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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棠還沒有官職,從京里上任比從霽颺上任麻煩得多,蕭家要是想整治元棠,可以在他做官的時候卡一道。

  元棠心思活絡,問周顯沛:“如今京中果真沒有人可以壓制蕭家?”

  周顯沛撫掌道:“找你來正是要說這事!蕭家兄弟以外戚當政,深得陛下信任,出入禁中參掌機要,除了蕭家兄弟外,陛下信任的其他人皆是寒門出身,勢力不如蕭家兄。”

  “當年沈尚書離朝,推薦現在的尚書王嶒接任。王嶒亦為外戚,是王太后的親哥哥,那時太后還在朝聽證,王家也曾風光無限,這些年太后退居深宮,王家行事低調許多,但王尚書的一直穩坐尚書之位。早年支持沈尚書的人受蕭家一派打壓,如今還能在朝的,多是早投了王家。王沈兩家乃通家之好,到如今關係亦和睦,你進京後若能有機會,儘量結交王家子弟。”

  元棠在山莊也留心了解過一些朝局,便問:“所以現在朝中分兩派,蕭家一派,王家以及當年支持沈尚書的人是另一派?”

  周顯沛眼中頗有深意,說:“未曾分野明朗,但朝中官員以及外鎮將領或多或少都有傾斜的一方。譬如征北都督府,桓王殿下受先帝之命鎮上筠時正是太后輔佐先帝處理朝政,多年來殿下為陛下鎮守上筠,卻與王尚書關係密切。再如鎮江水上游的征西都督府,如今的大都督錢奚義是君陽錢氏,是蕭侍中推薦上任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元棠懂得,只要蕭家不是一手遮天,他在京城總能找到安身之法。

  元棠幾次聽沈靖宣提起太后,封淙又是被太后接進京城的,不免有些好奇:“舅舅,能給我講講太后麼?”

  周顯沛說:“太后出身菏鄴王氏,先為太子良娣,先帝登基,太后生文熙太子及當今聖上,由淑妃進位為皇后。先帝有疾時常不能處理朝政,於是讓太后輔政,直到當今聖上登基,太后才退居深宮。”頓了頓,又說:“太后雖不再參理政事,王氏卻從未退出朝堂,王尚書如今施為與早年太后一脈相承,陛不像信任蕭家兄弟那樣信任王尚書,但尚書一職卻未能委任他人。”

  周顯沛又將自己所知的京中各家族關係及風俗人情揀要緊地告訴元棠,一再囑咐,還是不放心,唯恐元棠一個人在京城應付不過來。

  帶著周顯沛的千叮萬囑,二月初,元棠與霽颺各族挑選的子弟乘船出發,他們的船沿蕖水向南至埠江,再由埠江水道直至江水,在上筠渡口過江。

  江潮湧向天際,江風猶帶三分寒意,風與水偕行,無所拘束暢遊天地,元棠立在船頭,看到這樣開闊的景象,心情也變得暢快。

  大夏皇都矗立江邊,先入目的是翠色煙柳。風從水過,野性已被馴化,到達岸邊時變得柔情似水,滿懷憐惜地拂開楊柳枝條,將麗人的覆面柔紗吹開一角,窺探玉雪肌膚堆作的粉牆和三千青絲盤成的烏瓦。

  船一路滑向城東的入城水道,渡口船滿為患,元棠他們清晨入城,過午才將行李裝車離開碼頭。

  大夏南遷以前,皇都襄京就是江水南岸最大的城市,經過百年營造,都城氣象更華貴殊麗。

  這座都城猶如一位盛裝打扮的貴婦人,玉質金相,珠翠加身,連面靨都是金粉掃染。

  車隊經過街市,沿街店鋪商品琳琅,旗標錦繡招展,羅綺遍身者穿行如水,花團錦簇,一路上元棠都挑著車簾向外看。

  袁德控馬到元棠車邊,笑著說:“看來咱們此行不僅要保護阿郎,還得將阿郎看緊咯,別讓他被迷了眼掉入哪個溫柔鄉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護衛車隊家兵一年裡與元棠混熟,知道家主好脾氣,聞言都笑起來。

  元棠自己也哈哈大笑。

  要知道他一穿來就在被戰亂侵擾的邊城,隨後又在山莊守孝,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市井的熱鬧與繁華,現在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山夫。

  正好路邊彩樓上有幾位小娘子臨窗而坐,大概見元棠長得不錯,又被僕從護擁,隨手從果盤上挑了一粒果子,用香帕一包,擲到元棠車上。

  樓上女子也嬌笑一片。

  袁將軍多年前在京中置有一宅,派家僕看管,元棠從霽颺出發前就已讓人送信到京中,到京後直接可以入住。

  夜裡,小廝點燃艾草熏遍房間每一個角落,天氣回暖,蚊蟲也多起來。

  月上柳梢頭,元棠望著朦朧月色出神。

  出發元棠又收到一封沈靖宣的來信,沈靖宣在蓬吳沈家,寫信時還不知元棠要上京,說了些之前遊學的見聞,又提到封淙還沒離京。

  沈靖宣不在京中,不了解封淙的近況,在信里也就隨筆一提。

  既然來了京城,元棠肯定要見見封淙,相隔一年,他們幾乎算斷了聯繫,封淙應當還在宮裡,也不知怎麼才能見到。

  翌日,元棠先到禮部報導,他奉詔進京,必須先告知禮部人已經來了,接待他的吏員說,各州郡士子已陸續進京,五日後皇帝將在宮中匯文殿召見,隨後才正式入學。

  從官署出來,元棠居然遇到了乘車經過的蕭擅之。蕭擅之的馬車後跟著一大群僕從,他坐在車上,與一名僧人交談,沒有注意路旁的元棠,倒是元棠從車馬排場一眼就認出了他。

  還有幾天空閒日子,元棠帶著準備好的禮物,打算好好拜訪袁家在京中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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