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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了家世,元棠才發現袁家與蘇賀兩家都有些淵源,袁將軍與蘇將軍有過北征同袍之誼,袁將軍故去時,蘇家還派人來弔唁。如果不是元棠進宮了,其實應該會與蘇子聰結交。

  而賀家當年也曾在沈將軍帳下為參將,北征後賀家南回,賀老將軍到南方曲陰郡當了太守,賀櫟方的大哥還留在軍中。

  三人一開始說話還有些拘謹,後來漸漸也聊開了。

  蘇家和賀家有些往來,蘇賀兩人年齡相仿,又都要到太學上學,蘇子聰進京後不久就與賀櫟方熟悉起來,兩人都是武家出身,有志發揚家風,於是都決定進講武堂學武學。

  元棠等他倆找助教報了名,三人才一同結伴而回。

  蘇子聰有些神神秘秘地問元棠:“太后怎會點了你進宮當伴讀,聽說文熙太子嗣脾氣不太好……”

  賀櫟方也一臉同情,他隨兄長住在進城,知道的事更多,說:“起初太后從王家子弟中選了一人入宮,沒過多久就離宮回家了。後來又從高貴嬪家平川高氏,太子妃娘家晉顏宗氏選人,都沒在宮裡留多久,宗氏的小郎君據說是被抬出康馨殿的。為了這事太后娘娘還專門請太子妃入宮安撫。”

  宗氏子弟元棠知道,說從宮裡抬出去有些誇張,元棠聽說他離宮時摔斷了胳膊。元棠沒在宮外待幾天,還沒來得及聽進城的八卦,原來封淙在京城裡已經完全是個惡霸形象。

  元棠說:“我聽宮人說宗郎君是騎馬摔傷的。其實殿下的脾氣不壞,人還挺好的,你們與殿下相處過就知道了。”

  封淙行為有些不羈,做事還是有度的,不知外面把他傳成什麼樣,也不知有沒有人故意誇大某些事。

  蘇子聰和賀櫟方聽說要和封淙相處,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元棠說:“殿下也選了武學,明天也去講武堂。”

  兩人更驚訝了。

  元棠以為蘇子聰和賀櫟方只是因為要和封淙一同上課驚訝,半個時辰後,景舒覺親自來到封淙住處,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大家在驚訝什麼。

  景舒覺走得太快,完全放棄了一貫的端方雅重,發白的鬍鬚因走路太快被風吹亂,可見很急。

  “臣景舒覺求見殿下。”

  封淙會在景舒覺的課上打瞌睡,心裡對師長還是有敬意的,只是有些行為不太遵循世俗章法。

  景舒覺過來,封淙和元棠正在用午膳,沒有外人,兩個人都胡亂撒著腿坐,封淙立刻放下筷子,還不忘扯平坐亂的衣擺,出去迎接景舒覺。

  景舒覺有話要說,宮人都退出去,只有元棠還留在屋裡。

  元棠自覺當起沒存在感的背景板,端茶倒水。

  景舒覺說:“殿下為何要選武學,殿下入學雖晚些,然而才智過人,若學經、史,不出三年亦可學有所成,今天下重文採風尚,武功雖有所強,始終不受文士推崇,況且武事終究非……正道,宮中諸皇子無不精讀經、史。殿下若不嫌棄,老朽願傾囊相授。”

  大夏國內習性還是重文輕武,朝中掌權的都是士族,士人尤以輕緩文雅的風姿為好,有些崇尚玄道的人家尚清靜無為,將俗事庶務視為雜塵之擾,武事更為下品。

  雖然太學開設了武學堂,除了些許將門子,無人願意學武,要在大夏立足,家世、文采、清名才是根本。景舒覺還有一層意思表達得很隱晦,元棠摸索著猜出來的,經、史是諸皇子必須研讀的課程,因為統御王道由此而出,景舒覺以先太子老師的身份,原意傾囊相授,希望封淙與其他皇子一樣學習“正道”。

  景舒覺殷切地望著封淙,昏混的雙目中儘是期望,不知是在看封淙,還是在看當年驚才艷艷的文熙太子,他又壓低聲音說:“殿下可知,士人皆對文熙太子感念不忘……”

  元棠手裡動了動,茶水在杯里抖出絲絲波紋,封淙忽而起身,朝景舒覺執禮而拜,打斷景舒覺:“學生難當景祭酒厚望。”

  元棠擺好茶杯,默默退到封淙身後。

  他們的談話太危險了,景舒覺當是一時情急才失言。讓封淙學皇子所學,說那些還對文熙太子念念不忘的人,隱隱已經有些鼓動的意味。須知皇子所學不僅為了增長學問,也代表聽他們擁有一定繼承資格。

  景舒覺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撫平鬍鬚喘氣,警敏地瞥著房間內外,才問:“殿下是否擔心被懷疑,若如此,殿下可先選武學,住在太學,老朽可避人耳目每夜來授課。”

  景舒覺可謂用心良苦,至於被誰懷疑,他們都心知肚明。

  景舒的學識和聲望資歷是夏國文士中佼佼者,到底是他一人對先太子感情太深,還是與其他文士有連結,一時不好說。

  不管他背後是否有人,封淙都不會答應他,不僅不能答應,恐怕還得疏遠這位博士祭酒。現在想來,幸好封淙一開始對經史之類的不太感興趣,沒有入景舒覺門下,不然更複雜。

  封淙說:“景祭酒,學生並無擔心,只是想學,所以選了武學。”

  景舒覺瞪圓了眼睛,似乎想在封淙臉上找些答案:“你……果真這麼想,還是……還是……我問你,起初太后請我到宮裡教你,你是否為自污才故意那般放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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