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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可有一點喜歡我?”天將明,他壓在我身上不知疲倦地頂弄著,濡濕的長髮貼在頰邊,更顯得臉龐瘦削而剛毅。

  “有啊,我喜歡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我摸過他的眉眼、薄唇,緩緩向下,在心口的肌膚上流連了許久,又揪住那抹殷紅重重一掐。

  他苦澀一笑:“還是……一樣的結果,我又何必再問呢。”

  我彎起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我告訴了你答案,你卻不懂,又或者根本不信我說的話。罷了,是真是假都無所謂,我揚眉笑道:“相公你這般厲害,以後不論我跟了誰都會想著你的。”

  他忽然大笑起來:“想我?我寧可你不要想著我!”

  指尖在他濕滑的肌膚上柔柔打著圈,我的眼前已模糊一片:“有這樣美好的回憶,我不會忘,你也不會。”

  “是啊,我忘不了,與你一起的所有都在我腦中深深印刻!但你可知道,看不見你,得不到你,僅有回憶不是顯得更加殘忍?也是啊,你從來都是個殘忍的姑娘,我到底做了什麼要遇上你!”

  我的心一陣抽痛,身子一緊,他頂至深處噴she而出,我恍如死去一般,溢滿心房的,不是溫馨,不是幸福,卻是無邊亦無垠的悲涼……

  霧深九重

  昏昏沉沉睡到晌午,他早已不在身邊,雖是意料中的事,可我依然難受了很久: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會緊緊將我擁在懷中,從不會棄我而去,如今,難道真的成了陌路之人,歡愛過後再無情意?

  我強打了精神穿衣梳頭,步出屋外,艷陽高照,眯起眼看那透過葉fèng灑下的縷縷金光,我的心卻寥落如深秋。

  “姑娘起身了?快來吃早膳吧!”我一回頭,見醍醐拎著食盒咧嘴而笑,心中一寬便道:“多謝你了,嗯,盟主他,現在何處?”

  “一大早便出門去了,恐怕要幾日之後才會回來,姑娘不必掛念!”

  我隱隱鬆了口氣:原來是有事啊,不是故意丟下我的,可要幾天見不著他,我……“姑娘,你知道這次有哪些大俠要來嗎?”我搖搖頭,他扳起手指開始滔滔不絕,我吃著點心味同嚼蠟,他說了什麼一概沒有聽入耳中。

  一日午後,我躲到一處高樹上乘涼,忽聽醍醐在下面叫道:“姑娘,盟主大清早就回來了,那些個江湖豪傑也到了大半!”

  我躍下樹急聲問道:“他在哪兒?”

  “好像在那一頭。”他朝遠處一指,擠眉弄眼的不知笑些什麼,我提了裙子直奔過去,老遠便瞧見一個窈窕的粉色身影,她側身而立,手裡舉著一朵薔薇湊在鼻翼間,半閉著眼柔美微笑。我心頭一堵,立刻猜到了她是誰,可她為何在此,又為何如此模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正是等候情郎的懷春少女麼?

  我舉步走近,她飛快地轉過身,那欲語還羞的眼波,兩頰上朵朵緋紅映染,可在瞧見我的剎那頓然僵住:“你是誰?”

  我摸摸臉,來得太快,忘戴面紗了,看她那又驚又妒的眼神,我有了些許安慰:“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姑娘你在等誰。”

  她倨傲地揚起下顎:“我等的,自然是此間的主人!”

  她在此等候,必然是事先約好了的,我難耐滿心的酸楚,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道:“姑娘可是姓申?”

  她微微一瞥:“哦?你知道我?”

  雖是疑問的語氣,可其間的得意與傲然顯露無遺,我只點了點頭:“白道的第一美人嘛,天底下又有幾人不知道的?可惜……”我故意瞟過一眼,“旁人只道申姑娘武藝高強、天姿國色,其實啊,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加小丑!”

  “你胡說什麼?”

  她柳眉倒豎,猛地朝我垮出一步,我輕輕閃過,不動聲色道:“我怎會是胡說呢,當初輕鸞君有傷在身,你硬要與她比武,不但害她身中劇毒險些身死,還恬不知恥地到處宣揚你白道勝過魔域,如此趁人之危,你說是不是小人行徑?後來盟主負傷,你又厚著臉皮硬要住進梅鴻樓,讓你爹上門提親,弄得江湖上人盡皆知,可到了最後反倒是賠上了清譽,叫人看了笑話,如此又算不算是醜態百出?可惜你還是不知悔改,又巴巴纏上來,以為他會對你另眼相看嗎?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氣得渾身發抖,可不一會兒又冷笑道:“你是魔域的人吧,嫉恨本姑娘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盟主是不是對我另眼相看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我略略頷首:“確實不是我說了算的,可我卻知道,這天底下能叫他另眼相看的女子並不多。”

  我斜睨過去,她果然沉不住氣:“瞧你那得意樣兒,莫非其中有你?”

  我嫵媚一笑:“你說呢?”

  其實不需我多言,她自然看得出來,我不是白道的人,卻能出現在梅鴻樓,當然不會是普通人。她咬著牙面如寒霜:“魔域的妖女,你得意什麼!盟主那樣的人物又怎會看得上你,他會願意娶你麼?別痴心妄想了!”

  我一愣,定在原處:自從再見面到現在,他再未提過娶我的事,難道真的如她所說……見我沉默,她洋洋自得:“怎麼,叫我說中了吧,他才不會跟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妖女有瓜葛呢!”

  我回過神淡然而笑:“沒有瓜葛?你可知道我在梅鴻樓住了多久,每日裡歇在誰的房間、誰的床上?這樣還說是沒有瓜葛嗎?”

  她一掌拍過:“不要臉的女人!不許侮辱盟主!”

  我輕巧地閃過,她卻步步緊逼,此刻我二人都無長劍在手,可論武功我必定比不過她,背上、肩頭挨了幾掌之後,我有些趔趄:這申飛雪可真夠狠的,難道非要打死我不可?

  胸口又挨了一下,我忍無可忍,揚手剛想施毒,可一想到他再三叮囑我少用毒香,便生生忍了下去,卻不料耳邊卻傳來一聲大喝:“你在做什麼!”

  手腕被狠狠扯開,我猛地撲跌於地,“申姑娘,你沒事吧?”我勉強撐起身子,聽那低柔的嗓音安撫別的女子。

  他們不知膩乎了多久,我揉著胸口站起身來:“是她先動手的!”

  他緩緩轉身:“那你也不該施毒害她。”

  我抬眼大喊道:“我沒有!”

  “哦?是沒來得及,還是壓根沒想過用那麼狠毒的手段?”他上前一步逼問道。

  我怒目圓瞪,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我恨他維護別的女子,我恨他對我沒有半點信任,我恨他的無情無義,我也恨自己此刻的心痛與悲傷!他眼裡沒有一絲的憐惜,只深深擰著眉,看我一身的狼狽,看我眼帶淚光,看我憤然朝他踢出一腳,他直直站著,沒有躲開。

  申飛雪一臉的得意,見他回望,又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我冷冷笑著,飛快壓低他的頭,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聽著申飛雪發出的驚叫,我格外泄憤,他面色陰沉、眉目含霜,我嗤笑了聲扭頭就跑。回了屋,胡亂塞進幾顆丹藥,又將桌上的茶碟摔到地上跌個粉碎:我不要你對別人好,你明明只疼我一個,又怎能對別的女子心生愛憐?

  過不多久,他來了,我有些欣喜,誰知他的第一句話竟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幾乎從不對我說一句重話,此刻居然為了另一個女子對我怒言相向!我的胸口泛起撕心的疼痛:“我說了是她先動手的,信不信由你!”

  “若不是我來得及時,她是否已氣絕當場?”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似乎我已是與他無關的人,眸中漸漸升起薄霧,我暗自握緊了拳頭:“既然你覺得自己英明神武,那又何必問我!”

  “那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若再讓我看見你傷害她,決不輕饒!”我扭開臉,心中苦澀難當:什麼時候,他竟也會如此對我說話。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再不會有以後了。”

  他將地上的碎瓷片踢開:“還有一件事,你為何要當著她的面與我親近?看到她傷心難過,你是不是歡喜得很啊?”

  我又氣又苦,胸中翻絞著難言的痛:“我的男人,我愛在哪兒親他就在哪兒親他,有錯嗎?”

  他哂笑不已:“你的男人?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拿我當氣她的工具嗎,你要抱便抱,要親便親,拿我當傷害別人的工具,只為了一己之私,做得好啊!”

  我默然而立:他說的確是我當時所想,誰叫那時候我氣昏了頭呢。我心中有愧,上前幾步抬手想撫上他的臉,他飛快地退開,似是躲避什麼厭惡的東西。

  我硬生生收回手:“算是我做錯了,你就不能讓著我嗎?”

  他轉身背對我而立:“那一晚之後,你我已成路人,你做錯了事能求一個陌生人讓著你麼?”

  他回眸冷冷一瞥,那目光如箭一般直she入我的心坎:知道嗎,你這樣看著我,像是在我心上鑿了個洞,痛得仿佛再也活不下去。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還是走了,不知是去安慰她,還是根本不願與我多呆一刻。我們之間的美好,在幾天之前就已終結,所有的歡笑,所有的甜蜜,恍若隔世一般的幸福感覺,到此刻已如雲煙般飄散。

  我倚在門邊,看花枝搖曳、光影斑駁,初夏的明媚鮮妍,在我眼中已成青灰之色。

  折下一截柳枝,忿忿地扯著上頭的嫩葉:臭男人,壞男人,就算是陌生人也沒有你這麼狠心的啊,為什麼一夕之後你就成了這副模樣?左右想想,他的變化太快,似乎有不少奇怪之處,可此時他們在前廳議事,我只好躲至池邊,在背人處靠在一根樹幹上閉目思忖。

  難道他真的轉而喜歡上了別人,這幾日外出莫非就是和她在一起?一想到這兒,我的胸口揪得生疼:絕情絕意、棄我如履,虧你還自詡什麼情深切切、永不言悔,我算是錯看你了!

  周身泛起的虛軟無力讓我倚著樹幹緩緩滑落於地,不知多久,突然聽見一聲驚呼:“是你!竟然是你!你還活著!”

  我猛地翻身坐起,眼前是個年逾五旬的中年男子,他指著我手抖個不停,雙目圓瞪,面上又驚又喜,此人並不眼熟,我蹙眉問道:“這位前輩,小女子似乎沒見過您吧,是否是認錯了?”

  他似乎定了定神,走近幾步,眯起眼看我,臉上泛起不懷好意的笑:“絕不會認錯,你閉著眼睛的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掉,才六七歲就有那般的姿色,氣韻天然、貴不可言,世間絕不會有第二個女子有如此美貌如此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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