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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松苑一愣一愣地點點頭,到底也是忘了在哪兒和這位喜愛挎著牛仔包乍一看還以為是電腦修理員的語文老師相見過。
而她打心眼裡覺得,這個語文科代表應該非陳澤勛莫屬。但顯然,身兼班長一職的陳澤勛再擔起其他職務恐怕會累垮。
得知女生這麼善解人意之後,陳澤勛冷冰冰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從那道縫裡照出一縷光線,只見他笑著想著,未幾說道:“承蒙分憂解難。”
“以後你想過那種‘無案牘之勞形’的生活的時候不要忘記叫上我。”
“你這是要感天動地?”
“我這是要把手頭的案牘通通給你。”譚松苑高高興興地出其意料,轉個身從教室後面溜了出去。
陳澤勛回過頭去看她一眼,發現幾天沒注意她的頭髮好像長長了不少。
* *
新學期的第一期黑板報由葉澄鐸負責,他叫了陳澤勛過來幫忙畫畫,隨後又戳了戳時典的背,說:“你等等課間操不用去了,留下來出黑板報。”
“我知道了,”時典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被我的繪畫技術折服,想叫我畫畫對不對?”
葉澄鐸根本不怕傷她的心,面不改色實話實說:“你畫畫是真不能看,我想叫你留下來寫字。”
“你……太過分了!我有在進步的!”
“我看看。”
時典把課本上剛畫好的一個豬頭遞給他看,心滿意足道:“我臨摹了許久,才敢畫在書上的。”
“你上課都在畫畫啊?”
“胡說,我剛剛下課才畫的,前後用時不過兩分鐘!”
葉澄鐸端詳她的作品,沉吟片刻後抬起頭,問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洗耳恭聽。”
“你畫豬頭都比畫自己好看。”
時典驀地聽傻了,一直伏在桌上的仇安卻在抬起頭來,湊過來一看,登時笑逐顏開。
“葉澄鐸,你太過分啦!”
“我在誇你。”
時典把書抱在胸前,背過身去不理他。
葉澄鐸一看情勢不妙,急忙亡羊補牢:“很可愛,你可以畫在角落裡。”
“為什麼是角落裡?”時典側過臉來。
葉澄鐸咬了咬牙把心一橫:“那就黃金分位線的地方,可以吧?”
“嗯!”
仇安一聽,端起筆來,喃喃念道:“假公濟私,非人哉……”
課間操廣播響起,班級走得空空如也,只剩下出黑板報的三個人和腳還未痊癒的仇安。
時典拿了幾根粉筆走到飲水機旁,葉澄鐸看她在那個地方動筆,不禁問道:“不是說要黃金分位線嗎?”
“開玩笑的,萬一拿倒一名怎麼辦?”
“要是拿了倒一名,你就可以報復他了。”陳澤勛雲淡風輕地說。
時典卻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我也想,但這種手段太卑劣。”
倒是一旁的葉澄鐸聽懵了,舉著資料問道:“為什麼要報復我?”
寫完一版字後,時典往門口走去,葉澄鐸問:“去哪兒?”
“衛生間啦!”
男生窘了一下,隨即又專注做手頭上的工作。
路過六班後門時,時典發現那裡貼了一張公告。走近一看,是高一上學期整學期的活動安排,包括合唱比賽、運動會、英語配音大賽等等。
正當她湊上前去準備一看究竟時,耳畔忽然傳來一個洋洋盈耳的男聲:“看一次五塊錢。”
聲音近在咫尺,一隻裸露的前臂在這時伸了上來,撩過耳朵徑直向前,嚇得時典不由得倒退一步。
“不好意思……”男生立即道歉,手還僵在公告旁,銅鈴般圓而黑的眼睛懵怔地看著她,神色瞿然。
一瞧見他惴惴不安的神情,時典立即啞了。
此時若再多講一句話都像是在咄咄逼人。
看來不常有人會像葉澄鐸那樣道歉的時候還面不改色,一臉欠揍。而對付葉澄鐸對付得得心應手之後,她倒忘了如何對待正常人了。
“……沒關係。”她搖了兩下頭,發窘得想找個縫鑽出去。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啊?”男生忽然問道,“軍訓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你。”
“啊?我叫時典。”
男生彎起眉眼笑了起來,高興地說:“我叫任岩,六班的。”
“好!後會有期!”時典老幹部般擲地有聲,揮了揮手急忙鑽了個空擠出去。
* *
回到教室後,發現只有仇安靠在牆邊寫作業。
時典問:“他倆人呢?”
“去廁所撈你了吧?”
“神經病……”
* *
葉澄鐸負責的第一期黑板報拿了第一名,班主任很滿意,似乎還有將宣傳委員一職交予他的衝動,但考慮到他還是數學科代表,便這麼算了。
“那我們宣傳委員要給誰?”晚自修下課前幾分鐘,他問道。
同樣地,每逢這種舉賢任人的時刻,班級都自覺默契地沉寂下來。
班主任環視一圈,忍不住好笑:“每到這時候你們都是最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