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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杏花默了片刻;“你爹不是那種會給個沒上門的女婿找門路的人,咱也不會上杆子去幫人家,且看他們那邊的意思吧。”

  蕭杏花其實到底是記恨著之前人家晾著自己的事,若是他們這一次肯低頭上門,她自然會想法設法勸蕭戰庭,大不了幫他們一次。

  可是若依然倔著讀書人的清貴性子,根本低不下這個頭,那麼蕭家也不屑他們再低下這個頭了。

  “娘說的是……”秀梅也是替小姑子操心,聽娘這麼一說,心裡想想也明白。便是真要幫他們霍家,好歹他們也得拿出求人幫忙的樣子來。

  佩珩是蕭家的女兒,捧在手心裡的女兒,難道還求著他們霍家來娶?

  於是這事,蕭家便著實靜觀其變。

  再說了,霍家還有個霍碧汀呢,當姑姑的,若是有心,自然更應該幫著侄子。

  誰曾想,事情有些出乎意料,霍家老爺和夫人去到紅纓軍中找霍碧汀,要霍碧汀幫忙,霍碧汀冷得很,義正言辭地道:“哥哥,我的府邸宅子,你若要用,自然拿去就是。我往日戰功所得,皇上所賞所賜,哥哥若有用,做妹妹的自然是沒有半點話說,可是做妹妹的,這輩子只會打仗,卻是干不來這求人的事。行遠若自己有本事,自去殿試,我這個當姑姑的看著也高興,可是若他一時沒這機遇,何不耐心再等三年,也犯不著非要急於一時。”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的,當哥哥的聽了頓時把一腔苦水咽下去。可是回來,卻被霍夫人好生一通埋怨。

  “碧汀也真是的,我來燕京城也有些日子,可算是看出來了,別人是當官,她也是當官,可是她這官當得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一不知道和朝中文武百官走動,二不知道和京城裡貴婦姑娘們說說家常,長此以往,誰還知道她這個晉江侯?我瞧著,也實在是她性子孤僻,成天知道泡在軍營里,家都不回一趟的,這麼大年紀,也不成親,可實在是個怪人!”

  “你別說了,我早聽說,她之前好像對那鎮國侯有意,誰曾想,人家有原配的,沒太看中她,她好像頗受打擊,便沉迷於練兵,每日都在軍營之中。”

  “喜歡鎮國侯?又是他家!我瞧著,他們家明面上同意了這門親事的,其實是把咱放到籃子裡,先兜著,暗地裡再找好的,若不是如此,行遠遇到這種事,他家還不是得趕緊過來看看,幫襯一把!這可不是外人,是他家未來的女婿!”

  霍家老爺聽得無奈:“罷了,罷了,如今碧汀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肯幫這個忙,為了咱兒子的前途,我可不得豁出去老臉,再去求他們一把!”

  “不必。”霍夫人擰眉:“這以後他家女兒嫁過來,他家又是那樣地位,只怕到時候反要把我們欺壓。如今你不能去,免得失了面子。他們如今不是剛從老家回來嗎,我借著這個機會,只說過去看看,到時候尋個機會,和佩珩她娘提出這事來。咱也不用特意求,就提一提,幫的話自然是好,不幫咱也不至於失了面子,你瞧如何?”

  “你說得極是,就照你說的辦吧。”

  這老兩口主意已定,於是便由霍夫人上門,帶了厚禮,名義上是去看望下剛從老家回來的蕭杏花。

  蕭杏花一聽她要過來,自然是明白這來意了。

  她們來了燕京城這麼久,除了她剛生孩子那會兒,好歹帶著東西過來,其他時候,也不怎麼見來往的,忽然就帶著厚禮上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過她也不好挑明,自然是如往常一般接待了,果子點心好茶水招待,把她當貴賓來看待的。

  霍家夫人從旁賠笑著,卻瞅向了這滿屋子的擺設,旁邊隨意插著臘梅花兒的是鎏金黃地五彩蝠壽紋萬花瓶,至於不知道什麼名貴好香的,那是銅胎掐絲琺瑯方爐,一個個都是好物事。

  她之前來的時候還不太懂,如今在燕京城久了,也長了見識,多少知道了。

  知道了蕭杏花手上隨意戴著的一個鏤空浮雕玉佩,便要幾千兩銀子,更知道她身上披著的那個小坎肩,是最名貴的白貂毛做成的。

  要不然看她那麼雍容華貴,真像個貴夫人一般坐在那裡,其實都是這金貴物事堆成的,要不然當年她家後院裡洗涮的窮婆子,哪可能一夜之間變成了個貴夫人呢。

  須要戴玉穿貂,吃用無一不精,才能慢慢養出這侯門夫人的貴氣來。

  她難免心裡有些嘆息,看著往日不如自己的人,卻要讓自己求著,誰心裡沒個難受呢?

  不過她還是笑了笑:“行遠這次考得還好,十七名。”

  “十七名?那自然是極好的。咱家行遠可真是有才,若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去考,怕是七十一都考不得!”

  霍夫人把話題都扯過來了,誰知道蕭杏花竟然裝傻。

  沒奈何,她狠狠心,舍下臉面,只好繼續道:“這個名次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倒是有些難辦,怕是進不了殿試。”

  “怎麼會?咱家行遠,長得一表人才,口齒清晰伶俐的,到了主考官面前,自然是直接進殿試了。”蕭杏花理所當然地這麼說,一邊說,一邊捏了一顆梅子放在嘴裡。

  這梅子是秀梅知道自己愛吃,便早早地親手醃出來孝敬的,味道真不錯。

  霍夫人心裡泛著苦,沒奈何,只好把話挑明了。

  “我聽著,這種事,還是要打通下關係,別人看了情面,才能讓進去。”

  “竟有這等事?”蕭杏花略顯詫異,放下那梅子,略一沉吟,卻是問道:“晉江侯在朝中頗有威望,這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侄子,哪有不進殿試的道理!”

  “這,這可不好說……”霍夫人心中暗恨,越發覺得嘴裡泛苦了:“實在是碧汀那個人,性子倔強,我看在朝中並沒有幾個合得來的,除了那位正陽侯,還有鎮國侯這裡。可是這都是武將啊,人家文臣,怕是不認這一套呀!”

  蕭杏花想了想,點頭:“說的也是,那該如何是好?要不然我問問佩珩她爹,看看不能幫上忙?”

  “那可是再好不過了,若是鎮國侯爺肯幫著說話,自然是必進殿試無疑了!”

  誰知道她正高興著,卻聽到蕭杏花話鋒一轉:“不過你也知道,佩珩她爹的脾氣,也是倔強得很,晉江侯不願意幹的事,他也未必肯干。所以這事,還是得我去勸勸,若是能勸得動,自然是好,若是勸不動,這可怎麼辦?”

  她是一臉為難。

  那霍夫人此時哪裡敢說什麼,連忙點頭:“侯爺對夫人一向敬重有加,夫人若去勸,想必這事便十有七八了。還望夫人在侯爺面前,好歹替行遠說點好話,也讓他能進殿試,如此一來,他有了大好前途,咱們這親事也能儘快定下來。”

  蕭杏花聽著前面那話還算好聽,待到後來說起有了大好前途,才好把婚事定下來,不免心生膈應。

  說白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誰求著要非嫁給他們家?說得好像她蕭杏花的女兒嫁不出去,非要巴巴地等著那霍行遠有了前途才能出嫁似的!

  其實這事,霍夫人也未必是這個意思,不過當娘的,心疼女兒,自然生出諸多猜疑來。

  她送走了這千恩萬謝的霍夫人後,一邊逗著自己兒子和孫兒,一邊捏幾個梅子吃,順便胡亂想著佩珩的這件事。

  待到傍晚時分,蕭戰庭回來了。

  蕭杏花從旁瞅著,覺得他雖看上去和平時並沒有不同,可是那神色間卻有幾分異樣。這個尋常人必然是看不出來的,也只有她這自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枕邊人能感覺到了。

  “是朝中有什麼事?”若是佩珩的事,他倒不必如此,直接和她說就是了,所以蕭杏花想來想去,便覺得必然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

  畢竟他離開燕京城這麼久,北邊又是動盪不安,北狄人對大昭國野心勃勃的,誰知道如今什麼形勢。

  “是朝中有點事,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蕭戰庭顯然是怕驚到她,沒多說。

  “不是大事就好……”蕭杏花心裡暗想,不是大事才怪呢!不過他不想說,她也就不問了,左右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怎麼,今天霍家人過來了?”蕭戰庭進院時,聽柴大管家提了一嘴,只是柴大管家也不知道端詳。

  “嗯,是啊——”蕭杏花上前,把他的朝服幫著脫下來,掛在了一旁,又幫著他褪去了靴子:“只霍夫人過來了,倒是帶了些禮來,拐彎抹角說了好一番,最後那意思,是讓你幫襯著霍行遠,好歹讓他進殿試。”

  “自己沒什麼本事,卻要別人提拔,便是幫著他進了殿試,難不成還要讓我去給皇上說說,點他一個頭名狀元。”

  蕭戰庭語氣中是有些嘲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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