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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親屬的證詞有證明力嗎?」  「簡單地說有。但如果能證明兩人是共犯關係的話,則另當別論。」  哥哥滿臉苦澀的表情。  法律在懲罰犯罪的同時,也有保護犯人的功能。從防止冤假錯案的角度看雖然是必要的,但對於嚴重惡行和狡猾的罪犯來講卻成為最可信賴的防禦武器了。  有人說要尊重罪犯的人權、反對死刑,強烈主張加害人的權利。但是高聲呼籲被害人的生存權單方面喪失的人很少。「不管犯了多麼兇惡罪行的人都可以改惡從善,重新做人。因此應該廢除死刑。」每當我聽到這種情緒性的言論時,我都感到忍受不了。比如,對於射殺在東京八王子超市工作的三名少女的犯人,我們能夠寬容嗎?我不認為除了死刑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懲罰那個犯人。即使那個犯人悔改並且將來有可能為了人類幸福做出傑出貢獻,如果我們要靠那個傢伙才能幸福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雖然有難度,但我相信調查人員。警視廳的工作人員好像很有幹勁。」  哥哥與其說是安慰我,不如講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現場的實際檢查情況,」我說,「現在問你或許比較失禮,指紋、腳印等遺留證據的採取是否完整呢?」  「那還用說。不要小瞧我們警視廳的鑑別能力。」  「那我就放心了。順便說一下,如果掉在玄關的泥土的分析結果出來的話,請通知我。」  「泥土?啊,算啦……現在在東京,只要小踏進草坪,泥土是附著不到鞋上的,所以再怎麼核查鞋底的泥土也沒有用的。」  「正因為如此,如果有泥土痕跡的話,才是寶貴的現場證物呢。並且,以我的經驗看,犯人的鞋子上很可能沾有泥土。」  「嗯……這麼說,光彥你有什麼線索了嗎?」  「這個,反正如果泥土中含有植物纖維什麼的,就比較容易判斷場所了。」  「含有那種東西的可能性很小吧。」  「沒有也沒關係。只要和我的鞋底的泥土對照一下就可以了。」  我十分自信地斷言。  這時,須美子過來叫我:「少爺,您的電話。」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多餘的話,「是一個自稱財田的女的打來的。」  「喂,你有什麼企圖?」  哥哥用刑警似的目光盯著我。「沒什麼」,我含糊地回答後,從哥哥的房間裡逃了出來。  聽須美子的口氣,我以為肯定是雪子打電話來抗議前兩天的那件事。等拿起聽筒才發現不是她,對方是財田的遺孀志津代夫人。我內心感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交錯著沮喪。  「突然有事想求您,實在是對不起。」  志津代夫人單刀直入。  「明天晚上有一個慶祝曾根先生就任社長的晚會。因此,如果淺見先生您不忙的話,我想請您陪我們一起去。我想您一定很忙,不知道您能否答應我的請求。」  因為剛剛和哥哥談過曾根的問題,所以我覺得心臟好像被什麼又揪了一下。  「我沒有邀請函就去出席,沒有關係嗎?」  「什麼邀請函,那種東西……我是作為前任社長的妻子邀請您一起去的,您不需要推辭的。」  「話雖如此,我擔心我應付不了那種過於盛大的場面。」  這雖然是我的真心話,但更確切地講,我不願意去參加一個警察將要追捕的對手的祝賀晚會。  「我想淺見先生肯定會這麼回復的。」志津代夫人笑著說,「實際上呢,淺見先生,我本不打算告訴你,請你陪我們去另有其它原因的。雪子說不願去見曾根的孫子太一郎。不過,她又講如果淺見先生你去的話她才去……真是個磨人的小孩子。也許給您添麻煩了,可不可以為了那孩子去一趟呢?」  哎呀呀,我感到很吃驚,這種事應該叫做光榮吧。暫且不論這個,志津代夫人剛才也講雪子是個「磨人的孩子」,我感到就算衝著雪子那種稚氣我也要去幫她。儘管她很聰明,言談舉止像個大人樣,但畢竟還是個孩子。我可不容許太一郎把雪子控制在手掌心、隨意控制z精工的野心得逞。  「明白了,我去。」  我說道,興致像桃太郎武士那樣高漲。  2  慶祝曾根高弘就任社長以及八十歲生日的晚會在東京華榮會館的金廳舉行。東京華榮會館在丸之內①的一個角落,隔一條護城河對面就是皇宮,會館本身是一棟十二層的建築物,幾乎全部作為大小宴會場使用。聽說十一層最豪華的就是金廳了——  ①丸之內:東京都千代田區,皇宮以東一帶地方,是東京的商業金融中心地帶。  此時距離曾根社長上任已經過了兩個多月,讓人感到有些過晚了。並且由於發生了讓外界轟動的前任社長財田啟伍的事件,所以晚會的氣氛顯得很克制。舉辦人本著節制、不張揚的原則控制客人的數量和規模。即便如此,仍然可以看到若干名政界、金融界顯赫的人物。  我和財田母女倆約好在東京華榮會館的大廳見面。志津代夫人著和服,雪子穿一身女套裝,從著裝到舉止都讓人感到一種服喪中的心情。我則穿著夏天穿的西服。三個人顯得和這個豪華的晚會很不協調。  剛走出電梯,太一郎飛也似地跑過來貼在雪子的旁邊。或許想當護花使者吧,他把手貼在雪子的腰邊。  「無恥下流」,我感到莫名的義憤。  「你們總算來了,我剛才還擔心你們來不了呢。」  太一郎用肉麻的聲音說著,然後朝我瞟了一眼問:「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叫淺見。」  雪子滿不在乎地說。太一郎的眉間立刻出現險惡的皺紋。  「哦,是個什麼樣的朋友?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他馬上堆出笑臉沖向我,然後從禮服的內口袋中掏出非常時髦雅致的名片。這種場合,我總是把手插進胸前口袋,做出迅速取名片的樣子。  太一郎厚實的名片上印有「z精工株式會社財務董事」的頭銜讓人覺得字體過於龐大。比較起來,我的邊角已經破損的名片上什麼頭銜也沒有。  「您從事什麼工作?」  太一郎似乎很詫異地問。  「自由新聞撰稿人。」  「噢,是新聞撰稿人啊。很酷的職業啊,是吧,雪子。」  他轉過頭對著雪子用輕侮的語調說。  「是,非常了不起。我很憧憬這個職業。」  雪子眼睛很誇張地閃爍著光彩。  「哈哈哈,真是個很受女性歡迎的職業啊。肯定到處都有情人吧。」  這話很明顯是說給雪子聽的,以此來貶低我。  「不,不,完全不行。我這種男人連自己都養不活,到處當食客蹭飯吃,不可能有女人緣的。」  我說的話並非謙虛,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哈哈哈,食客好啊。我也是我祖父家的食客,豈止如此,你看我祖父已經那麼一大把年紀了,我現在不得不擔心將來龐大的遺產稅呢。」  我心想,真是個討厭的傢伙。不過嘴上還是奉承他。  「那可是讓人羨慕的煩惱啊。」  進了會場等太一郎去招呼其他客人後,雪子拉住我的胳膊憤憤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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