來,“素月,伺候你們娘娘穿衣服,你們倆今兒就先搬去乾清宮。”

  主僕同時中招,這坤寧宮中肯定早就被人動了手腳,不管怎麼說先把她們挪到安全的地方再說。紀無咎把葉蓁蓁抱起來,看著她懶懶地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活潑歡快,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劉冬孜蟬和海風夾子的地雷。感謝木頭的兩顆地雷。愛你們~

  那什麼,順手開了句基督教的玩笑,希望信仰這個宗教的朋友不會介意撒,咳咳

  46、收拾...

  紀無咎讓人仔細把坤寧宮搜查了一番,卻一無所獲。他百思不得其解,問葉蓁蓁道,“你和素月可是同時在別處碰過什麼東西?”

  葉蓁蓁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紀無咎轉頭又問素月,“坤寧宮可還有人如你們這般?”

  這時,站在一旁的素風答道,“回皇上,奴婢也有些這樣的症狀,但是比素月姐姐輕微,旁的人都沒有。”

  “你也這樣大概是因為同樣會出入皇后的暖閣,只不過不如素月如此頻繁,也就是說,”紀無咎對著葉蓁蓁總結,“若是有人下毒,一定是下在你房內。”

  葉蓁蓁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王有才他們都快把我那臥房拆了,也未發覺什麼不妥的地方。”

  幾人正疑惑著,外頭鐵太醫來給葉蓁蓁請脈了。葉蓁蓁自昨日搬來乾清宮,已隔了一天多,她自己覺得身上有了力氣,頭腦也清醒。果然,鐵太醫看罷,說道,“娘娘好了許多,再過一兩日,便無大礙了。”又給素月看了看,也是如此。

  雖然如此,坤寧宮還是不能回。

  鐵太醫增減了藥材和劑量,重新開了個方子,囑咐好素月。他提著藥箱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轉了回來,“微臣斗膽,敢問皇上,這炭盆里燃的可是海里香木?”

  紀無咎答道,“正是,你也認得?”

  “坤寧宮也燃這種炭嗎?”

  “對。”

  鐵太醫摸著鬍子,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

  “你可是看出了什麼?”

  “回皇上,這海里香木是南洋特產,太醫院搜集過一些,因為無甚藥性,所以並不引人注意。但是它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只有當地人熟知,我中土之人知之甚少。微臣也是偶然聽呂宋來的朋友提起過。”

  “哦?是什麼?”

  鐵太醫未答,反而問道,“微臣記得皇后娘娘的臥房之中有一盆水仙,它可還在?”

  素月答道,“還在呢,一直開著。”

  “這就是了。海里香木燃燒時產生的香氣會與水仙的香氣起反應,形成一種毒氣,人吸久了,便會現出倦怠體乏的症狀,從脈象上看也看不出是中毒,反而有些像是驚嚇過度。皇后娘娘此次鳳體生恙,想必就是誤把燃燒的海里香木與水仙花放在一處的緣故。”

  一番話說得眾人恍然。

  重賞過鐵太醫,紀無咎屏退左右,把葉蓁蓁拉入懷中,嘆了口氣說道,“蓁蓁,讓你受苦了。”他這次對葉蓁蓁產生了很直接的愧疚之情,因為那海里香是他給她的,她明明不想要,他硬是勸她收下了。

  而且,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後宮之中每一個女人都裝得一手柔弱,其實害起人來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反倒是葉蓁蓁,看起來有些驕橫,與“柔弱”一詞半分關係搭不上,但實際上,她比誰都心軟。被人算計了這麼多回,她也沒弄出一條人命,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願。許才人心計歹毒,她明明有機會斬糙除根,到頭來也只是幫她褪褪毛而已。

  紀無咎忽然就有些心疼葉蓁蓁。其實這個女人,真的不適合待在皇宮裡。

  這時,葉蓁蓁說道,“皇上,這次連您都被算計在裡頭了。”

  可不是麼,海里香是紀無咎主動向太后要的,又是紀無咎主動給葉蓁蓁的。他自己用了幾天覺得挺好,就以為它只是尋常香木,卻沒料到,太后早早地下了扣兒。

  “母后母后,你為何苦苦緊逼,”紀無咎無奈嘆道,他輕輕摩挲著葉蓁蓁的臉頰,“蓁蓁,這次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朕要給你討個公道。”

  “不,”葉蓁蓁搖頭,“皇上,我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哦?”

  “海里香的這個特點太過偏門,整個太醫院大概也只有鐵太醫知道,那麼太后娘娘到底是從何得知?這是其一。其二,能夠把一步一步算計得這麼准,把您和我都玩兒了,而且玩兒的是願者上鉤,讓我吃了虧也只能往肚子裡咽……說句不中聽的,”葉蓁蓁抬眼看紀無咎,“這樣的手段,太后未必會有。”

  她說得已經很中聽了,這樣的手段,太后八輩子也不會有。

  所以說,這件事有太后的參與,但肯定有更厲害的人物在出謀劃策。

  紀無咎是何等聰明之人,方才是太過著急才沒細想,現下被葉蓁蓁這麼一說,他轉眼間已想了個通透,微一沉思,說道,“這種事情應該只有呂宋來的人知道。”

  “皇宮之中可有在呂宋長大的人?”

  “有。朕登基那年,呂宋進貢了十二名美女,朕留下兩名,餘下的賞給了底下的官員。”

  葉蓁蓁聽他如此說,立刻覺得找出了問題所在,“留下的兩人是誰?”

  “……”

  葉蓁蓁挺無語的,這人,自己女人都記不清楚。

  其實這也不能怪紀無咎,番邦異國進貢的美女有不少,他自己常常只留下一兩個意思意思,往後宮裡一放,也就沒了下文。他本身不是個好色之人,對待女人也沒太多獵奇的心思。更何況,他記得那兩個呂宋美女長得黑黑瘦瘦,一點不符合他的口味,所以他一次也沒臨幸過。

  於是紀無咎叫來了馮有德。

  “皇上,兩個美女都姓安,封了選侍,其中一個當年因思念故鄉鬱鬱寡歡而死,另一個現如今已升了才人,居住在搖光閣偏殿。”馮有德答道。

  葉蓁蓁聽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個苦命的人。”

  紀無咎當下讓人帶來了安才人,沉著臉道,“你若不想背上個謀害皇后的罪名而死無全屍,便從實招來:海里香的事情,你曾對哪些人提起過?”

  安才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嚇得跪倒在地,不敢說話,看看紀無咎,又看看葉蓁蓁。

  葉蓁蓁和顏悅色道,“有人把海里香和水仙花放在一起害本宮,本宮知道不是你。你只需要告訴皇上和本宮,此事到底還有何人知道。如若不說,本宮也保不了你。”

  “回皇上,皇后娘娘,是……是賢妃娘娘,”安才人一聽就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流著眼淚說道,“臣妾久居搖光閣,和旁人都不熟悉,平時也無人作伴。賢妃娘娘入宮之後,來過搖光閣幾次,陪臣妾說了幾回話,臣妾便把家鄉的風土人情與賢妃娘娘說了一些。臣妾十分確定,海里香一事,臣妾只和賢妃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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