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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見個原勛正站在那裡,擰著劍眉,若有所思。

  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焦躁和擔憂。

  在這一刻,童瑤不由得多打量了下原勛。

  這個時候他十六歲了,眉眼深刻,挺鼻薄唇,完美無瑕的臉龐,矯健俊朗的身姿,他站在那裡,仿佛一匹充滿野性和活力的駿馬。

  算起來,距離他上次獨戰東佳四大天王,也不過是二十多天吧?這就恢復了?還有精神跑來女廁所外面堵著了?

  童瑤原本對於這件事是感到無比羞恥的,可是這個時候看著守在廁所外等著自己的原勛,她又覺得有些好笑。

  一時不免唇角彎起來了。

  想起他曾經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心裡不免發軟。

  其實他當時讓自己丟人現眼,也是無心之過罷了。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並不懂得怎麼體貼女孩子,而自己也太過固執,又對原勛有著先入為主的偏見。

  她已經不是那個十幾歲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完全可以降服住現在的這匹小野馬。

  就在這個時候,原勛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廁所門口翹首的童瑤。

  他眼中一亮,走上前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出來?”

  “你還好嗎?”童瑤抿唇,輕聲問候他。

  她不知道現在的這一幕,到底是不是該接著上次的打架事件,還是說直接從原本的人生中剪切出來的?所以她只好先試探下看看。

  “好了,其實身上的血看著多,都是別人的,我沒大事兒。”他不在意地這麼說。

  “那就好。”她低下頭,聲音越發柔軟,心裡卻想著,果然每次的夢都是接著上一次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原勛說出了和日記中一樣的台詞。

  “我……有點不舒服。”童瑤想明白了,原勛是一個固執和強硬的人,他如果以為自己生病了,一定要弄清楚,而且一定會帶自己去醫院的。

  所以要阻止這件事鬧大,唯一的辦法是把事情真相告訴他。

  十二歲的小姑娘自然是羞於啟齒的,不過和原勛做了數年夫妻的童瑤卻能做出來這種事。

  “不舒服?走,我帶你去醫院。”原勛一如日記中一般,一個箭步踏過來,抬手就握住了童瑤的手。

  十六歲的少年,手中頗有力道,握得童瑤都有些泛疼。

  “我不需要去醫院,我只是來月經了。”童瑤直接道出真相。

  “月經?”原勛微詫。

  “是啊,我十二歲了,長大了……來月經了。”童瑤微低下頭。

  震驚的原勛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低頭看過去,卻見童瑤眼神羞澀,低著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該怎麼辦?”原勛是知道女人來月經這件事的,可是他沒想到童瑤這小姑娘竟然也要開始了,她才多大?

  “我褲子髒了,如果被別人看到,會很丟人。”童瑤羞恥地道出自己的顧忌。

  “這沒什麼。”說著這話,原勛忙脫下自己的襯衫:“我的襯衫大,你披著我的。”

  童瑤無奈地想,你空著,我披著你的,這個樣子別人一看更覺得有鬼!

  不過遮著總比不遮著好……她忙將原勛的襯衣披上了。

  “現在呢,現在你先回宿舍休息?”

  “嗯,我回宿舍休息,可是我還需要衛生巾。”

  “衛生巾?”

  “是啊,需要去買,就在學校商店裡就有賣的。”童瑤歪著頭,用認真的眼神打量著原勛:“我不敢去買……”

  原勛想到自己要去商店裡在中年阿姨的目光中去買女人用的衛生巾,嘴角抽動了下,不過低頭凝視著童瑤那清澈猶如泉水般的眼睛,他還是點了點頭:“好。”

  原勛去買衛生巾,童瑤披著原勛的襯衫回宿舍了。

  當後來童瑤從原勛手裡接過衛生巾,又把襯衫遞給他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檢查了下,你的襯衣沒有被我弄髒,不過……你回去還是洗一洗吧。”

  原勛的臉頓時紅了。

  “沒事的。”

  第十二章

  不知道原修對原勛說了什麼,第二天,原勛帶著童瑤和兒子去了附近的水上公園。

  一家三口人難得團聚在一起,共同走在綠樹成蔭的小島上,看著湖中吐艷的荷花與遠處亭台樓閣相映成趣,不免心曠神怡。

  童瑤原本擔心原勛因為昨天的事不高興,不過看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且偶爾間對兒子介紹起這邊的景點,神態間頗為平和,看樣子是已經忘記昨天的事兒了。

  一家三口來到了遊樂區,這裡有空中飛人,搖擺錘以及過山車激流勇進等項目。別看原修平時一副冷清性子,這個時候卻抬手一指,直接要求去玩最刺激的過山車了。

  原勛掃了眼童瑤:“敢嗎?”

  童瑤抿了下唇,點頭:“還好。”

  既然她都說好了,那父子兩個人自然沒異議。

  因為這過山車的水車距離岸邊有些距離,原修是跳過去的,原勛大步一邁過去後,便轉身對著童瑤伸出手來。

  童瑤低頭望向這手,卻是眼前一個恍惚,想起了昨夜的夢裡,那雙伸向她的手。

  心頭一熱,她伸出手來,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很大,且由於有規律地健身和戶外運動,呈現健康的小麥色,而她的手卻很小,且看上去太過纖弱嬌嫩。

  當她的手一落在他手心上,他就包住了她的手。

  或許是年紀大了,成熟穩健許多,也比少年時懂得體貼,現在的他握住她手時,不會像少年時那麼用力,用力得她的手都被攥疼了。

  他拉著她坐在了水車上,又幫著穿好了救生衣,他們的水車就開始了。

  這個項目太激烈了,當水車到達最高處又往下俯衝的時候,浪花四濺,前方仿佛斷崖,童瑤有一種自己的水車就會一直衝下去,沖向死亡沖向地獄的恐懼感。

  這太刺激了。

  周圍傳來恐懼的尖叫聲。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跟著尖叫起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釋放心中的恐懼。

  當水車終於平緩下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被原勛摟在懷裡,而自己的手正猶如巴著救命稻糙一般緊緊抱住原勛的腰。

  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

  她臉上微紅,忙就要掙脫。

  可是原勛抬手一按,將她按住了,同時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別動。”

  她微詫,抬頭一看,正不知怎麼回事,卻見這水車竟然又開始了!

  原來根本不是到了目的地,而是要重新開始另一個征途。

  水花襲來,失重感瞬間淹沒了她,她嚇得趕緊鑽進了原勛的懷裡。

  當這一場浪cháo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她從原勛懷裡冒出頭,卻看到旁邊的兒子正故作淡定地坐在那裡,兩隻手卻緊緊地攥著水車上的把手。

  他應該也是有些害怕的,才六歲啊!

  她終於後知後覺地伸出手,對原修說:“過來,我抱著你。”

  原修搖頭:“不要,沒事,我不害……”

  誰知道話沒說完,水車忽然在水中左右搖擺激盪起來。

  他猛地往前面一跌。

  原勛抬手,乾脆將兒子一起摟在懷裡了。

  第一次和自己丈夫兒子這麼親密,童瑤感覺很陌生,也很奇妙,她將臉埋在原勛醇厚結實的胸膛上,忍不住隨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跟著一起發聲大叫起來。

  她的喜悅,她的恐懼,以及她的羞澀,全都在這叫聲中了。

  當一切終於平息,他們一家三口走下水車的時候,她一隻手牽著原修,一隻手被原勛牽著。

  這真是從未有過的。

  可是這喜悅只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當她開始進行下一個項目的時候,她忽然感到下面湧現出一股熟悉的熱cháo,同時腹部出現了絞痛感。

  她來月經了。

  這……

  童瑤想起了昨晚的夢。

  她的現實人生,真是和夢緊密相連啊。

  原勛率先發現了童瑤的異常,他握著手心裡略顯冰涼的小手,擰眉道:“你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不過她已經明白了。

  當著兒子的面,她也不好說出,別過臉去,輕輕點了下頭。

  “那我們先回去吧。”

  “原修,你還想玩嗎?”

  “不了,我累了。”原修從旁,一本正經地說。

  全體通過,原勛很快叫來了司機,一家人速度回家。

  童瑤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痛經的,但是只要來一次月經,她都覺得自己死了一會。

  當車子開到家中院子時,她已經痛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原修忙下車打開了車門,原勛親自抱著她下車回房。

  童瑤被輕柔地放到床上的時候,一時捨不得這個溫暖醇厚的胸膛,她下意識地竟然抓住了原勛的胳膊不肯放開。

  原勛俯首下去,低柔地道:“平時我說請老中醫好好為你調理身體,你偏不要,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聽到這話,童瑤一臉迷茫地睜開眼睛,卻見原勛正用又無奈又憐惜的目光望著她。

  腹部的絞痛,給她帶來陣陣昏厥感,而她就在這種昏厥感中,卻仿佛產生了一種幻覺。

  記憶中那個十六歲的少年,剛毅俊朗的面孔,猶如一個小野馬般的鮮活,豁然和今天這成熟穩健的男子相重合了。

  胸口那裡泛起酸澀和甜蜜相混雜的難辨滋味,她知道她的夢變成了現實。

  夢中那個肯在大家異樣的目光中去為小姑娘買衛生巾的少年,幻化成了今天這個穩健成熟卻又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原勛。

  她的夢,果然是這麼靈驗。

  在最後清醒的一刻間,她艱難地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撫過他高挺的鼻樑,以及削薄的唇。

  “你……是誰?”她喃喃地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是原勛。”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這麼說。

  “嗯,對,你是原勛。”她疲憊而滿足地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他是原勛,可是又不是那個原勛。

  而原勛望著閉上眼睛的童瑤,抬起手來,輕輕握住了那雙撫摸過自己臉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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