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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試圖想過走陳媽的路子,可是陳媽哪裡敢多說一句話。

  她好話誘=哄,硬話威脅,她只會低著頭一連聲地說不敢不敢。

  現在她也是沒什麼脾氣了,在絞盡腦汁筋疲力盡後,疲軟地躺在床上,蜷縮在那裡,悶悶地想著心事。

  鬧了這麼一場後,原來的惶恐倒是散去了不少。

  她也忽然發現,大聲的喧嚷比起死一般的靜默,確實要舒服多了。

  當一個人安靜地細想著世間許許多多事,總是會憑空生出許多恐懼和惶恐,可是當這個人肆無忌憚地汗水淋漓地鬥爭時,也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傷風悲月了。

  她現在念念不忘的是原修,她的兒子。

  閉上眼睛,她還記得當時他在自己肚子裡時的感覺,小腿兒很有勁地揣著自己的肚皮,活泛得像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後來早產出來,先天不足,後天又經過原家細心精緻的調理,他那性子漸漸地沉寂下來,成了原勛口中的天生小老頭個性。

  小老頭?

  童瑤心中泛起不滿。

  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他竟然這麼說?

  她心裡不滿,這麼想著,不自覺竟然發出一聲“哼哼”。

  因為是晚上,這聲“哼哼”就格外清晰。

  她微驚,有些羞慚,又有些無奈,如果原勛醒著,他一定聽到了。

  偷偷地扭過臉,想看看背後的原勛睡著了嗎。

  第49章

  她微驚,有些羞慚, 又有些無奈, 如果原勛醒著,他一定聽到了。

  她偷偷地回頭看過去, 卻見他把一個冷硬的背對著自己, 根本連動都不動。

  抿了下唇,她心裡更加無法理解了。

  實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每天繃著個臉, 根本不理自己, 也不看自己,可是硬是不離開。

  吃飯睡覺工作都纏著, 你如果要趕,人家竟冷冷地掃你一眼,簡直是瞬間從夏天被盯到了西伯利亞的感覺!

  童瑤正暗自在心裡這麼想著, 就聽到背後忽然傳來動靜。

  他一動, 她整個人就凍在那裡了, 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不敢, 警惕地注意著他下一步的動靜。

  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他好像下了床,邁步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門關了,裡面隱約有水聲。

  ……原來他是去如廁?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咬傷了的手好了麼,如果手上的傷沒有好,會不會如廁不方便?

  童瑤臉上微微發燙,咬著唇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的門開了,他出來了。

  他這個人睡覺的習慣很不好,依然是一條薄緞子睡褲,黑色睡褲配上寶藍色緞子腰帶,很隨性的感覺。

  只是那料子很薄,走過來的時候都隱約能看到裡面的形狀。

  童瑤擰眉,暗恨今晚月光太明亮,怎麼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呢?

  她翻了個身,面朝里。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他邁步走到了床邊,抬腿上床。

  床的另一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凹陷下去一些。

  童瑤暗自腹誹,想著自己這床,自然是自己睡的,他那麼沉,都要把自己的床壓扁了。

  正想著,他躺下來了,誰知道竟然也是面朝里。

  本來她面朝里,他面朝外,誰也看不到誰,他怎麼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也面朝里了。

  這樣一來,她和他就在這張床上面對面了。

  雖然看不太清楚對面那張臉吧,可是總不太舒服。

  她都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他呼吸平穩,但是比她沉,在這黑暗中一下一下地傳來。

  她心中暗哼一聲,乾脆地轉了下身體,繼續背對著他。

  她惹不起,總能躲得起吧。

  誰知道剛轉過身來,身後有什麼一動,接著她就感覺自己腳踝上仿佛壓上個什麼。

  皺眉細細感覺,仿佛是有人的腿碰到了她?

  她仰臉看過去,只見原勛修長的大腿伸出來,隔著那黑緞子睡褲壓在自己腳踝上了。

  她往回抽自己的腿,可是他的腿多沉啊,怎麼抽得回來呢?

  抽了好幾次,依然抽不回來,她就有些惱了:“你……你放開我。”

  男人沒吭聲,繼續閉眼睡覺。

  她無奈:“原勛,你放開我。”

  男人依然不言語,緊閉的唇,嚴肅的眉眼,看著正在進行一場十分高深的睡眠。

  她真是無可奈何,只能爬起來,用自己的兩手去推,試圖把他推走。

  她吭哧吭哧地使勁,依然無法推開。

  這下子真是逼到絕路了,她咬著牙,彎腰用兩手去搬。

  正在使著吃奶的勁兒呢,就聽到那人忽然開口:“你為什麼抱著我的腳不放?”

  這大晚上的,他突然出聲,聲音又是那麼清冷,她自然嚇了一跳。

  “你——”

  原來根本沒睡著啊!

  “今天累了,想早點睡,你抱著我的腳做什麼?”

  童瑤一聽,也是無奈了,他這是惡人先告狀啊,分明是他壓著自己,現在卻說自己抱著他腳,倒好像她在覬覦他的腳似的。

  “是你的腳壓著我的腳了。”

  他聽到這話,好像有些不信,皺著眉頭看過來,一看他的腿果然半壓在她腳踝上。

  她的腳踝半露著,纖細精緻,腳踝處凸起的小小踝關節都看著十分動人,是女孩子不為人知的性感。而他的黑緞子睡褲很薄,他的腿就隔著那很薄的睡褲緊貼著她的。

  他眸色轉深,說出的話卻是低沉冷淡:“這個床就這麼大,難免你碰到我,我碰到你,我還嫌你咯到我的腳了呢。”

  “你——”童瑤真不知道她該說什麼,你了半天后,終於來了一句:“那你去別的房間睡啊,為什麼非要和我擠。”

  “這裡就是我的房間,我不在這裡睡,去哪睡?”

  “這是我的房間。”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房間難道不應該是我的房間。”

  “我說了我要和你離婚。”

  “離婚證書呢?拿來?”

  “你——”

  “我困了,明天還有事,早點睡吧。”

  說著,原勛面無表情地繼續躺下了。

  童瑤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繼續躺下去。

  她見過冷漠陰沉的原勛,見過霸道囂張的原勛,也見過柔情似水的原勛,可是像現在這樣,死皮賴臉的原勛,她真沒見過。

  他竟然是這種人?

  難道說以前的所有都是錯誤印象,他就是個賴皮?

  童瑤呆呆地坐了半響,夜涼如水,最後她無可奈何,也只好躺下。

  幸好他現在仿佛挪動了下位置,她的腿很輕易就抽回來了。

  總算自由了……

  剛鬆了口氣躺下,就聽到那男人忽然出口喚了聲:“童瑤。”

  童瑤?

  童瑤……

  他以前,無論冷還是溫,哪裡直接這麼叫她的名字啊,不都是叫瑤瑤嗎?

  這說明現在真是徹底生分了。

  “什麼事?”她沒敢看他,低聲問道。

  “我就是想和你心平氣和地商量下。”

  “商量什麼?”

  “你真想和我離婚?”

  “嗯。”

  原勛沉默了一會兒。

  童瑤在這黑暗的靜默中,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好。”他忽然出口。

  “什麼?”

  “你不是想離婚嗎,我說好。”原勛淡淡的聲音傳來。

  他就這麼痛快地答應了?

  原勛看都沒看她,仰躺在那裡,望著天花板:

  “不過原修還小,到了九月份就該上小學了,我希望等到了九月份,再讓他知道這個消息,你覺得怎麼樣?”

  “嗯。”

  “如果你沒意見,過幾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

  “嗯。”

  “你這些年一直沒工作,以後就算工作,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我會給你房子,分你一些存款,再按月給你贍養費,就算離婚了,你也不用擔心生活。”

  “……我有個安身之處就可以了。至於錢,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原勛這個時候乾脆坐起來,靠在床頭,微側著臉問她:“為什麼不要?”

  童瑤瞥了他一眼:“就是不想,可以嗎?”

  原勛輕笑了下,沒再提這事,卻是問:“我想抽根煙,可以嗎?”

  “隨你。”

  於是原勛不知道從哪裡抽來一根煙,點燃了。

  銀色的月光從半開的窗子灑進來,猶如一層淺淡的薄紗籠罩在床前。

  露出結實胸膛的男人坐在床頭,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一根點燃的煙,紅色的菸頭緩慢地燃燒著,煙霧在夜色中裊裊升起。

  “童瑤,既然都要離婚了,我們開誠布公地說說話?”他吐出一口煙圈,語氣閒淡地這麼說。

  “嗯,你想說什麼?”童瑤從薄毯下睜著大眼睛望著他。

  “說說以後吧。以後離婚了,你自己搬出去住,生活會很艱難,真得不要錢?”

  “不了。”

  “我就這麼讓人厭煩,厭煩到你為了離開我,什麼都不要?”

  “這……也不是……”

  她垂下眼,默然不語。

  其實對於他的感覺,很複雜,曾經厭煩痛恨過,也曾經惶恐懼怕過,更曾經氣憤難當過,如今,兩個人坐在床頭,望著這淺淡的月色,敘說著即將分離的事,竟憑空多了幾分惆悵。

  “沒關係,都要離婚了,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出來。”他微側過臉,凝視著她,卻見她露在薄毯外的一雙眸子晶亮:“比如,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不滿?我哪裡不好,你都可以說說。這樣下次我再結婚,娶了別人,還可以吸取教訓。”

  娶了別人……童瑤皺了皺眉頭。

  “你要娶誰?”難道是馮婭?

  “還未必能娶到呢,”原勛淡聲道:“總是要先從你這裡吸取點經驗,免得還要再離婚。”

  童瑤咬著被角,不吭聲。

  有些話,她沒辦法對他說。

  她也不敢說。

  如果他是一頭偽裝過的惡狼,那麼自己說出來,他豈不是要一口吞下自己。

  這麼想著,她忽然記起夜晚的時候,他會在她耳邊呢喃,說恨不得將自己吞下肚,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語氣中的渴望便不曾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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