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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再難的環境,她都能很快地適應,並且傾盡全力地給身邊的人一些幫助。他的小太陽,在哪裡都是個小太陽。

  他原本以為她是一朵經不起風吹的嬌嫩花兒,卻沒想到,她也可以做一顆堅韌的草。不過即使是草,也是漂亮的,沾著露水,青蔥翠綠,堅強得讓人心疼。

  只除了夜晚的時候。鋪子簡陋,窄窄一條兒,江聘摟著她擠在上面,蓋著棉衣睡。她睜著眼睛看帳頂,半晌也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便吸吸鼻子,翻身蜷進他的懷裡,摟住他的腰。

  江聘拍拍她的背,嘆息。

  他們都知道,還是有惦念的。在遙遠的達城,他們還有兩個嬌軟的娃兒。

  他們一定要好好的,早一些,再早一些回去見他們。

  74、章七十四 …

  白日裡還好, 忙忙碌碌的,一天也就過去了。可一到了晚上,夜深了,一切都安靜下來, 對兩個孩子的思念便也就湧上了心尖兒。

  打不散, 消不去。

  鶴葶藶只要一閉眼, 眼前就會出現兩個娃娃笑起來的樣子。一幅幅場景, 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晃。

  在小搖籃里睡大覺的,在她懷裡咧嘴傻笑的,還有跟江聘鬥氣逞凶的…

  咕嚕有單邊的小酒窩,呼啦有單邊的小梨渦。他們只要隨意一咧嘴,便就會甜的不像話。

  酒窩是隨了她,梨渦來自於江聘。只是他們都都是淺淺的,不笑的很開根本看不出來, 誰想到兩個娃娃隨的這樣好。

  有時候想的太狠了,她心裡便會難受, 酸澀得疼。怪自己當初的狠心, 在他們這樣小的時候舍下他們走了那麼遠, 不是個好娘親。

  見她悵然若失的樣子,江聘也心疼得不行。便就會抱著她勸慰,哼哼呀呀地給她唱不成調的曲子哄她開心。跟她說孩子們會理解她的,再學著那咿呀的小奶音,叫她娘親。

  鶴葶藶本來心中難過,被他這麼一挑弄, 也笑起來。

  若是天色不算太晚,他也會給她畫兩幅畫來,逗她玩耍。

  鋪一張宣紙,再用墨筆和硃筆在上勾勒。畫咕嚕擰著小眉毛往他懷裡撒尿時的狡黠樣子,還有睡覺時總是不經意就吐了幾個泡泡的呼啦。

  他這一年都在忙來忙去,圍繞著軍營和孩子轉個不停。連靜下心來看兵書的時間都要擠一擠,更是沒工夫去畫畫。

  但江聘就是有這個本事,提了筆隨意揮兩下後便就不再手生。無論是花鳥魚蟲還是美人月色,他都是信筆拈來。

  鶴葶藶還曾笑過他,若不是生在這個年代,他怕是會做了個國畫大師。

  一想到一身兵痞氣、歪理一大堆的江聘會留著山羊鬍子、攥著小狼毫筆教學生的樣子,姑娘便就笑開了花兒。

  他畫的極好,生動又傳神。鶴葶藶捧著畫看來看去,看濕了眼眶也捨不得放下。

  她那兩個總是活潑得讓人頭疼的小寶貝,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念她,會不會因為嘗不到娘親的奶水而委屈得哭鼻子?

  她已經兩個月沒有抱過他們了。軟軟香香的兩個小糰子,渾身都是甜膩膩的奶香氣,沒一點小男子漢的味道。

  不過這皮實勁卻是隨了他們爹爹,一言不合就是放開了嗓子哭鬧,誰也勸不住。可自己的孩子,哭起來的聲音,也是好聽的。

  江聘也跟著她一起看。他站在案邊,手環著她細細的腰,把下額枕在她的發頂,安靜的,呼吸都放得很輕柔。

  爹爹和娘親都是俊俏的人,兩個小孩子雖然小,卻也看的出來些底子。咕嚕的眼睛很大,又黑又亮,像顆瑩潤的黑珍珠。呼啦則是狹長的眸子,眼尾挑的有些妖艷。

  他們被養的極好,白嫩嫩,圓滾滾,兩顆小湯圓似的。讓人看了便就會軟了心,只想過去親親抱抱。

  明明是雙生子,兩人的長相卻是差了許多。幾個月的小孩子都是那副樣子,可這兩兄弟卻是極容易便可分辨得出來。

  他們的眼下都有顆淚痣,不過咕嚕的是在左眼的眼尾,呼啦的則在右眼。圓圓的,很精巧的樣子,嵌在他們嫩白的小臉兒上,總是莫名地讓人覺得會很美味。

  一想起這對兒娃娃,鶴葶藶心都要化了。那軟軟的嘴唇貼在她臉頰上的觸感,還有他們嘰嘰咕咕地發出些聽不懂的聲音時可愛的樣子,都讓她覺得幸福。

  江聘跟著她一起笑,用鼻尖去蹭她的臉,或是伸舌頭去舔她晶瑩的耳垂。

  可笑著笑著,又會絆幾句嘴。無聊又幼稚的鬥嘴,像幾歲的毛頭小孩似的,他們還是樂在其中。

  她鼓著臉頰指著畫跟江聘鬥氣,非說咕嚕的鼻子和眼睛像她。大眼睛高鼻子,精巧又可愛。江聘就逗她,小孩子的鼻樑還沒長起來,怎麼就看出她的影子了?

  明明是呼啦的眼睛隨了他,狹長又精緻,眼尾的弧度那樣的漂亮。

  姑娘不高興,掐著他的腰繞著桌子轉來轉去地和他鬧,嘰嘰喳喳吵個不休。

  那副畫還鋪在桌面上,被他們帶起的風吹揚了紙角兒。兩個娃娃並肩躺在一起,笑盈盈地看著爹爹和娘親玩兒。

  可鬧夠了停下來,還是會神傷。

  有時候在夜晚生起的火堆旁,看著江聘被映得紅紅的側臉,鶴葶藶便就會失了神兒。他輕輕笑起來,唇角那會有一個淺淺的小窩,鼻樑高挺,眼睛溫潤黑亮。

  整幅畫面生動明快,又意外的溫暖。

  她會湊過去捧起他的臉,嘟囔著說,你和我兒子長得真像。

  江聘啞然,又失笑。旁邊還有許多的士兵走動著,看著他們,姑娘倒是不再害臊了,任由他環著。她柔順地靠在他的肩上,視線飄渺著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收到家裡來信的時候,是她最高興的時候。傳信兵一拿來那張薄薄的信封,鶴葶藶都會樂得合不攏嘴。淺黃色的信紙,上面是貴妃娟秀又大氣的字跡。

  有時會寫多些,有時會寫少些。都是跟他們大略地說一下近來的家常瑣事,還有對他們的掛念和一些叮囑。天涼要加衣,要好好照顧自己,凡事都要加小心。

  不用惦記家裡,一切都進行得井井有條。達城很安穩,民眾一心,大家都盼著他們凱旋歸來。老夫人也很好,每日含飴弄孫,笑總是掛在臉上。

  孩子們又長大了些,更漂亮了。還是原來那樣,總是哭鬧。不過她留下來的那些小玩意還真是管用,只要晃一晃小撥浪鼓,就能安靜了些許。

  還有就是,爹爹不在,咕嚕都不愛撒尿了。

  她捏著那兩張紙,對著月光和燭火,一字一句慢慢地讀。恨不得看上一千遍一萬遍,還嫌不夠。

  就像是一年之前,她靠在燭台邊瞧著江聘給她的信一樣。一行行的,全是思念的難過。

  那些字讀起來的感覺,又甜又苦,澀澀得難以下咽。可幾日未吃,卻又饞的心都疼了。

  寫回信是一件大事,鶴葶藶總要先洗了手,細細地斟酌一番,才敢下筆。她明知道孩子看不懂,卻還是盡力把每一個字都寫到最好,摻進屬於娘親的愛。

  她心裡有許多許多的惦念和愧疚想要表達,可握緊了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只能一遍遍地囑咐著那些瑣事,說著她的想念和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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