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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聘怕她受苦,傾盡全力地把她安置地細緻妥當。雖然事務繁忙,可還是抽出一切時間陪著她,事事經心。

  鶴葶藶不鬧他,也不喊累,一點沒有貴家女子養出來的嬌氣勁。還總是勸他不要這樣緊張,她很好,過得很習慣。

  她很有番本事,苦中作樂,自得其樂。

  行軍路上,自然不比平時。沐浴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有的時候髒了的衣服也要很久才會洗。這裡的風沙大,在戈壁沙漠遇上大風的時候,連天色都是黃的。

  鶴葶藶習慣得很快。平日裡那樣愛乾淨的姑娘,現在整日裡穿著不乾不淨的衣物在風塵里跑來跑去,卻也不抱怨。

  江聘還是心疼,總覺得委屈了她。姑娘只是笑著搖頭,倒是反過來抱著他勸慰。

  這條路上的艱辛她早就想到了,隨軍也並不是一時衝動,是細細考量過的,是以從未覺得辛苦。只要和他在一起,便就有了底氣,再怎麼都不覺得難過。

  鶴葶藶心思細密,想的總是多些。因為她的到來,還是或多或少得給軍隊添了些負累。雖然沒人說什麼,她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她本來就勤快,也不貪懶好擺架子,便也就力所能及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生灶做飯的事情有專門的士兵負責,可到底是大鍋飯,做飯的又不是專門的廚子,食材也有限,燒出來的東西雖算不上難以下咽,到底還是不好吃的。

  鶴葶藶以前在家中的時候便就喜歡鼓搗這些東西,現在隨了軍,正好倒成了門好手藝。她對這些有著天賦和自己的領悟,生火搭灶用不著她,她便就在調味上下些心思。

  江聘知道她心裡的那些小九九兒,也不阻攔。只是給裹緊了圍巾披風,便就隨著她去弄。

  她倒也是厲害。還是同樣的菜肉,經她的手加了些油鹽醬醋,燒出來的東西味道竟是驚人的好。

  雖比不上精心調製出來的美味佳肴,在這樣的環境下,卻也是讓人歡欣愉悅。將士們行軍本來就疲憊,現在伙食變得這樣可口,心裡也是鬆快了很多。

  到底是民以食為天,一時間,底下的士兵對於這個跟著將軍的小夫人的推崇之聲變得甚高。甚至直逼江聘。行軍的枯燥勞累也緩解了三分,軍心更是穩固。

  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們對她很是尊敬,見了她總是要恭恭敬敬地停下來行個禮,說句夫人好。鶴葶藶心裡高興,做事也就越發精心。

  江聘跟她調笑,說她好手段。這群士兵他降服著都有些吃力,她倒是輕輕鬆鬆便就給拿下了。姑娘更是歡喜,撲到他的懷裡彎著眼睛笑眯眯,喜滋滋地邀功。

  怎麼會不喜歡呢?她就像是道漂亮的風景,如同泥潭裡開出的清新的花。柔柔的,靚麗自然,給人帶來歡樂和幸福。

  路上總有些磕磕絆絆,士兵們的衣裳有時候會破損。他們又不經心,口子就像是小孩咧開的嘴,越來越大。鶴葶藶見了,便會給他們些針線,讓他們自己去縫。

  有時候那些手笨的不會,厚著臉皮來找她,她也不會拒絕。就和和氣氣地給補好了送回去,有閒暇的時間,還會指點一二。

  這事剛開始的時候江聘不知道,便就罷了。後來被江醋王知道了他家小妻子天天還要抽空給傻大兵補衣裳,發了好大的一頓火,鶴葶藶無奈,便就不再做了。

  一路上驚險是有的,難過是有的,甚至一些更不好的事情,也是有的。

  不過沒關係,他們都挺過來了,情況在變得越來越好。

  有時候,江聘會摟著鶴葶藶問,會不會後悔和他來。

  如果她當初選擇留在達城,根本不會經歷這些風吹雨淋。她還會是那個被嬌寵著的姑娘,錦衣玉食,每日裡被安置得妥妥噹噹,看花彈琴,悠閒自在。

  她便笑,說從未悔過。和他在一起,總是踏實的。

  她寧願穿著粗布衣褲,陪在他身邊笑笑鬧鬧,便就高興了。比起每日提心弔膽德坐在窗前,想著不知道在何方,在作甚的他,現在簡直太好。

  而能為軍隊做些事,就更是幸福。

  除了苦難,還是歡樂更多些。鶴葶藶不是個愛愁眉苦臉的性子,江聘更加不是,只要能看著愛人的臉,心中總是住滿陽光。

  有時候會遇上平坦的路面,得了空子,江聘就教她騎馬。由幾萬精兵護衛著學馬術,這倒是有史以來頭一份兒。

  天氣晴朗,微風也算是柔和。士兵們有序地前進著,江聘遣了副將去調度,自己則是拉著他的棗紅馬到旁邊去,以權謀私地陪著他家的姑娘玩兒。

  鶴葶藶以前沒接觸過這種事,唯一的一次也只是一年前由江聘帶著去馬場轉了轉。看著昂首擺尾的高頭大馬,她最開始還有些打怵。

  江聘朗聲地笑,環著她坐在身前,用臂夾緊了,慢悠悠地駕著馬轉圈圈。姑娘小聲地哼哼,從原本的眼睛都不敢睜開,到後來興奮地看著向身後疾馳的景色笑。

  到了最後的時候,不要江聘在,她也能一個人騎著馬不害怕了。雖不敢跑的飛快,但跟上隊伍的腳步還是綽綽有餘。

  姑娘的翅膀硬了,江聘便就退下位來,任勞任怨地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笑顏如花的側臉,無聲地笑。

  有時候周圍地勢寬闊平整,環境又安全,鶴葶藶也會放了膽子由著馬跑起來。江聘不放心,就擺擺手派一隊騎兵跟上去,自己遠遠地望著。

  她不會玩太久,跑到隊伍的前方便就停下來,等著江聘到。身後的騎兵們個個精神抖擻地跟著,黑色的大馬個個油皮發亮,氣勢十足。

  姑娘昂著頭,彎著眼睛跟和她問好的士兵應著話兒,氣息因為激烈的動作有些不勻,鼻尖上染著汗。江聘過來揉她的頭髮,笑著贊她有女將之風。

  鶴葶藶捂著唇笑,從自己的馬上蹦下來要上他的,搖搖頭說不會搶江大將軍的功勞。旁邊的士兵聽了,肩膀顫動,卻又被江聘威脅,憋著不敢笑。

  除了騎馬,她還學會了很多別的事情。比如說耍兩套不入流的劍法,拉著弓射出一支落地距離短短的箭,搓搓手耍些花拳繡腿。

  剛開始是她自己想學,江聘不讓。後來想著能學些本領,對她自己也有好處,便也就教了。奈何姑娘實在是個太柔弱的姑娘,細胳膊細腿兒的,什麼也做不好。

  江聘也不太在意,只當給她強身健體,逮著安營紮寨的空檔,便就教一教。

  雖然鶴葶藶只是半瓶子酒,半點拿不上檯面。但兩人一起在月色下拿著銀劍比比劃劃的,倒也別有番意趣。

  周圍的士兵見了,也只是善意地笑笑,見江聘心情好的時候,一起起個哄。姑娘便會臉紅紅地不再玩,江聘則沉著臉罵,摔了袍子要揍人。

  這幅場景,也算是漫漫征途里的一點生趣吧。

  鶴葶藶變了許多,風吹日曬的,原本白皙得像是玉蘭花瓣似的肌膚黑了些。腰肢兒更細了,下巴也尖了。不過眼睛依舊閃亮亮的,唇邊總是掛著盈盈的笑。

  江聘原來所擔心的事情一件也沒有發生,她從來沒哭過,也沒喊過一句難受。就連一次戰鬥中他受了傷,她顫著手給他上藥包紮,紅著眼,卻也沒掉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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