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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聞這些事時,時典只是擺擺腦袋,露出一臉很不屑的表情說道:“這都什麼啊,說不定是有人誣陷她呢。”
可逐漸地,她那因著不屑而皺緊的眉頭逐漸鬆開,取而代之的是猶豫的神色。
但不管怎樣,她仍舊不願妄置一詞:“到現在連本人都沒見到,怎麼可能亂下結論哦?”
“這都是她初中同學說的。”何立凌很熱衷於打聽這些事與大家分享。
一開始,時典還耐著性子聽她講,但隨著她在宿舍里高談闊論,變本加厲地講“女孩要自重”、“做人要檢點”的事情之後,時典待不下去了,索性搬塊桌子到走廊上學習,眉間不屑的神情再次流露:“什麼跟什麼嘛!”
而如今看到余雅然,她心底湧起的那股心酸而惆悵的感覺告訴她:之前他們說的是假的,至少另有隱情。
余雅然確實長得很漂亮,五官很精緻,但氣色很差。聽說她大病初癒,或許這倒是真的。
她和施纖纖一樣,骨架很小,看上起弱不禁風,而骨瘦如柴的胳膊在搬課本時會讓人不由得擔心下一秒就要折了。
她也不說話,薄薄的嘴唇抿著直直的,面上一點喜色也沒有。
傳言裡說過,“這個女孩長得很婊氣”,時典一想到這兒就覺著心裡發堵。暫不論余雅然究竟品行如何,但如此惡意相向大肆污衊實在令人髮指。
腦海里仿佛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馬蹄踏過的地方足以將過去一周所有的猜疑踐踏得支離破碎。
時典忽然覺得一身輕鬆,卸下心頭的猜忌和猶疑是件很美妙的事。她向她伸出手去,在她詫然的一剎那間把手張開,一顆大白兔赫然躺在掌心裡。
“謝謝。”余雅然掂著糖紙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不客氣。”
一直在一旁註意人來人往事態發展的俞玥在這時走了過來,程颺、艾琳和譚松苑也簇擁而上。當有人開了友好的先河時,後續就比較容易了。
“見到你很高興,我叫俞玥。是‘懷瑾握瑜’的‘瑜’把王字旁安到‘月亮’的‘月’旁邊。”
余雅然拿過一張紙,在紙上寫了下來。
“就是這個!”
“我叫程颺。‘馮程程’的‘程’,‘舟遙遙以輕颺’的‘颺’。”
“我叫譚松苑,譚嗣同的譚,‘明月松間照’的‘松’,‘歸來池苑皆依舊’的‘苑’。”
余雅然照樣一字不差地寫下來。
“你們名字怎麼都搞得出詩詞?”時典納悶,揪了揪俞玥的衣服問,“誰教你這麼說的?你以前沒這麼神經啊……”
“你才神經!”俞玥給她一個爆栗。
“我的名字就不一樣了,我叫艾琳,就是福爾摩斯裡面‘艾琳·艾德勒’的艾琳。”
“我喜歡艾琳這麼簡潔明了。”
“我叫余雅然,”嘰嘰喳喳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這個如在風中搖晃的聲音,“‘多餘’的‘余’,‘優雅’的‘雅’,‘然後’的‘然’。”
“我也有個朋友姓余,”時典在紙上寫下“余雅然”三個字後說,“她每次自我介紹時說的都是‘年年有餘’的‘余’,聽起來多喜慶啊。”
“你是想說聽起來多富貴吧。”俞玥不留情面地點破。
時典本來還想忍氣吞聲,可聽到身後一聲突兀的笑聲後便忍不住了。
“你笑什麼?”她轉身的動作不知何時已經做得爐火純青了。
葉澄鐸立馬斂起笑容,無辜地搖搖頭說:“沒什麼,就‘苟富貴,莫相忘’。”
“你忘了,我們是淡水之交。”
“忘了。”
上課鈴響起,原本聚攏在余雅然桌前的人都回到座位上,時典瞪了葉澄鐸一眼後也回過身去。
幾秒種後,葉澄鐸從後面遞上來一張字條,時典接過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洋洋灑灑四個大字:
“雞黍之交”。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出場的語文老師王潮宣:葉澄鐸你過來,我們談談“雞黍之交”什麼意思。
第18章 插PTER 18
五班和六班的語文任課老師是同一個,號稱“語文組的後備隱藏能源”,平日裡只愛低調虛心地“傳道受業解惑”,一到要出難度較高的試卷時便揚鞭出場,抽得高中三個年級死去活來。
“王潮宣”三個大字寫在黑板上,潮宣哥看了眼笑了笑,在“潮”的三點水上又塗抹加重了些,隨即揉揉額角說道:“我們來選一下科代表啊,有沒有毛遂自薦的!”
話音一落,教室里一片闃然。
“那有沒有互相舉薦的?我們要知人善用,不能埋沒英才啊……在座的各位語文水平都還不錯吧?”
“一般般吧。”
“沒人要主動請纓我就自己叫了——”潮宣哥低頭掃了眼花名冊,沉默須臾,說道,“譚松苑。這個松苑我認識,去年徵文比賽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