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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夫中的齊州軍多是與元棠一起守過西營的,因不願與蘇守逵降敵,弧思翰又需要運糧的苦力,被編入運糧差役的隊伍。

  之所以將他們挑出來,是因為夏國士兵比北晟士兵更有步兵對戰騎兵的經驗。

  弧思翰對集中起來的南夏兵不太放心,又將他們與北晟兵臨時編組在一起,其實差役中的南夏士兵不到五十人,就算合力也不敵北晟兵。

  黑虎彭申等人聽說要與北晟兵合作,倒沒什麼彆扭的,就算曾經在戰場上廝殺過,敵人當前,禦敵存活才最重要。

  弧思翰終於也放下一點戒心,將武器分給夏國士兵。

  元棠穿上臨時用樹枝和葉子做成的木甲,雖不及鐵甲,多少能起到一些防護作用,封淙伸手幫元棠系好木甲後的繩子,對元棠說:“一會兒你跟著我守東邊,讓弧思翰他們自己守西邊。 ”

  元棠心裡居然有些興奮,他從未發現自己是好戰分子,他抬起眼,看到封淙眼裡也隱隱跳動著光亮,比起作為階下囚被人押送,果然還是殺一場更令人痛快。

  生於此世,禍亂不息,元棠頭一次感覺到手執兵戈的熱血沸騰和踏實感,不知封淙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封淙看著元棠一笑,俊朗不羈與此刻肅殺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好看極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刀,然後拉起元棠的手,眼眸在火光下明亮異常。

  元棠和封淙躲在臨時用木頭和麻袋草葉做成的簡陋盾牌後,柳言平本與百姓一同回帳中等候,聽說封淙要親自上陣,趁弧思翰不在帳中,也穿了木甲出來。

  “殿下已經為弧思翰出謀劃策,難道北晟軍自己不能禦敵,殿下還是到安全的地方等候比較好。”柳言平有些擔憂地說。

  這位柳長史倒挺有意思,比一般名士少了文質秀弱,更務實幹練,對南夏可謂忠心耿耿,順帶對南夏皇室也一片忠心,要不是鄂吡姜抓住他母親威脅,他是寧死也不會北上的,這一路來與大家共患難,柳言平把封淙視作南夏皇族一般敬重。

  封淙卻對他的敬重有些頭疼,只得提示柳言平先不要出聲,烏蘭人可能隨時會來。

  黑虎一隻耳朵貼著地面凝神諦聽,過了半晌,忽然抬手,躲在盾牌後眾人都屏住呼吸。

  不一會兒,馬蹄聲驟然而起,似乎從四面八方襲來,烏蘭人身著黑衣,形如鬼魅,繞著營地外圍奔馳,將外麵團團圍住。

  營地周圍豎有柵欄,又挖了土溝,烏蘭散騎不能靠近,但他們也不需要靠近,先是一輪箭雨密密麻麻砸下來。烏蘭人的弓力極強,臨時扎的簡陋盾牌根本不堪一擊,很快被射穿了。

  元棠頭一次見識到漠北騎兵的悍勇,他們身上穿的木甲也不太保險,頂著箭雨出去,無異於送死。

  眾人只能用事先準備好的石頭向外砸,但投石的射程畢竟比不了弓箭。

  外面的木柵欄也被烏蘭散騎踏破了,有些飛箭直接射穿了營帳,營中人根本避無可避。

  弧思翰下令:“放箭!”

  北晟士兵朝外射箭,封淙手中也張開弓,瞄準烏蘭游騎的戰馬射中馬肚,那匹馬嘶鳴反倒,將上面的人甩下。

  更多烏蘭騎兵向四面散開,或時遠時近繞著營地,時而往營中射一箭,仿佛存心逗弄。

  北晟士兵便趁著這時收集地上的箭羽,不少人被烏蘭散騎的暗箭射中,但他們缺少箭支,不得不收。

  道箭光閃過,封淙拉著元棠趴到先前布置的木車後,眾人也紛紛效仿,待暗矢由密轉疏,這是烏蘭人第一輪攻勢稍歇——烏蘭人的箭也不是用不盡的,他們主要目的還是掠奪。

  封淙對元棠點點頭,元棠會意,與身後的彭申等人從木車下匍匐向外。

  封淙不時也在木車後放箭,替元棠打掩護。

  烏蘭人只稍退了片刻,又聚集而來,他們知道營中兵士武裝不精,還帶有大批手無寸鐵的百姓,開始嘗試騰挪躍入營中。

  元棠爬到土溝邊,朝土溝里扔下火折,溝中事先推堆積了乾柴枯葉,火星一迸就燃起來,竄起的火光驚得烏蘭戰馬飛跳,又抵擋了一回烏蘭人攻勢。

  然而大火總有燒盡的時候,待火勢逐漸變小,烏蘭散騎又開始圍在外面打轉,這回他們口中吆喝聲更兇惡,即使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元棠也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外面叫罵。

  弧思翰也帶著北晟兵在裡頭罵。

  烏蘭人本打的是急掠急走的主意,浮橋被燒,北晟已經警覺,他們更不能在長河南岸多待,可要是空手而歸,又大為不甘心,這一行人中既婦孺,又有糧草,還無險可守,比劫掠河岸城鎮容易得多,所以烏蘭人並不想輕易放棄。

  火光漸漸變弱,烏蘭人安撫好戰馬,再次開弓朝營中射箭,並在營中人閃躲時沖向毫無遮掩的營地,烏蘭人的戰馬一邊配弓箭一邊配彎刀,進得營中,弓箭不好施展,他們便抽出彎刀橫衝直撞。

  封淙大喝一聲:“起!”

  守在東側的南夏士兵和北晟兵從地上拾起木盾頂在頭上,或武人一組或七人一組,手持頂端綁著鋼刀的木棍,朝烏蘭戰馬馬腿齊齊砍去。

  南夏士兵常以此法與北晟兵對抗,不過南夏的長刀是精煉鍛造的,陣隊也是千錘百鍊默契天成,配合著戰車,足以與北晟的重甲騎兵抗衡,現下刀是臨時改裝的,組隊也是臨時拼湊,威力不如南夏軍隊,對付烏蘭散騎卻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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