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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王麴重重嘆氣。

  王麴安排的會面處是他的住處,眾人相互見禮,詹方見封淙沒有讓元棠與其他隨侍一同退離,微微皺眉,也未說什麼。

  詹方的臉色最不好,他一身素服,滿眼陰沉,他的叔父剛剛過世,還在舉喪期間,蕭家對他的打壓並未停止,目前未他押入大理寺,讓他禁於家中不能出門,今天應該是偷偷過來的。

  “今日請殿下前來,只為商議如何應付蕭氏,”詹方說:“自太后與王尚書病篤,蕭氏幾乎一手遮天,王、沈、詹三家如今同氣連枝,若不能與蕭氏相抗,怕要被蕭完全排擠出朝廷。”

  封淙脫了身上的披風交給元棠,對詹方說:“我不在朝,手中無權無兵,對朝上的事無能為力。”

  詹方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沈靖宣抬眸看封淙一眼,緩緩執起茶杯。

  “殿下的父親文熙太子將被改封榮王,太子生前於國朝之功有目共睹,殿下難道眼睜睜看著太子尊位被人剝奪,讓太子身後都得不到應有的尊奉?”詹方說。

  提到文熙太子,封淙目色一暗,他倚靠憑几,動了動手指,說:“我能回京全賴太后念舊情,請封一事也是靠王尚書在朝中出力,太后和王尚書病倒,我也失去依憑。”

  詹方審視著封淙,傾身向前,說:“都到這時,殿下何必隱忍。三家與殿下在同一條船上,殿下若能合三家之力,怎能說沒有助力。”

  王麴雙手攏在袖中不安地動了動,沈靖宣仍低頭喝茶。

  詹方有些不滿,說:“王兄與沈賢弟今日既然同意赴會,想必都作此想。”

  王麴虛弱地笑了笑。

  元棠將座中諸人反應盡收眼底,沈靖宣怎麼想不一定,王麴簡直像是被脅迫的,看他就是一副亞歷山大不堪重負的模樣。

  封淙說:“詹兄想怎麼做?”

  詹方眯了眯眼睛,說:“方別無所願,只望能扶叔父靈柩歸鄉。”

  王麴的笑都快要垮了,他緊張地用袖子擦汗,沈靖宣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射向詹方。

  座上氣氛一時凝重。

  封淙說:“聽說令叔父過世,還請節哀。詹兄所求之事,我的確無能為力。”

  王麴雙肩微微下垂,像鬆了口氣,沈靖宣依舊沉吟不語。

  詹方大失所望:“殿下既然什麼都不想做,今日又何必應邀來此?”

  封淙說:“雲暘侯邀我來詢問太后的病情,我當然要來。詹兄要想清楚,你要與之對抗的是蕭家還是蕭家背後的人。蕭家得意,不過是借風起勢而已,如今詹氏與沈氏都不得勢,王氏在朝中子弟又被拔除,蕭家風頭正盛,不避其鋒芒反而迎頭而上,只有一個結局,魚死網破。”

  詹方臉色變了幾次,他站起身,上下打量封淙,道:“殿下不愧為文熙太子之子,外面都道殿下空有勇武之力,實則魯莽,分明為訛傳,我看殿下不僅沒有悍勇之氣,還過於懦怯,竟連文熙太子被剝奪封號也能忍氣吞聲。”

  封淙放在案下的手驀然一緊。

  詹方拱了拱手告辭,王麴說:“哎、詹兄慢走,詹兄……”他看了看封淙和沈靖宣,又看了看詹方的背影,一面擦汗,一面追出去送客。

  元棠莫名其妙,說:“怎麼脾氣這麼大,這就走啦?”他坐到封淙身旁,碰了碰封淙的手,封淙在案下握住他。

  沈靖宣露出一絲涼涼的笑意,說:“詹氏果真不同尋常。”

  元棠又一臉問號,封淙看他一眼,說:“詹家故舊都在采州,若讓他回到采州,就如放虎歸山,待他聯合詹氏故舊,自然不用怕蕭家。”

  元棠驚訝道:“不是說現在任征西都督的是錢將軍嗎,那詹方難道是想……”造反嗎。

  “錢奚義一個征西都督,手下將眾不是詹氏故義就是詹氏故交,哪裡比得上詹氏在采州幾代經營。”沈靖宣說:“你想哪兒去了,詹方在京中受如此大辱,他叔父又去了,但也還不至於如此,他不一定就想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詹家在采州的勢力才是他立足的根本,若讓他回到采州,朝廷對他也無可奈何。不過詹方此人用心的確值得斟酌。他今日來,並不只是為回採州,坐擁強藩與宗室暗通,詹方的野心可不小。”

  封淙一手支撐著下巴,一手仍然握著元棠的手,拇指不住摩挲,似在思考什麼,他笑著搖搖頭。

  沈靖宣挑眉道:“天賜良機,詹氏有財有兵,殿下竟如此讓他走了?”

  “遠水不救近火,”封淙答道:“就算詹方再憋屈也不能因此反叛,因為師出無名。詹氏恃兵而強,志不同道不合,我留下他有什麼用。”

  封淙和沈靖宣都靜了片刻沒說話,沈靖宣氣定神閒喝完一杯茶,才說:“封淙,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封淙說:“以你的才品和家世,來日未必沒有機會,不必把路走絕。”

  “才品家世……”沈靖宣略有些嘲諷,他說:“祭酒博士聯合士子和儒學世家反對陛下改封文熙太子,如今陛下還須安撫他們,詔書發不下去,但也只是暫緩而已。陛下諸般試探意在上筠,若太后若還不能病癒,陛下恐怕就要下詔將桓王召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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